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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日宣布阁楼失火,帝姬在楼顶礼佛朝拜不幸罹难,即可万事大吉!” “甚好甚好,终解我心头之患!”新皇刚松了口气,目光转至皇城穹顶时却是一疑,“那是何物?” “……一团黑气?” “饱不准是股没散的烟……” “造孽噢,帝姬为何要死……” 没散的黑烟停在废墟上空,久久、久久。 一只纸鸢从空中坠落,缓缓、缓缓。 “人类的尊严吗?”黑龙喃喃,眼底是被火烧得焦黑的纸鸢。确实啊,她捍卫了身为昭莲帝姬的尊严。没有人能阻止她赴死,任何人都没有资格阻止。他若强行施救,那她所遭受的一切屈辱不堪,她的所有无畏凛然,都会成为半路被劫的笑话。于她而言,能以此结束可怜可笑的一生,何尝不是解脱。 “但你得了成全,我却没有。”黑龙突然笑了,笑得诡异。那笑意分明带着滔天的血腥残忍,却又极其灿烂,让人忆起不暗世事的纯真孩童。兽的竖瞳里,根根血丝迸开压抑的暴虐狂怒。 “我很生气,非常生气。” 他语气平静,极轻。 整个城池上空,甚至是整片苍穹,都在瑟瑟发抖。 伏尸百万,流血千里,不过眨眼之间。原来这就是一个王朝的覆灭啊,仅此而已。可他浑身浴血,却依旧得不到平息。 滚滚血煞滔天肆虐,无尽凶气恶魂疯狂飞舞,所至之处顿生白骨生灵涂炭。云层翻滚爆炸,大地哀号哭泣,宛如末日已至。 漆黑的巨龙仍在嘶吼,不知是怒吼,还是悲鸣。 “孽畜!你搅乱人间秩序,杀害真龙天子,背负百万人命,还不束手就擒!” “邪兽黑龙!你当真以为天上无人?!” 紫色雷光照亮四方,白衣仙人纷纷列阵,天兵天将遮天蔽日。人间动乱至此,不可能不管。黑龙造下如此杀孽,必遭九重天谴。 ——我会死么? 黑龙抬头迎着天谴。轰天神雷砸落,万物陨灭成灰,妖魔邪秽皆知。道道天谴之雷接连落下,龙鳞焦黑脱落,露出炙烤过般的血rou。 大概会死吧。黑龙想着。能切断无趣的千年光阴,倒也不错。 但是……她会怎么样呢? 邪兽死后没有魂灵,人却可通往六道轮回。她的灵魂会轮回转生,而他若死去......就再也见不到她了。 是啊,若他就这么烟消云散,那还怎么去寻她温柔的话语,她伸手触摸自己的温度,她开心时极美的笑靥。 是了,他要去找她的。如果不去找她,她再被人欺负了怎么办?倘若她的夜里没有星星,谁来为她搅动一池的星河?倘若她觉得别的纸鸢更加好看,那他该怎么办才好? 突然地,无趣的世界,竟会让他弥留遗憾了。 突然地,他有好多的事情想要去做。但前提是,他不能死,他要在九天神雷下存活。 黑龙猛地仰首,澄金的竖瞳爆出奇异白光。 轰——与此同时,最后一道雷光呼啸砸落,毁天灭地。 “咦?”一片云朵上,一白胡老头一声轻咦,“这鸿蒙古兽竟被教与了……人心?”他擦了擦眼睛,看清后愈发啧啧不已,“那便死不了了哟……唉,因果轮回自有定论,也罢也罢。只是可惜了一朵莲花…..” 作者有话要说: 全文原本在这里差不多就没了,公主之死与黑龙之怒,然后终结,但不知为啥我又码了好多。。。 ☆、姐弟 天谴终结,天兵退散,人间重返安宁,也只是眨眼之间。 光阴流转,万物瞬息,朝代更迭起伏,不过一阵呼吸的功夫。 人们只知道,那个昭朝之后的金朝,是历史上存留最短的朝代。短短四年的存在史,仅仅一天便覆灭得干干净净。这究竟成不成一朝,备受争议。金朝好似一个虚无缥缈的海市蜃楼,兴衰无从解释。当然,一些小册子里记载的“邪兽屠城”、“黑龙灭世”云云,便是信与不信的传说了。 无论如何,今朝的商周,是一场动乱的列国争雄。 “快跑吧!燕国没啥希望啦!”神州大地上,战争的消息传递如飞。摇摇欲坠的国家已不适合定居,只能抛弃。乱世中爱国者甚少,爱家者却多。人们背井离乡凄凄苦苦,但只要亲人在侧便不计归途。 “娘子,咱们一家逃去梁国吧。” “哎哟我的天,老不死的你替我瞧瞧,钱兜落在哪去了……” 浩浩荡荡的逃亡队伍仍在赶路,携家带口的人海是不竭洪流。板车压过坑洼潮湿的泥土,草鞋迈出一个又一个深坑。吱呀吱呀的响动声中,流民们背着沉重的包裹,祈求前头是个安全些的地方。 “小花,你在看什么?”瘸腿老者停下身,朝落在后面的女孩招呼,“快跟上队伍,别被人群冲散了!我老眼昏花,可寻不到你了!” 女孩摇了摇头,揪着衣角没动。她约莫十岁,粗布麻衣缝缝补补,小小的脸蛋灰扑扑。小姑娘指着路旁的水沟,碧蓝的眸子焦急而担忧。瘸腿老者无奈,老旧的拐杖笃笃几下,便来到女孩子身边。 “哎哟小花啊,你要知道,我已经老了瘸了,没法挣足够的饭钱了。”看清水沟里的东西,老者长长地叹气,“今天还给你买了纸鸢不是吗?就好好听话吧……” 小姑娘眨巴眼睛:“可是姜爷爷您不用多挣钱的,我把我的馍馍分一半给他就好了。” 老者急得跺脚:“胡来!那块馍馍还没有你的拳头大!你们两个都要饿死!” 小姑娘想了想:“那…….我就把馍馍都给他吧,这样他就不会饿死了。” 老者气得吹须:“荒谬!他不会饿死!那你怎么办!” “我……我会做饭,会缝补衣服,会做好多好多事情,过几年就能去帮工啦。”小姑娘抬头看着老者,“姜爷爷,我很能干的,我长大以后肯定能赚很多很多钱。我来养他,我来养您,我来养大家,好不好?”她拉着老人的衣角,令人心碎的潋滟在那片碧蓝里泛滥,“他好像比我还小,比我还瘦,要是、要是我们不管他的话…..” 老人重重一哼,拐杖在石头上笃笃作响:“蠢丫头,你补的衣服破破烂烂,你做的饭菜马马虎虎,能挣多少钱?”他气呼呼地转身,步子一瘸一拐,“下次再这般不听话,就永远不给你买纸鸢!” 女孩子开心地朝他挥手:“谢谢姜爷爷,等他长大了我带着他一起挣钱!” “屁话!等他长大了只会吃掉更多的馍!”姜爷爷嘀嘀咕咕,身后的女孩子蹦蹦跳跳。 小小的孩子朝水沟伸出稚嫩的手,笑得似朵小小的花:“我叫连花,山水碧连天的连,莲花的花,大家都叫我小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