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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头却有绵绵情愫一丝丝地化开,像是冰糖融化了一般甘美。 她的头发摸起来,宛如丝缎一般柔滑微凉,随着发丝撩动,孟裴又闻到一股栀子花的甜美幽香,想起方才她轻轻环住自己时,所感受到的体温,直将他心头空虚填满,连心田也跟着温暖起来。 忽然之间,他极想不管不顾地抱着她,埋首于她发间,再也不要放开。 他深深吸口气,定了定神,快速绾了个发髻,拔下自己头上的墨玉簪替她插上,退后一步看了看,笑着道:“我只会这一种梳法,你别嫌我手笨。” “怎么会呢?”文玹微红着脸,为掩饰自己的羞赧,开着玩笑,“我又白白赚了一根发簪,哪里会嫌弃你手笨。” 孟裴笑了笑,对她轻声道:“你该回去了。” 第96章 文玹亦知自己该回去了, 只是一直不舍与他分开,一直不忍心说临别之语,才想方设法地拖延着, 哪怕与他多说几句话也好。只是到了最后仍不得不硬下心肠来道:“以后晚上别再放灯了, 也别等我出来, 今晚是最后一次,以后我不会再单独出来见你。” 孟裴问道:“明日汴河内有龙舟赛, 从郑门开始一直到角门子。谢三夫人若是给你下帖子, 你去不去看?” 文玹仍是摇头:“堂姨是下了帖子。可明日宫中赐宴庆端午,我爹爹娘亲都要去, 就是不知为何我也被邀了去。” 孟裴忽而笑了笑, 文玹讶异地望着他。他道:“文相公如今炙手可热, 深受圣上恩宠,赐你同去赴宴也属正常。每年端午的宴席,辰时起始,巳正前就散了。之后才有龙舟赛,一直到午后才结束,龙舟赛之后还有百戏。你等宴席后再去看也不迟。” 文玹垂头,轻轻叹息一声:“但只怕今晚之后, 我未必再能出门了。”娘亲虽然慈和温柔, 却也是有底线的, 她今晚出来与孟裴见面,已是大大逾越了娘亲的底线,回去后多半要受罚。以后也不能像以往那么轻易地单独出门了。 “阿玹。”她喜欢听他用这样低沉而温柔的语调叫她名字, 不由抬起头望着他。 “即使你不能出门也不用怕。”他望着她,低声道:“你等我十四个月。等你过了十五岁生辰,就让我娘请官媒人上门提亲。” 文玹顿时面红耳赤,这人在说什么啊!怎么突然就说要提亲了!她红着脸斥道:“谁答应要嫁你了!?更何况我爹娘都不会答应的!” 孟裴轻轻笑了一声:“就问你答不答应?” “不答应!”文玹小声说了句,也不看他,把两只幼猫小心地放进怀里,提裙跑了几步,翻墙回到家中,直到落地了心还在怦怦狂跳。 她站直身子,神思恍惚地背靠着墙,直到两只幼猫在她怀中不舒服地抓挠起来,她才倏然清醒过来,伸手入怀,小心翼翼地把它们捉出来,捧在臂弯里,顺着抱厦一旁的小道向外走。 院子里静悄悄的,文珏那边厢的灯已经熄了。 她回到自己卧房的后窗,朝里望了一眼,就见屏风上有一道窈窕身影,随着灯火摇曳而轻轻晃动。她也就不从后窗进去了,绕到屋子前面,推门而入。 娘亲正坐在屋里,阿莲则低着头,极度不安地立在一旁。 文玹走近过去,轻轻叫了声:“娘。” 卢筱淡淡地瞥了她头顶的墨玉簪一眼。 “娘,你就是要罚我,也稍微等一会儿。这两只猫崽已经饿了一天一夜了。”文玹把怀中的两只幼猫交给阿莲,交待她熬些稀饭捣成米糊喂它们,一次别喂太多,也千万别喂它们羊乳。 阿莲道了声记住了,抱着猫崽往外而去,走到门口瞧了眼兰姑手中捧的朱漆盒子,又回头担心地望了一眼,却也只能默默地推门出去。 卢筱等阿莲掩上门,低声道:“你答应了我什么可还记得?” 文玹点点头:“娘,我知道错了,以后我再也不会私自出去见他了。”她知道自己犯了错,但她对于今夜之事并未有半分后悔。 卢筱低低叹了口气:“你明知是错,却还是要去做。你虽然认错,其实心中并无半分悔意。” 文玹愣了愣,默默不语。 卢筱痛心道:“我本以为你比弟弟meimei懂事明理,明白什么事可为,什么事不可为,可你却……你却根本就不知自己错在哪里!” 卢筱向来平静温和,即使责备文玹姊弟三个,也不曾如此疾言厉色。文玹从没见过她这样生气的样子,急忙认错道:“娘,我知道错了,我方才出去,只是和他说清楚,以后再也别做这样的事,我不会出去见他了。娘,你别生气。我……” 卢筱脸上神色肃然:“你不出去,不见他,才是最清楚的表态。只要你坚持不出去,他就会明白这样做是没用的。你只要出去第一次,就能有第二次,他怎可能就此罢休?” “娘也知道,喜欢一个人的心意,是没办法一下子改变的。可是,即使心里再怎么喜欢那个人,再是如何钟情于他,有些界限是不可跨越的,有些事是绝对不可为的。那一日我同你说的话,你一句都没听进去!” “两情相悦的时候,什么好听的话都能说得出口,可人心善变,你又怎知以后他会不会变?若是今夜之事被旁人知道了,旁人最多说他一句风流,可你呢?他肆意妄为,不顾你闺誉地逼你出去,这样的郎君难道值得你托付终身?” 文玹低着头听训。 卢筱却没再说下去,轻轻喘着气,停了好一会儿才道:“你爹都知道了。” 文玹对此早有心理准备,闻言默不作声。 卢筱忽而幽幽叹了口气:“你自小没在我们身边长大,你爹和我只觉得对你有所亏欠,许多事情上都顺着你,由着你,你却越发妄为了。若是再这样下去不加管教,只怕你会闯出更大的祸来……兰姑。” 外间兰姑进来,手中捧着一只打开着的朱漆盒子,盒中一把漆黑的戒尺。 文玹上前跪下,伸出左手来。 卢筱拿过戒尺,拉着她的左手五指,将尺高高扬起来,自己拽着文玹的那只手却颤抖起来,咬咬牙狠狠心还是用力打了下去。 五下脆响后,卢筱把戒尺放回盒中,回头眼圈已经红了,颤声道:“今日用家法,是望你谨记今晚之事,引以为戒,不可再犯。” 文玹带着愧意小声道:“是。” 方才那五下,其实一下比一下更轻,她反而能真切地感觉到,娘亲自己的手倒是抖得厉害。瞧见娘亲含泪的双眼,文玹心头真的有悔意上来,不是因为手心火辣辣的疼,这点疼对她来说不算什么。是因为见到娘生气又痛心的样子,她不觉心里也跟着发酸。 她轻声道:“娘,你别难过,我是真的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