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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青璃低头看了一眼紧紧抓住自己的手,抬手拍了拍:“次仁将军根基深厚,就算把兵派过去,也无法将此事坐实,到时候不是徒劳一场?” “这个尚书大人放心,只要您肯帮忙定万无一失。” 夏青璃猛地将他的手从胳膊上抚掉,义正言辞:“扎各大人这是说的什么话!本官怎会陷害当朝肱骨,这个忙本官帮不了!大人请回吧。” “你……”扎各对他突如其来的转变有些不知所措。 “本官向来忠于职守,安排在后庭巡逻的侍卫怎么能随随便便就调走呢,扎各大人还是请回吧。”说完拂袖转身一副送客的姿态。 扎各本想再劝解几句,突然一想刚才的话,略一思忖后眼睛一转对着夏青璃的背影行了一礼:“尚书大人治下有方,下官受教了,下官告辞。” …… 中秋节是近几年才从中原传过来的节日,由于寓意团圆,颇受百姓的喜爱。 这日宫里宫外张灯结彩,到处都是节日的气氛。 今日的早朝夏青溪一改往日严肃的面容,走下宝座以一种同百官拉家常的姿态道:“今日是中秋,孤在中原的时候每每此时都无比想念自己的家乡,而今是回归故里的第一个团圆节,孤本想着如今已是孤家寡人,其实孤错了,你们就是孤的家人,有你们的支持和拥护,孤又感受到了家的温暖。” 一番推心置腹的话,说得群臣感慨万千,纷纷行礼:“臣等愿为陛下鞠躬尽瘁。” “孤自是信你们的,”她抬抬手示意众人平身,“只是最近新政的推行遇到了难处,需要找一个先行的州县来示范带头,孤思来想去觉得色楞县最为合适。” 众人听出了她话中的意思,纷纷看向次仁赞普。 色楞县是他的封地,离王都较近也比较富庶,是他诸多封地中最好的一处。 新政改革的内容是释放奴隶,将土地划给贫农,牧区的牛羊税减半,三年内取消徭役,这也就意味着损害领主的利益,所以贵族们才抱团明里暗里抵御新政。 “次仁将军以为如何?”夏青溪将话抛了出去。 开国大将军,三朝老臣,朝堂之上位列第一,此刻正如铜铸一般,面容肃穆不发一言。 夏青溪又往前走了几步,弯腰耐心询问:“次仁将军以为如何?” “老臣……” “好!不愧是三朝肱骨,孤心甚慰!就这么办了,先从色楞县开始。”夏青溪哈哈一笑,对其投去了赞许的一瞥。 洛吉赶紧附和:“次仁将军不愧是武将出身,行事做派果断不二,我等佩服!” “我等佩服!”官员们纷纷应声。 夏青溪心情爽快,哈哈一笑:“退朝!” …… 宫女们见到匆匆而来的盈歌纷纷行礼:“清河公主。” 她一路疾走顾不上其它,快到宫门才将次仁赞普追上。 “你就不能收手吗?”盈歌大吼一声。 次仁赞普停下脚步,脸色渐缓:“我从来没有动过手,我不在乎什么荣华富贵,可我孤独半生好不容易等到你回来,王君却将你留在了身边,你说她是安的什么心?” “我与王君自幼一起长大,从小的情谊岂容他人置疑?!我劝你还是尽早收手,不然我死也不会认你这个父亲!” 盈歌吼完拂袖而去。 …… 入夜,皎月徐徐升起。 望月寄相思,无疑夏青溪是幸运的,她所思所想的人都在眼前。 夏青溪与夏青璃、次仁赞普要出席宫宴,其余人全都被安排在了水坎的院中,因为那里有她专门派过去的厨子。 宴席过半,洛吉出列行了一礼:“王君,听闻中原人过中秋都是赏月饮酒,对月赋诗,我们在这大殿里完全无法得其精髓,如此一来,月圆的日子就成了一场寻常的宴席了。” 座上之人一听极为赞同:“丞相所言甚是,既然如此,那就移驾御花园吧。” 夏青溪带领群臣缓步向御花园走去。 月色如洗,将庭院映照的透亮,一行人边走边欣赏着景色,神色悠闲。 突然,从旁冲出两个身影直直朝着夏青溪而来,扎各高喊一声:“有刺客!保护王君!” 夏青璃第一个冲了过去护在身前,群臣慌乱,酒也醒了大半,武官冲在了最前面,准备与刺客决一死战。 但预想中的混战并没有发生,甚至连刺客的影子都没有看见,眼前只有两名舞姬打扮的妇人跪在地上。 次仁赞普上前:“下跪何人?为何冲撞王君?” 舞姬颤声应道:“回将军,我等是月苑的舞姬,本无意冲撞王君,可下个月我们就到了出宫的年纪了,从我们进宫以来从未被王君赏赐过,若如此还家定会被卖到青楼楚馆,我等就想冒险一试,若不成功,死了也比出宫后受万人欺辱强。” “月苑?”夏青溪蹙眉,宫里的声乐场所向来是藏污纳垢最甚之地,多少美人熬成白骨,想到这不禁心下一凉。 “传孤的命令,从即日起,取消月苑,宫内以后无歌舞。所有妇人派发五十两银子遣散回家,若有不想归家的可入制造局或刺绣坊皆凭意愿。不过……” 她盯着地上微微颤抖的两人,顿了一下继续道:“你们私自闯入皇家宴会,惊扰圣驾,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就罚你们入织造局一年不得领工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