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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但凭她引血这一点,并不能足矣证明她是隐莲族人,而且沉渊也曾亲口说过,她自损医灵之元医治星游,还特意给了她一颗凝霜丹,当时她便信了,沉渊与星游一样,只当她是耗损医灵……那到底是哪里出了纰漏? 天灵台猝然闪过一个念头,她脱口问道:“难道是……” 沉渊点点头,肯定道:“还算聪明,的确是莲香。” 当真是百密一疏。 她竟然忽略了,她每次引血时,定会一齐注入灵元之气入药,她本是花木莲族,灵元中所修的又是天地间最为精纯的那股灵气,灵气入药,她灵元中与生俱来的莲香也必然会随着溢散开来。 而沉渊灵君白白受了她半月之久的清雅香气的熏染,若是再不发现些端倪,恐怕都对不起她日日流的那些热血。 不过那时他只是怀疑,且有心看她能将这出戏唱到何时,自然没有戳破其中玄机。 直到几日前,她出现在祭典上,莲香逐风踏至,他觉得,这场戏,也该演到头了。 看来真的是顶着‘九荷’这个名头活的久了些,这样的细枝末节,心思细腻如她,居然都能疏忽。 子歌忽然莞尔一笑,略带凉薄:“既然灵君已经识破我的身份,接下来预备如何处置?交给木灵族?还是再祭出逐星剑,一剑杀了我,一了百了?” 沉渊嘴边勾了个笑痕,极浅极淡,道:“你会乖乖的听凭处置?” 子歌看着那稍纵即逝的浅笑,僵了一瞬,诚实答道:“自然不会。” 沉渊稍作思索,忽然问道:“你要灵石何用?” 事情已经发展到这步田地,她也没有什么再好隐瞒的了,索性,就一股脑将这全部的真相告诉他。 子歌道:“灵君既是知道我是隐莲族人,自然也已经知晓,六千多年前,幽冥鬼使为得我族中秘术,一把地藏鬼火灭我阖族之事,我阿爹阿娘,连同我八个兄长,全部战死,从此这六界之中,再无隐莲。” 沉渊问道:“你......就是隐莲族中的小族姬?” 子歌笑地残酷冰冷:“阖族已灭,哪还有什么族姬?若不是我义父与我父王有着生死过命的交情,在最后的时候冒死将我救下,偷偷带出族中,恐怕此时,我早已与亲眷族人一起,灰飞烟灭了。” 沉渊挑眉,问道:“你义父是?” “落花谷灵医琰兆。” 这就是了,怪不得她虽不修医灵,却谙习灵医之术,原来是承了她义父的灵格。 子歌却忽然想到他的伤,不由自顾皱眉:“可是我义父已经灵寂,灵君的伤……” 沉渊却淡然截住她的话,换了个略为舒服的身姿道:“无妨,继续讲。” 子歌便接着讲道:“初到落花谷时,我身形不过如同凡间一个五六岁的女娃娃,但从那时我便知道,我的父王母后、八个兄长,决不能就这样枉死,不入轮回,不得往生。” “你要报仇?” 子歌摇摇头,却道:“义父生前教诲,了结恩怨是非,这世间最不可用的方法便是以杀偿杀,决不可因为我的念想,再平添六界中的杀戮之罪。因此,他也从未教习过我狠厉绝杀的灵术,况且,以我一人之力,与幽冥鬼将相抗根本是不自量力。我所求的,从一开始,便只是要我的家人回来。” 这个回答倒是让沉渊有些意外,他眉间微皱,问道:“回来?所以,你要这五彩灵石是?” 子歌目光坚定,语调沉静,一字一句答道:“重启引魂渡灵阵,让我的族人至亲轮回重生。” 引魂渡灵阵! 这才是真正的上古秘术! 相传女娲大帝采石补天数万年后,她的生女香魂玉殒,她为救亲女,便将毕生法力注入女娲石的碎片,也就是这五彩灵石之中,开启了上古禁术引魂渡灵阵,最终将女儿复活。 而谁也不曾想到,这禁忌的上古秘术,才是隐莲族真正的族中瑰宝。 只是,要重启此术之人,灵元必要纯粹无暇,不能动杀戮之念,不能有贪嗔痴意,不能惹红尘之情,要灵元永世清净。 唯有如此,待五彩灵石重聚汇集归位后,启阵之人以血为祭,心随意动,方能重启秘术绝阵。 没想到自上古时代以来,女娲大帝之后,四极八荒,天地六界中,居然还有能重启这秘法绝阵之人。 沉渊心中虽是微动,面色却如常,又问道:“若是你动了杀念、有了痴想,或是染了红尘俗情,又如何?” 子歌正色道:“杀念既存,必先自伤;痴念既起,必入迷障;而心染凡情,更甚于前者,会遭灵力反噬,周身经脉俱断,灵台自毁而亡。” 沉渊眉头微挑,颇有兴致问道:“你当真无惧?” “惧从何来?” 沉渊不言,只是垂眸静观下座之人。 子歌目光平静的与他对视,须臾片刻,终是一声轻笑,笑意中颇有几分洒脱不羁:“都说沉渊灵君神台清净无求,万年来从不身染凡俗,既然灵君心静自明都能做到,何况我这心里存了念想的人,就凭着让我家人重生的执念,我自是断然不会移志动意半分,且我所修的灵元正是遵循此道。” 沉渊了然看她,道:“如此说来,你从一百七十年前初入我粹华宫,便是有意而为了,所谓误闯迷罗杀阵盗取灵斛仙草,也是你计划好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