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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拍拍顾野的头:“乖~” * 婚礼过后,亲朋好友聚在院子里吃饭。满桌的土菜,好吃也香。江爸爸端着酒,脸上满是喜悦之情。 他挨个敬酒,不觉就敬到了景老师的桌上。 “艺姐,谢谢你这么多年照顾小寒。”他酒多了,话也就多了起来。 景老师站起身,也恭敬地端起了酒杯:“小寒懂事,我没cao心过。” 景老师身边,景禾一直在闷声喝酒,一杯接着一杯。若不是景老师暗地拍了景禾一下,他也不知道江爸爸来敬酒了。 景禾晃悠悠地站起来:“哦,谢谢江叔叔。祝小寒和顾野百年好合。” “景禾。”景老师瞪了他一眼。 江峰打了圆场:“没事没事。” 景禾坐下,又点了根烟。他极少抽烟,也极少喝这么多。今天,他既是喜悦却也很心酸。 视线从人缝中穿过,景禾远远地看到江寒站在那,挽着顾野的胳膊,笑得很甜很甜。 一喝多,脑子里的思绪也就渐渐的漫散开。眼前的东西模糊了,很多年前的记忆又重新清晰的浮现在了他的面前。 那是一年的冬至,天气不算太好,阴沉沉的天空气压低的让人心闷。中考即将到来,他很紧张,压力也很大。 他这样的人,虽说在班上名列前茅但头脑并不如有些人那么灵活聪明。唯一能比过人家的,就是他很刻苦。 他是单亲家庭,很小父母离婚,因为爸爸出轨,因为他mama太恨,所以他的姓由项改成了景。 从小,mama就告诉他,他要优秀,要很优秀。 “你想做什么,景禾?”饭桌上,景老师常问他。 他说:“赚钱吧。”说的云淡风轻,仿佛努力奋斗,给景老师争气就是他天生的使命。 “mama不求你赚多少钱。”景老师又开始了她往常的念叨,“你出息就行了。” 说完这句,饭桌上又是长久的沉默。 模拟考试的试卷发下来,他问了老师班级排名。第二,次于另一个聪明的男孩。他算了算失分,英语的理解、数学的填空……他抿着唇,脑袋里乱成一团。 “嘿,景禾,你小女朋友找你。”同桌敲了敲桌子。 景禾立刻回:“别乱说。”他探头朝门口看了一眼,一个纤弱的身影杵在门外。 江寒。 她今年初一。 他走出去拍拍江寒的帽子。江寒回过头看他,像只胆小的兔子。他瞥见,江寒的手上拿着一瓶卫岗牛奶: “那个,景禾哥哥。” “怎么?”他心烦意乱,语气也不太好。 江寒一边打量着他的神情,一边低语:“牛奶。” 他接过:“谢谢。” 说完,他又望了一眼江寒,她眸子闪了两下,似乎有些失望。 “对不起小寒,今天我没考好。” “啊?”江寒不会安慰人,组织了很久语言:“景禾哥哥,在我心里你是最厉害的。” 他忽的,心里涌上一股暖流。今天因为没拿到第一的阴霾也逐渐散开。 他摸摸江寒的脑袋:“我去学习了。” 江寒点点头,支支吾吾:“景禾哥哥,放学我们一起回去么?” 他皱皱眉:“我们初三有晚自习,你一个人注意安全。” 江寒抠着手指,唇抿成一线。很久,她才点点头离开。 晚自习的时候,他就一直心烦意乱的。一会望望天,一会扭头望着黑板上挂着的钟。 同桌戳戳他:“嘿,景禾你怎么了?” 他头脑一发热,将书快速地收进书包:“你帮我看着,老师来了就说我去厕所了。” “喂,景禾你不要命了?!” 印象里,那是自己第一次翘课,也是第一次翻校门逃出去。翻墙的时候,一群黄毛站在那奚落他:“呦,三班的大学霸也翘课。” 黄毛吐了一圈烟,笑的特像围观别人笑话的小赤佬。 景禾不理他,顺着回家的那条路走。 走到许家巷,他只是随意地朝里看了一眼。突然的,就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那个身影被一群人围在中央,就这么一眼,他连后果都没去想,直接冲了进去。 “小潘西(美女),当哥哥的女朋友,好不好。”为首的高个男生拉扯着江寒的衣服。 江寒摇头,眼睛瞪着男生:“你放手,不然我报警了。” “呦,报警?”那男生笑了,“稀奇巴拉,你装什么清高,你爸是个强.jian犯,你会不会也是个小雏鸡?” “呦,快哭了?” “你们干什么?!”景禾冲着他们吼了一句,将江寒护在怀里。 “你谁?” “我已经叫老师了。” “这不是景老师的儿子么?”男生认出了他。毕竟大家都是一个院的,街坊邻居隔得不远,彼此熟络。 又恰好,远处有人经过,男生胆子也小,没多说什么也就离开了。 江寒呆在那,泪不住的往下流。 她没有害怕,也不再乎这群年少不懂事的人对她做了什么,她在乎的只有男生说的那句话。 他说她爸爸是强.jian犯。她在意的要命。 “小寒,我们走吧。”他说。 江寒抹了抹眼泪,再转身时,脸上没有任何的情绪。他顿了一会,拉住江寒的手。江寒微微一怔,看着他。 回家的路不长,他们却好像走了很久很久。 从此以后,景禾翘了每一节晚自习,陪着江寒回家。江寒不同意,怕耽误他学习。他还是不放心,偷偷地翻墙出去,一路跟着江寒,送她回了家,而后又一路飞奔回教室。 那群起初嘲笑他的混混不再嘲他了,倒是对这个执着于每天翘晚自习的大学霸肃然起敬。 纸包不住火,很快老师就知道这件事。那天晚上,他还记得,下着倾盆的大雨,闪电从天上滚落,砸在他家老房子的屋檐上。 景老师就拿着一根藤条,打他的双腿,嘴里嚷嚷着:“让你逃课,让你逃课。”可打了一会,她也哭了,哭得很凶。 她对自己说:“mama对不起你,对不起你。” 她为自己无能教育儿子,只能靠打来鞭策他而感到抱歉。 景禾始终没有说翘课是为了什么,只有江寒知道。 打完后,他双腿疼的走不动路,江寒晚上偷偷遛进他房间,给他擦了红花油。 他一点都不后悔,真的。 “江寒,你将来想干什么?”雨停了,夜更静了。 江寒手滞在空中:“我不知道。” “你呢?景禾哥哥。” 他说:“我想当警察。” “警察啊,那很好哦。”江寒还偏头问他,“为什么?” 他说:“就是想保护自己在意的人。” 他想保护江寒,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