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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197

    怔怔站了会儿,怀着最后的侥幸道:“就真的没有办法了吗?”

虽说近年来庄府闹出的笑话不少,但这件事还是让人们感到震惊——庄思宜怎么敢?那可是他的至亲长辈,纵然高门大户总有许多外人不得而知的阴私,但“孝”字当头,从没有谁敢如庄思宜一般不管不顾,将事情做绝。

难道他不要名声,不要前程了吗?

除了族人外,不少庄思宜的友人也试图来劝解他,但他们谁都进不去庄府的大门。

等到庄明和赶回南江,得知庄思宜竟如此张狂,他不怒反笑,当即劝家人安心便可。既然庄思宜自己找死,他这个做二叔的,又怎能不帮一把呢?

哪怕庄思宜真的狗急跳墙公开手中罪证,但只要他们能占据先机,一个大逆不道之人的话,谁又愿意听?何况,庄明和自认已将首尾清理得很干净,庄思宜不可能找到证据,不过是道听途说,故意诈他们罢了。

于是,有了庄明和的推波助澜,南江府一度物议沸腾,人人都在议论着庄家这位小辈是何等的无情无义,不忠不孝,甚至有御史听到风声,特意向朝廷上了折子。

就在人人都以为庄思宜必将受到严惩,从此人生尽毁时,京城来人了。

但与他们所想不同,京城里的人不过是送来了一方匾额,上书“庄府”二字。

第102章第102章

程岩并未拍到自己的脸,而是碰到个硬邦邦的东西。

他猛地惊醒,就对上了一双他格外熟悉的眼睛,那双眼幽深如暗夜,仿佛蕴藏着星辰月光……仔细看,还藏着一丝惊愕。

“你回来了?”程岩呆呆地问着,下一刻,他注意到了庄思宜的右手——手背上微微泛红,手中,正握着一根野草。

程岩眼中划过一抹讶色,他将木匣放在桌案上,从中取出一本书,翻开了第一页。

“历代茶之著作,皆唯论采造之本,至于烹试藏饮,未曾有闻。吾辄条数事,简而易明,勒成三册,名为……”

程岩认真看完了序,只觉得……文辞有待加强。

他瞅了陆秀明一眼,见对方一副自得的模样,忍了忍,并没有直说,而是又翻了一页。

第二页则是书目,目录就茶之原、品、香、艺、采、制、藏、烹等依次排列,可见书中记载所涉之广。

然等程岩翻完大半本书,发现此书冠以“经”并不算夸张,因为就他所读的部分,书中每一目每一则都写得极为细致深入,可见的确是下过功夫,耗过苦心的。

他将书册合上,放回匣中,便直接问道:“陆老爷真舍得将您几十年的心血白白赠与本官?”

就以程岩对陆秀明的了解,他是不相信的。

这回来求程岩,也不过是见对方对自己颇为宽待,且不似其他人一般鼠目寸光,便想碰碰运气,哪知道对方竟也不屑一顾!

他气恼道:“茶之一道虽被世人视作旁门左道,但其文化博大精深,与儒释道渊源甚深,难以割舍,分明乃道中恒道、大道,莫非大人也如寻常庸人孺子般瞧不上?”

程岩平静道:“不是瞧不上,是瞧不上你的文辞。”

陆秀明表情一裂。

程岩:“颠三倒四、词不达意、废话连篇、主次不分。”

陆秀明:“……”

程岩:“尤其大段自我吹嘘的部分,全都要精简掉。别人感兴趣的是‘茶’,而不是你,若想让世人接受你的道,不求字字珠玑、微言大义,但至少也要层次清晰,简明精要。”

陆秀明被程岩一通打击,心灵受到严重创伤,没文化怎么了!读书少怎么了!你大三/元就能随意羞辱我吗?!

此前,程岩已着人将程仲寄回来的种子,以及先前他得到的几十颗谷粒,按照天竺的培植方法,提前发泡出芽,催生成苗。

如今,正是适宜海水稻插秧的日子。

程岩骑马到了府衙,他和几位府官要在阮春和的带领下同赴涠县百川村,与田农们一块儿插秧,以示官府对此事的支持与重视。

一行人乘着马车,于次日抵达了百川村。

涠县的县令早已等在村口,简单地寒暄后,便领着诸位大人们前去原先长出稻子的一处滩涂。

原本荒僻无人的海滩边上,不但多了不少兵丁把守,更围着不少想要看热闹的百姓。

大伙儿都已听说今日府城的官员们要来海边种地,他们虽觉得做戏成分居多,但能见见府官们也算是新鲜事。就连不少性子活泼的渔女也挤在其中,姑娘们不敢对着官员指指点点,可神态仍掩饰不住的兴奋,盖因这群府官中竟有位极为出众的青年。

渔女们虽不知青年官位有多高,但只看他的容貌和仪容,就让不少人心头小鹿乱撞,一个个眉目含春羞红了脸,目光兴奋而炽热。

跃入脑中的奇葩画面让程岩有些好笑,他定了定神,就见陆秀明手捧着匣子走过来,站在他面前却不说话,表情颇为挣扎。

程岩愈发好奇,正想发问,就见陆秀明双手递上木匣,垂首道:“草民,想将此物送给大人。”

程岩同样双手接过,问道:“匣中乃何物?”

陆秀明:“匣中,乃草民一生心血。”

程岩顿时郑重几分,小心地打开木匣,只见匣子里躺着一摞蓝皮书册,封册上写着“茶经”二字,观字迹乃是陆秀明所书。

“茶经?”

口气可真不小!这是程岩第一个念头,因为但凡有资格冠以“经”的书籍,无一不是某方面事物的专著。

“正是。”陆秀明就跟没听见程岩在“经”上的重音似的,很是理所当然道:“老夫花了四十余年,走访大安多地,悉心搜集了数百种制茶之方,终成此册。”

不过程岩并不打算亲自重撰,他虽是状元,但仅就文辞渊雅而言,并不如同年阮小南和张怀野。

张怀野嘛,首先就不用考虑了,以对方的傲慢和自负,绝不肯答应帮一个无名小辈校书,何况他和张怀野的交情……呵呵。

于是,程岩便将主意打到了阮小南身上。

如此大半月后的某日清晨,远在京城的阮小南收到了来自曲州的一件包裹。

包裹中除了程岩的一封信外,还有三册的抄录本。信中,程岩竟请托他帮忙校改,并附上了亲手整理出的部分注释。

阮小南顿时来了兴致,他想阿岩如此上心的书,一定不是凡品!

然等他读完序后,心中只有一个念头:什么狗屁不通乱七八糟的?真真恶臭!

他这边老老实实地行了礼,那边湘儿已经提着篮子跑到程岩身边,拉着对方的袖子道:“阿岩哥哥都快一月没来了,湘儿都想你了。”

程岩正待开口,就听陆秀明斥道:“拉拉扯扯,成何体统?还不快叫大人!”

程岩笑了笑,“无妨,湘儿性子天真烂漫,随她吧。”

湘儿眼睛都弯成了月牙,欢喜道:“阿岩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