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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裙子跑出屋外。 来人身穿玄色阴阳太极道衣,身长玉立,头戴冠弁,披着银狐斗篷,立于风雪之中。穿着的确是国师的装束。 顾柔怔了一怔。 听见身后银珠欢天喜地跑出来,给顾柔披上袍子:“女君,还愣什么呀,男君回来了。” 顾柔微微踟蹰,缓步朝那人走去。的确是国师的面孔,身材也相差无几。 “夫主。”她面露微笑,款步走去,“夫主回来了,院中风雪大,先进屋说话罢。” 话虽这样说,她却出手如电,趁对方不备,一掌拍将过去,直击胸口大xue。 对方反应甚是敏捷,不慌不忙回手一掌拍来,相互一震,顾柔连退两步,几乎跌倒在雪中。 却又被那人快步赶上,扶在怀中:“夫人路滑,小心足下。” 顾柔又惊又怒:“你到底是谁?” 凭着她的了解和观察,她认定眼前的人绝非自己的丈夫。 那假国师压低声音,以一种熟悉的口吻道:“好妹子,你跟我走,别声张,别教旁人瞧出破绽。” 唐三儿?顾柔这回真呆了,站定身子冷静片刻,挽起了他的胳膊,心头砰砰打鼓,低声急问:“我夫主呢?” “他让我回来接你。”“他人在哪。”顾柔拽紧了唐三,前头银珠兴高采烈正招呼仆人们去通知孙氏国师回来的好消息。 “别着急。”唐三拍拍她的手臂以示宽慰,他脸上易了容,举手投足也庄重起来,模仿得倒有几分相似。他以一种只有两人能听见的低声道:“别着急,不多久咱们便要回洛阳了。” 过年的倒数第二日,雪收住了一些,顾柔打着伞,和唐三一起将春联贴上朱门。 顾柔选了一对老春联来写:春雨丝丝润万物,红梅点点绣千山。唐三嫌弃没新意,在旁边啧啧两下嘴巴。这两下便摹仿国师得不像了,倘若是他本人在,一定会夸奖她字写得好,无论好赖。然而唐三并非国师,他没这个爱屋及乌之情。想到此处,顾柔又多了几分忧愁,不晓得他何时才能归来。 顾柔想到丈夫,唇边泛起柔和的微笑。他离开许昌城时做了许多安排,包括让唐三假扮自己回家,也是做给外面的耳目看,这里面想必有他的道理吧。 顺着雨伞的边缘,顾柔仰起头,天空雪花飞舞,顺着风的轨迹一路向南。 同一时间,一骑快马穿破风雪直入宫城。 前方捷报传来,朝廷军大破羌胡军队,击溃敌方主力,成功解围平阳、上党,胡骑已经退出边境线以北。国师正率领军队在班师回洛阳的路上。 皇帝龙颜大悦,燃眉之急又一次得到解除。然而,朝廷却并没有因此对主帅有任何实质性的嘉奖,反而再一次剥夺了国师的兵权。 甚至连返回洛阳的机会也没有给。 皇帝诏书来得很急,国师在洛阳郊外八十里处接到圣旨,要他立即卸任回到许昌故地,兵权由朝廷派来的兵部侍郎暂时接手。 至于这个兵部侍郎是谁呢,正是云晟的心腹汪筹。 汪筹跟在云晟身边多年,玩弄阴谋权术的本事学了不少,可对打仗一窍不通,见他趾高气昂大摇大摆前来就任的模样,三军将士便气不打一处来。 这些将校们在荒漠中由国师率领作战,已经建立起深厚的默契,如今见他有功反而被贬弃,纷纷表示不平。 有将军道:“一用一弃,再用再弃,朝廷这样的安排,实在太过轻率了!”“是啊,寒了三军将士的心!” 汪筹一听,大怒变色:“你们竟敢妄议朝廷!你们质疑朝廷,就是质疑皇上咯?质疑皇上,你们想要造反不成!”将士们听见他借势压人,一个个愤怒相向。 汪筹是个文人,见了这帮子不讲舌头讲拳头的武人,还是心中害怕,只怕这些人闹哗变将自己杀了,于是转向国师,哼声道:“慕容情,圣旨都已经下了,你还贪慕权位不肯走吗?” 风雪中,国师依然清姿如水,宠辱不惊;他嘱咐将校们:“休出妄言,全部回到驻地,一切遵照圣旨,任何人都不准来送行。”说罢便带着家仆,坐上一乘小轿离开。 将士们不得已,只能目送国师离去。 汪筹见国师自始至终未曾理会自己,心中忌恨,但毕竟也将慕容情赶走了,他连忙修书一封给太尉云晟,报告完成了任务。 云晟收到汪筹的信件,立刻派出眼线去许昌,盯着国师的一举一动,直到亲眼见他回到许昌老宅方才安心。 死对头再次被赶回洛阳,云晟又可以高枕无忧了,他一时轻松。 年初三,皇帝率领百官去郊外登山祭天,云晟作为皇帝身边最重要的大臣,自然需要陪同车驾一起前往。临行前,他嘱咐汪筹统领好北军,镇守洛阳,自己不日便会护送皇帝返回。 汪筹刚刚就任,对北军彪悍的风格还不甚熟悉,自知将士不服他,心下颇有不安,对云晟道:“太尉大人,您金贵之躯,可轻车简行不得,还是多带一些兵马在身边护驾为好。” 云晟笑道:“我陪王伴驾前行,有郎中骑在何惧之有?你将洛阳守好便是。我借你御赐的尚方宝剑,倘若此期间北军之中有谁不服从你,你便取剑诛之。”说罢,随着御驾一起离开,大队人马扬起尘土,从洛阳南门出发了。 汪筹捧着沉甸甸的尚方宝剑,忐忑不安望着南门缓缓合拢。 那边南门祭天的人马一出城,这边洛阳北门便有一支军队赶至。 守城的将领接到传令兵报急,登上望楼亲自一瞧,只见快雪时晴,城外一片白玉般堆砌的雪地上黑压压成片的马蹄印——骑兵人数之巨,竟然一眼望不到尽头。 严冬腊月,守将的冷汗直往外冒;他命令弓兵队全数出动,卧倒在瓮城锥堞上张弓搭弦;自己爬上城头,高声厉喝:“来者何人?”一边心里犯着嘀咕——这般庞大的一支军队,究竟从哪里凭空冒出来的? 城下,那为首的将领全身披挂,一抬头,露出宽颐方脸粗犷的脸颊,却是镇东将军石锡:“我等奉旨清君侧,铲除佞臣云晟,你速将城门打开!” 那守将乃是云晟手下的人,知道事情不妙了,马上问道:“将军刻有圣旨手谕?” 石锡招呼手下人,将圣旨系在羽箭尾端,射上城头。 守将在悄悄命令手下人:“你立刻骑一匹快马从南门出去,赶上皇上的队伍,将此事报知皇上和太尉——慕容情举兵造反逼宫了!”“是!” “谁说是造反?”忽然,身后响起一道宏亮之音。 五官将冷山峻目怒睁,迎风峭立;身后斗篷在狂风中猎猎鼓荡:“我等奉旨清君侧,有皇上手谕在,你为何视而不见?” 守将一个眼色,那负责传令的小兵想要冲下台阶,被冷山手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