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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白行歌与谢璟深的关系至分开都没有缓和的迹象,但阿竹也清楚,白行歌正是因为在意,所以即使在分开后,才会对他的一些作为感到耿耿于怀。若是白行歌不在意的人,比如同样给他带来痛苦与麻烦的公仪临,他在提起对方时只会用非常平淡的语气带过,甚至过没几日就会把此人给忘脑后了。 阿竹端着见底的汤碗独自想了许多,同时间白行歌在听见他的回话后也陷入了许久的沉默,最后才又轻声开口:“你先出去吧,难得不需要赶路,我想趁机打坐恢复恢复。” 红绣正好在他们路过的小镇有需要处理的事,所以需要在这地方多停留一天,也给了白行歌好好休息的时间。 送走阿竹后,白行歌闭着眼盘坐在桌上没多久,又睁开了眼睛。 静不下心来。 他这几日心情确实不怎么好,他只是有些疑惑与不解,也有点生气。他气谢璟深又莫名其妙发神经,翻脸比翻书还快。瞧他那死气的回升速度,多半是又忽然间对他产生了带有恶意的想法。 白行歌在见到的当下,心里先是怔了许久,也说不上是什么心情,没有选择拆穿谢璟深。 毕竟谢璟深若真想动手杀他,死的会是谁那还不一定。他原以为谢璟深让红绣将他带走,是为了在路上暗杀他。但这几日下来,他见红绣待他态度如常,似乎真的只是领了任务护送他到摘星阁,并没有要对他做其他事情的意思。 白行歌忽然又不懂谢璟深的态度了。为此,他纠结了好几日,每每想到起床见到谢璟深脸色死气骤聚的那一幕,心里就没忍住感到憋屈与气愤。 他以为他陪着飞月楼经历生死,为他们做了那么多事,与他们之间的关系应该已经有所缓和,哪怕无法成为合作伙伴至少也会是朋友。可谢璟深的变化,却又将他们的关系推回起点。 白行歌没忍住又将心里那许久未拿出来的,代表谢璟深的小人取出,面无表情地又给他扎了百来遍。 等着,迟早有他哭着来求自己的一日。 白行歌预想到了那一天,但没想到那一天会在今晚就到来。 和往常一样,白行歌大早就歇下了。是夜深时,他包袱内忽然响起的铃铛声,硬生生将他的意识从梦里扯回现实。 他把的头埋在被窝里又躺了片刻,才不怎么高兴地起身,墨色的长发在他睡了一觉后依然保持着原来的顺滑,随着他的动作从他肩膀处滑落。 房里没有点灯,但白行歌能够清楚看见房中央的那个人。因为严格来说对方现今是处于灵魂形态,周身带有一层于黑暗中熠熠生辉的淡色光芒,勾勒出了他的整个轮廓。 白行歌的目光落在半夜一声不响闯入他房间的‘灵魂’身上时停顿了许久,他眼睛里没有半点惊讶的波澜,反而是一片沉静,像是早已预料到他们今日这种方式的相会。 闯入他房间的灵魂,哪怕脱离了躯壳也依然穿着一身足以与黑夜融合的暗色华服。只是那双平日里暗如墨的黑眸,此时正泛着一层淡色的白光,在他眼里以漂亮的姿态流转,无意间稀释了他眼中的冷漠,捏造出了浅淡的柔和。 一人一鬼相顾无言,直到坐在床上的人发出了一声带有嘲讽之意的轻笑。 白行歌忍住了想要直接动手把谢璟深的魂魄打得魂飞魄散的念头。 谢璟深垂眸望着他,脸上神情看不出他内心的情绪,在白行歌发出笑声后抿了抿嘴,才低声开口:“……谈谈?” 白行歌唇角牵起了一抹冷漠的弧度,眼底的愤怒与委屈仿佛要化实:“滚。” 谢璟深:“……” 他会以灵魂姿态出现在白行歌面前的事,还得从约莫一个时辰前说起。 谢璟深在与白行歌分开回到飞月楼后,又开始投入新一轮的忙碌之中。碍于任务上出现的意外,身为楼主的他有许多后续工作需要处理与安排,甚至还得强制性安抚好楼内的人,不再纠结于白行歌的事。 关于情报泄露的源头他和穆昭阳也让人查了又查,结果依然没有任何改变。是跟随在白行歌身边暗中护着他的两名影卫,主要是那个叫做影一的,他身手比平日里所展现出的更要强大许多,光是白行歌留宿飞月楼的那一日就已经暗中搜刮到了他们楼里的情报。 先前那些谢璟深用来与飞月楼做交流的信鸽全都是死在影一手中,包括伤了他飞鹰的,也是影一。在陪同白行歌与飞月楼人行动的这段日子里,他也没少从谢璟深和护卫们身上得到了本该不会被他发现的消息。只能说,影一的真正实力更在他们预想之上,从听力至视力都非常的好,尤其在谢璟深下意识对白行歌交付些许信任后,他成功取得消息的机会就更大了。 谢璟深那几日的脸色沉得吓人,在楼里几乎没说过话,不断地在处理事务,心情看起来特别特别糟糕。他内心必然是懊悔的,比起怪罪于白行歌,他更气自己,气他自己为何会着了白行歌的道。 直到这一晚,已经好几天没睡足两个时辰的他被穆昭阳心疼地赶回房里休息,制止他继续处理楼内的事务,他才得到了喘息的时间。 然而他才刚歇下,心脏处忽然传来的疼痛驱散了他的睡意。那样的痛苦他在遇见白行歌之前也发生过,在浮云山庄也曾经历过,却从未有过任何一次是好似今日般,痛得致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