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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况且吾要日夜疾行,以免错过官家与元军主力的决战,实在无法耽误,请诸位见谅!”董理马上问道:“什么决战?元军主力会有多少人?”张世杰方要制止,但袁牧之心里没当回事,马上顺口说道:“应该是有那么十几万人吧。”府门前顿时鸦雀无声,好久董理才颤声问道:“官家身边可还是那九人?”袁牧之一梗脖子:“当然不是了!”众人松了口气,袁牧之骄傲地说:“加上我有十二人了!”大家又倒吸一口气。那个一直没开口的董平,此时嗯了一声,缓缓说道:“比原来多了整整三成。”袁牧之立刻笑了,对他说:“的确是!很不容易让官家带人的,我是因为会打猎才得了官家首肯,以往官家都是自己打猎、收拾野物,不假人手。”众人互看:不会只有自己觉得那个官家大概有疯病吧。张世杰终于开口道:“董老官人,董官人,袁壮士,请进内厅说话。”这些事情知道的人越少越好,什么决战,什么打猎,不要动摇民心好不好?几个人到了府中客厅,相互客套了坐下,董平对董理道:“大爷爷,吾想单身与这位袁壮士先行,速到官家身边,一来为官家助势,二来也可让小弟有个照应,您可等吾音讯后再定行程。”董理恍惚中摇头道:“不必等你音讯,吾会让人带队尽力追随你等。”董平点头,不等袁牧之抗议,对袁牧之说道:“袁壮士,吾久行与海上,身体甚是康健,当赶得上壮士的行程。我董家有擅行山地之马匹,可助吾等脚力。”袁牧之使劲摇头说:“我遍行闽地山水,知众多短途捷径,平常马匹即可,不必借助你家。况且,吾不知官家是否会喜生人……”当初他到的时候,那个叶铭说他来历不明,他们打仗的时候,他得装沙子,连弩都不能碰。好不容易跟他们在元军围截中转了十来天,终于混熟了,可又被支了出来。这次回去再带个生人,那自己是不是又会失去信任,沦落到开始的地步?……袁牧之继续摇头。董平一笑,露出整齐白牙,在他的麦色皮肤下,更显耀眼,他平心静气说道:“吾岂是生人?董义乃吾亲密幼弟,他的字都是我教的。”袁牧之立刻驳斥道:“他写的那叫破字!家书要那个小魏云代笔,签个名都让吾等替他难受半天,可见你没有尽心!”董平脸色瞬间一凝,但立刻恢复了原来沉稳的神色,轻叹道:“吾家幼弟天生左手,人都说要打成右手用笔才可,吾实不忍让他受苦,就容他左手写字。可左手行书甚是不易,要比平常人更多练习,也是我心软,总见不得他哭闹,愿他常带笑颜,就容他玩耍多于练字。现在看来,实是误了他,我甚是自责。”他低头,一下子,把自己变成了个爱护幼弟的好哥哥。董理眼里有了泪光,对袁牧之施礼道:“请袁壮士勿要责备董平,吾那幼孙自小顽劣非常,时常闹得整宅不宁。吾等原都十分看他不过,董平的确是时常教导他之兄长。可自义儿离家随官家北征之后,吾全宅上下均对他万般挂念。他母日夜啼哭,他父现在海外未回,不知道他归来时可会怨我容义儿冒此大险……董平是吾家公认稳妥之人,请让他与君同行,也可让吾稍放宽心。”袁牧之问道:“那君就不怕陷此董官人于险地了?”既然觉得董义是在冒大险,那让董平去保护他,岂不是把董平也赔进去了?这个老头,说是最看不过那个董义,现在看来,倒是最疼董义的,把个公认的杰出孙儿送过去捞人。董理一愣,看了看站如山的董平,董平稳健地一笑,说道:“吾平生,尚未入过不能脱身之险地。”这么大的口气!也许,此人能被官家所用?袁牧之犹豫了,董平又说:“董义深知我为人,定会为我向官家举荐。”这就是说他不是外人了。张世杰微咳了一下,几个人忙看他,张世杰似乎带了丝抱歉的语气说:“昨日吾等决定,陆侍郎也会去往官家身边,吾将派千人护他前行。”袁牧之急了:“千万不可啊!官家说他要以十几骑出闽地,他已经到了闽地边缘,决战后,就能实现誓言了。可一下子多了千人,日后蒙元说官家不能守信可怎么行?!不要耽误了官家一片苦心哪!”他心中早已把赵宇的话当成了实打实的信条,根本没有了旁观者的平常心。张世杰带了怒意:“君只是个传信之人,怎能随意对朝事多语?圣上决战蒙元之时,身边怎能无一臣子?!如此我朝礼仪何在?道义何在?”袁牧之快哭了,他这是走不了了,忙说道:“我也是进士出身,被贾似道手下贬回乡里。此番回去,我就请官家复我一个官职,也算是以臣子之身伴随官家。”张世杰真的生气了:“君以为一介微官就能服众?吾原本要亲自前往,但福州海防不可懈怠,陆侍郎拥立了官家,品格卓着,自然是上选,岂可容君随意顶替?”袁牧之快跺脚了:“无论谁人,如果不尽快回去,就赶不上决战了!吾不能等在这里,明日一定要启程回返,而沿途也决不能耽误!”张世杰不可置信地问道:“君就如此相信官家必胜?官家仅十几人,而元军有十几万……”袁牧之站起来,望空握拳,像喊口号似的地说:“官家必胜!我坚信不移!”他的怀疑阶段已经过了,他心中有些怜悯这些外人。张世杰与董理董平交换了下眼色,那其中有惊有惧有喜……惊的是也许此人有病,惧的是也许这病是官家传染的,喜的是也许……不敢想了,怕自己也疯了。张世杰站起来,说道:“那么明日君与董官人,陆侍郎先行,宋军军士和董家私丁追随。如君等见到官家,官家持意不允,也有时间回程拦住众人。”袁牧之嘟囔着说:“吾不知陆侍郎是否能经得起路途颠簸。”张世杰看着袁牧之高大的身材,说道:“君如此伟岸,自然能协助陆侍郎。”难道是让我背人?袁牧之抑郁地看董平:“那么就用董府的马匹。”董平点头说:“吾从云滇得此种马,善于上山越岭,肯定会加快吾等行程。”袁牧之闷闷不乐地应了。第二天清晨袁牧之到府门处,见董平已经在等着了,相互见礼后,看到董平身后的三匹体格矮小却长了个大脑袋的马,个个还都驼了大包,一时气得语塞,半天才说道:“此马还不到吾的腰间,怎能负重?”董平笑道:“袁官人不知,此为西南种马,极能驮重翻山,非吾等常见之马匹。其中好处,袁官人很快就会知道。”陆秀夫也一身行旅装束出府,张世杰送了出来,几个人郑重道别,就出了福州城。进了山地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