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课呐! 他坐在信息培训班给老师们安排的专门办公室里,挨着窗户,静静地看着教材,时不时还端起茶杯喝一口茶水,清清嗓子。 连称呼都从‘技术员’变成了‘教员’。 顺顺在清华大学念的是计算机,这次讲课,讲的也是这门学科中的一支—— 离散数学。 这门课要是细讲,别说两个月,就是半年,一年也是不够的,其中这里头设计的原理,模型相当复杂,何况面对的又是一群教育程度各不相同、所学专业各不相同的战友。 所以最初给裴顺顺下达的任务就是:尽量简洁,尽量朴实,尽量生动。 用最快的时间利用数学模型给各位学员培养出抽象思维和逻辑能力。 顺顺光听过课,没给人上过课,冷不丁要站在讲台上,有点紧张。 一阵上课铃响。 走廊里各学员队在班长的带领下统一着装,有序拎包进入教室。 裴顺顺拿着教材走进教室。 这个培训班的学员来自各个部队的各个岗位,军衔不一,但多数都是裴顺顺的首长,因此上课没有起立敬礼的开头。 每个人都神情严肃地端坐在位置上。 裴顺顺十分镇静地站上讲台,面带微笑。 接着,敬一个十分标准地礼:“我叫裴顺顺,是在座各位首长、战友离散数学这门课的讲师。” 大屏幕上,呈现的是顺顺入伍四年的履历。 目光在教室不着痕迹地扫一圈,胡唯坐在正中的第三排,双手自然放在双腿上,坐姿端正。 裴顺顺笑容渐扩,不动声色地开场:“离散数学这门课……” 整整九十分钟。 下课铃响,人乌泱泱地往食堂走,裴顺顺收拾课本,快步追上胡唯。 两人并排,向前齐步走,没有任何寒暄客套的开场白。 “安排住下了吗。” “有宿舍。” “几人间?” “俩。” “我知道你们下午三点半到就寝之前有自由活动的时间,你来虬城,该给你接风。” “刚入学,改天吧。” “别改天,我这门课一周才一回,改天不知道又要拖到什么时候,今天五点,就这么定了。” 胡唯跟在学员队尾,浅笑。“好。” 那头,收到裴顺顺的回复。 卫蕤在外头大张旗鼓地安排好了地方,安排好了位置,点好菜放好茶,带着和小春在屋里静静等客来。 和小春照着小镜子整理妆容,不无忐忑:“你说,他还能认识咱俩吗。” 卫蕤翘着二郎腿,悠悠摇头:“不知道……” “应该记得吧。” “那,是见到咱们高兴?惊讶?还是恍然大悟,像老同学似的?” “不知道。” “烦死了,一问三不知,要你干嘛!” 一个小玉兔的筷托砸到卫蕤身上,卫蕤也不恼,弯腰捡起来,正好裴顺顺和胡唯一前一后地走进来。 裴顺顺用眼神示意着,人来了,人来了! 胡唯跟在顺顺身后,穿着平常的衣裳。 “来,小胡哥,我给你介绍一下,他们都是我在虬城的好朋友,和小春。” “市二院的产科医生。” 小春姑娘一个打挺,揪着裙摆站起来,紧紧盯着顺顺身后的人。 胡唯目光在小春姑娘脸上短暂停留,眉头,微蹙。 这人……好像在哪见过。 可想不起来了。 小春坐在离门稍远的位置,因此,两人没握手,只隔空点点头,算打过招呼。 “这位,卫蕤,荷立银行搞贷款的——” 卫蕤也整理衬衣站起来,脸上挂着即将和童年致命盟友相认的狡黠笑容。“你好啊。” 谁知,谁知! 胡唯竟然像完全陌生似的伸出手,和卫蕤镇定相握:“你好,胡唯。” 卫蕤笑容僵在脸上,手握着胡唯的手,眼却狐疑地与和小春对视。 于是,他又说了一遍。“我是卫蕤。” 卫蕤,葳蕤? 倒是个好名儿。 相握的手慢慢松开,卫蕤心里惊涛骇浪,怀着满腹心事。 “……坐吧,坐吧。” 窸窸窣窣一阵拉椅子的落座声,一时谁都没开腔。 只有和小春幽幽地盯着胡唯,直眉楞眼地问:“你不认识我了吗?” 这一句话,问的胡唯脑仁又像之前似的那么疼,疼的钻心。 他看着小春的眼神,写满了‘我应该认识你吗’的疑惑。 和小春重重地靠回椅子,心里难过地忽然想哭。 她之前见过他的。 就在那家应园春。 她堵了他的车,他让服务员把自己找出来,她还和他挑衅,可那时自己竟然也没认出他来。 难怪她觉得他似曾相识,要不,也不会心性上来那样拦着他的车不懂事。 可那时她不知道他是胡唯啊! 他怎么能把她,把卫蕤也忘了。 他在雁城到底经历了什么,那家人又是如何给他洗脑,让他把自己在虬城的朋友忘得一干二净。 和小春心里疯狂呐喊,我是小春,和小春啊。 那时我住你家对门,咱俩总一起上学放学的小春啊。 我家着火,是你听见我求救,砸门闯进来把我救出去的小春啊!!! 和小春想着想着,泪水蜿蜒而下,忽然低头拎包冲了出去。 胡唯还望着裴顺顺一脸茫然:“她……” 裴顺顺机敏拿起茶壶:“她生理期,不舒服,来来来,喝茶。” 可卫蕤不打算这样粉饰太平。 他漂亮地手指转着打火机,那是只充气式的滚轮打火机,通体亮银色,全钢造。 一声冷淡的,不疾不徐的。 “你是……不记得我了吗?” “那时在东城,卫戍区保障大队的家属楼,我们从小一起长大的。” 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