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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94

    哥还要人宽慰,他们心里的难过一定不比自己少,以宁撑着床自己坐起来,说话有些沙哑:“让她们把孝衣拿进来吧,要换上。”

    雪海几个端着衣服进来,她们衣服都换好了,一色的雪白,看到小姐脸色难看,雪海劝道:“小姐,您自己身上还没全好呢,再难过也顾着点儿身体。”

    以宁点点头,起来换衣服,屏风后面,她几次站不住,艰难的换上衣服,她心里不断告诉自己,要好好送母亲一程,要好好送母亲一程,从前自认旷达,总觉的自己是看淡生死的那种人,今日想想,其实自己只是对自己的生死无所谓,面对亲人的离逝,自己只是一个俗人,伤心,内疚,懊悔,一切的情绪都涌了上来,怎么可能看淡呢,师父说人活着就像修行,有喜就会有悲,有生就会有死,都尝遍了也好,没有切身的体会,很难跳脱出来。

    这滋味,还真是苦涩得不一般呢。

    萧瑮和以宁都换好了丧衣,走到前厅,灵堂已经布置好了,爹爹站着和顾伯伯说话,哥哥指挥下人在摆东西,一会儿的功夫,大哥和二哥竟然已经到了,以宁过来见过两位哥哥,他们也和萧瑮见了礼,以宁问道:“大哥,二哥,怎么来得这么快?”

    林以宏道:“家里让我们来看看,没想到……”

    以宁的二哥林以宪说:“万事有我们,你不要太难过。”

    以宁点点头,往堂里走,看到母亲金丝楠木的棺椁,心头刺痛,那天母女闲聊,谈起敬贵妃,母亲告诉以宁很多贵妃年轻时候的事情:“你婆婆啊,在宫里做娘娘,倒浪费了手艺,她从前就喜欢鼓捣些小玩意儿,给我做过木碗,簪子,手串什么的,娘时常用的那根楠木簪子,就是你婆婆亲手雕的。”

    以宁道:“怪道我没见过相似的,原来是贵妃娘娘亲制。”

    林母道:“我随口说的喜欢楠木,她送我什么都是楠木,她也是很有趣的一个人。”

    以宁问:“娘为什么喜欢楠木?”

    林母道:“嗯…是因为你爹喜欢,他说楠木稳重,味道也好。我觉得有理,就跟着喜欢,我想给我自己挑了一间老房,要金丝楠木的,这是最好的楠木料子,要早点定,不然会来不及的。”

    以宁嗔道:“您再说这种话我可要生气了,什么来得及来不及,现在备下也没关系,不过一百年以后才许用。”林母只是笑笑。

    没想到,真是没想到,竟然真的去定了,以宁颤抖着摸了摸那楠木板,萧瑮过来扶住她,以宁道:“我没事儿,我和娘说几句。”

    “好。”萧瑮站到一旁,和林以安说话,眼睛不时看着她。

    以宁看到母亲脸上微微带笑,自己也笑了,说:“王爷说您走的很安稳,看来是真的。”她从项上取下贴身的玉锁,轻轻放在母亲身边说,“女儿不能随母亲同去,这枚玉锁您带着,就好像我一直在您身边一样。您放心,我会时常家来看爹爹和哥哥,我也会好好吃饭,好好睡觉,长命百岁,健健康康,不管您魂归哪里,都可以安心了。大哥,二哥来了,过两天,等京里的事情都了了,我们就带您回家,您不是说过,林家祖地风景很好嘛,今儿起,您就什么都不用cao心,好好睡一觉。”

    以宁和母亲说了会儿话,因为脚麻几乎不能直立,萧瑮连忙跑过来扶着,以宁笑说:“脚麻了,没事的。”强撑着看了看灵堂内,香楮齐全,有条不紊,顾伯伯坐着写讣文,等着天一亮出门去报丧,娘身边的几个丫头,轮流跪着烧纸钱,雪海几个坐着叠纸花和元宝,外头有人顺着灵堂往外挂白绸和“丧”字白灯笼,就是有人讲话,堂前阶下也是寂寂,以宁不敢哭,甚至不敢叹气,随便一点响声都会显得突兀,她静静立在那儿,不知道该做些什么。

    这时候顾二叔进来通传:“老爷,门前有人前来吊唁,说是南山谢氏。”

    林父听到是南山人,立马让请进来,以宁知道是天歌,并不惊讶,这几天,天歌日日都来的,一直躲着不敢见自己,只是在屋外或者房顶上待着,自己都晓得的。

    天歌一身素衣进来,拜见了林父,告诉了身份,到堂前来上了香,磕了头,以宏领着弟弟meimei还了礼,以宁跑出去抱着她,天歌小声的说着:“对不起。”以宁紧紧抱着她,听到她道歉一直摇头说:“怎么能怪你呢。”

    林家几个哥哥并不认识天歌,看到小妹和他抱在一起,不禁转头去看了看妹夫,萧瑮自然没有觉得不妥,林家几个哥哥感到奇怪,但是谁也不问什么。

    天歌抱着以宁,跟萧瑮做了个出去的手势,就带着以宁出了灵堂,屋里林以宏小声问以安:“老六,这位公子是南山的什么人?”

    以安道:“是以宁师父的小孩,打小儿一起长大的。”

    以宏道:“就是他呀,难怪了。妹夫认识?”

    萧瑮道:“认得,见过几次。”

    以宏和以宪都点点头,想着妹夫还挺开明。

    天歌带以宁出来,以宁想上屋顶坐着,虽然之前下雨,屋顶还湿滑着,但是天歌还是抱她上去了,以宁坐着,呆呆看着远方说:“你看,天快亮了。”

    天歌问她:“累不累?”

    以宁摇摇头,天歌伸手轻轻撩开以宁的衣襟,看到脖子上的红绳不在了,问:“你的玉锁呢?”

    以宁道:“摆在我娘身边了,没什么好给她带着的,只有这个了。”

    天歌道:“果然。”

    “果然什么?”

    天歌道:“前两天,你出去熬药的时候,我和你娘见了一面,我想看看,还有没有办法帮帮她,她笑笑跟我说,她自己心里有数,叫我不用忙了。她知道你肯定会把玉锁给她带着,所以给了我这个。”天歌从怀里拿出一个佛手形的玉坠,放在以宁手上说,“她说,以后这个就代替她陪在你身边,还嘱咐我好好劝你。我说你呀,不要跟自己怄气,注定要发生的事情,想哭就哭,想闹就闹一场,累了就睡一觉,睡醒了就好了。”

    以宁听到笑了,说:“我也这么劝过别人,你就别劝我了,你要说什么我全都知道。”以宁抬手把玉坠戴上,口中问:“我娘怎么会把玉坠给你的?”

    天歌道:“她说本来想交给王爷的,就是没机会单独和他说话。”

    以宁点头道:“还好你们见了一面,我一直想让我娘看看你,可是最近你一直躲着不见我。”

    天歌道:“我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说,我想这样,你应该就明白了。”

    以宁道:“我明白的,你一直在屋顶上坐着淋雨,我也知道的,你们每个人都在为我着想,爹爹是最难过的,却还要顾着我的心情。”

    “宁儿你看,太阳升起来了。”

    以宁抬头去看,太阳红红的,渐渐升起来,以宁喃喃自语道:“真好看,天天看也看不够。”

    天歌问:“怎么样,好一点没有?”

    以宁点头道:“好多了,咱们下去吧,我得在屋里守着。”

    停灵三天,各方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