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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65

    5 章

    哭过了一阵,该办的正事还是要办的。冯夫人道:“我和大帅商量了一下,人回不来,就在楘州建个衣冠冢吧,至少对活着的人算是个告慰。以前的种种误会都让它过去,咱们终归是一家人。良宴不在了,我知道他最放不下心的是你们母子。再叫你们飘在外面,我做母亲的也对不起他。”她靠过去一些,在南钦手上拍了拍,“我知道现在来,不免有图谋孩子的嫌疑,可这也是人之常情,你是明白人,一定能够体谅我的丧子之痛,对不对?”

    她丧子,她也一样丧了夫,撕心裂肺不比她少半分。南钦想起上回在寘台遭受的侮辱,要她立时回去实在很难。她不愿意谈这个,只说:“我不相信良宴死了,为什么要建衣冠冢?叫我对着几件衣裳几样东西祭拜,我做不到。怎么证明那七个人里有他,也许他恰好出去办事不在,躲过了那一劫呢?为什么你们宁愿相信他死了?有没有派人在山坳四周查找?横竖我是没见到他的尸首,没有见到就表示他还活着。”

    她几乎有点偏执了,大家都面面相觑,雅言只得道:“二嫂,我们也不愿意接受,可既然带不回来,还是让他入土为安吧!这些人里唯一能辨认出来的是俞副官,他一直贴身照应二哥,既然他在,那二哥……”

    俞绕良也死了,他和良宴一向是焦不离孟的,看来是不信也得信了。这么残忍,战争这么残忍……南钦靠在南葭怀里,觉得已经心神俱灭。接下来的日子没有指望了,她要凭借什么活下去?

    “人死不能复生,你也别太难过。伤心过甚对孩子不好,良宴虽走了,可是给你留下了他。”南葭抚抚她的肚子,“好好生下小囡,好好养大他,他是良宴生命的延续,看见他就像看见良宴一样。”

    南钦气若游丝,南葭感觉得到她浑身僵硬,每一块肌rou都在痉挛。她没办法,只有不停地揉/搓她。南钦把脸抵在她脖子上,瓮声道:“jiejie,我不要孩子,我只要良宴。”

    南葭泪水涟涟,孩子的确不能取代丈夫,她和良宴不停的吵,可是他们也不停的相爱。如今少了一个,另一个就死了一大半了。

    冯夫人见她这模样,实在不好逼着她立刻回寘台,便对南葭道:“大小姐替我劝着她点吧!我现在说什么她也听不进去。请她回去不光是为她好,也是为孩子。没有了父亲又不能认祖归宗,将来外人怎么说他呢?难道挣个私生子的名头好听么?”

    她绝口不提当初怎么动心思妄图让良宴和赵家联姻,当然还是顾及自己的脸面。里头的情况南葭都听南钦说了,她一口一个孩子身份不明,现在又来说认祖归宗,转变不能说不大。南葭要替meimei考虑,为了孩子回寘台,那可是大帅府,进去容易出来难。等孩子落了地,冯家能不能让她走?她才二十岁,以后总会遇见美好的风景,难道要在冯家守一辈子寡么?

    “夫人放心,我会劝她的。只是突然发生这样的事,她一时接受不了,先让她缓几天再说回去的事也不迟。”南葭道,“其实现在一动不如一静,回寘台或者留在这里都是一样的,到了熟悉的环境,恐怕她更难开阔心胸了。”

    冯夫人不傻,儿子才没有,这头拖延时间就是在琢磨后计吧?这点盘算是南钦还是她jiejie的意思就不得而知了,眼下不好说破,说破了怕人家一不做二不休,万一把孩子打掉那可不得了。她只有好言安抚着,“我晓得南钦这趟受苦了,孩子平安生下来,我们冯家不会亏待她。她和良宴感情深,如今是有目共睹的。陏园的产业留着,以后她愿意带着孩子回去,我们也不拦着。可眼下怀着身子,到底还是怕人手不够用。回寘台去我们都在,过阵子着床了照应起来也方便。”

    南葭不会和她针锋相对,她说什么自然是诺诺答应,最后是去是留,要看南钦的意思。

    冯夫人叹息道:“本来打算今天就接她走,现在看来还是等两天,等她心情平复些再说吧!雅言留下照顾你二嫂,我已经派人给良泽拍电报了,等他回来,我再让他过来接人。”

    冯夫人起身去了,临走给雅言递个眼色,叫她多开解,劝回寘台去是头一宗要紧的。

    雅言把人送出去,折回来时南钦躺在沙发上,闭着眼睛不说话,头歪向一边。六月的大热天,脸色煞白,身上还搭着毯子。肚子是越来越大了,平躺着小腹突出,圆圆的像面鼓。别的孕妇这个时候正作养得滋润,她却这么可怜。雅言瞧瞧南葭,轻声问:“阿姐,我二嫂最近吃饭好吗?”

    南葭摇摇头,“好几天了,只喝过一碗粥,劝她也不听,整天就知道哭。”

    雅言低头抹泪,“这样不行的,我打电话让寘台派大夫过来,输点脂肪乳也好。大人不吃还能坚持几天,肚子里的小囡没营养,将来面黄肌瘦的不好带呀!”

    南葭说是,“看样子傻呆呆的,我真的急死了,这么下去怎么办。”

    雅言蹲在南钦边上叫她,“二嫂,我叫人来给你输液好吗?你不吃饭怎么行,要把自己和孩子都饿死么?”

    她依旧不说话,大约难过到一定程度哭不出了,人也枯萎掉了。

    雅言无奈去打电话,南葭替她捋捋头发,转过脸看门外,水门汀路面白惨惨的,外头日光扎眼。也难怪没办法带回来,这种天气,别说分不清,就是分得清,到了楘州也没法看了。

    南钦累透了,迷迷糊糊做了个梦,梦到良宴从门口进来,脸上带着笑,大张着双臂说“囡囡,我回来了”。她高兴起来,高兴得哪怕立时死了也甘愿。猛地扎进他怀里,舍不得捶打他,只狠狠地摇他,“你这个坏人,你要吓死我了。”

    他任她摇晃,慢吞吞说:“我好不容易回来,你不亲亲我么?”

    她脸上一红,往他身后看,看见俞绕良站在门外,她忘了他已经死了,热络地招呼他:“绕良进来吧,外面太热了。”

    俞副官不回答她,笑着摇头,依旧立在那片阴影里。

    良宴扶她坐下,问她孩子好不好,怎么离开那么久肚子没见大?

    南钦低头看,奇怪肚子是扁扁的,心里慌起来。

    “是你虐待淑元么?不给她饭吃?”他看上去不大高兴,站起身就要走。

    她哭起来,拉着他的手说:“我没有虐待孩子,你不要走。”

    他扯了一下嘴角,“好好照顾自己,我会回来看孩子的。”

    她死死拉住他,他还是从她手里挣脱出去,上了车,一转眼就不见了。

    她大喊大叫,把南葭和雅言都吓坏了。魇着的人要赶紧叫醒才好,南葭使劲拍她的脸,好不容易把她弄醒了,她坐起来茫然看着她们,半晌长长叹了口气,“我梦见良宴了,可是不管怎么挽留他,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