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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人人畏惧的恶魔……却不料,一朝相见:江殊殷,这个天下都在议论纷纷的人物。——会是个孤独成这样的人。他即便笑着,笑容却沧桑疮痍。披散的白发随风浮动,手中出鞘的刀,此时刀尖朝地,放在身前,用他的两手轻轻搭在刀柄之上,犹如一个君临天下的王者。然而,透过他阴霾幽暗的双眼,吴颂看到的,是一个漠视孤寂的灵魂。吴颂说不清此时自己究竟作何感想,只觉得心中仿佛有一首悲伤的曲子在弹唱。“长老长老!”来人惊慌失措,萎缩着不敢去看前方的黑衣男子。吴颂回头:“出什么事了?”那人瑟瑟发抖,止不住的哆嗦:“西面埋伏的弟子,全军覆没,而那边镇守的几位长老,被人,被人凌迟成森森白骨,抛在雪地中……”这消息太过震惊,一时间场地上悄无声息。就如同暴风雨来临前的静怡,叫人,从心底的恐惧。自心脏开始冰凉,由血液将寒冷带向四肢,发狂的畏惧、更是来自深渊的颤抖!“谁……”手中的剑不受控制的微微发抖,吴颂张了张嘴。立于众人之中的黑衣男子,蓦地幽幽勾起唇角。邪得,叫天地都为之一颤!报信之人哆嗦,一手畏畏缩缩指向江殊殷:“他…是他……”静,死一般的静。唯有那徐徐的风,轻轻将白雪扬起。江殊殷唇角邪恶的笑,逐渐扩大,像是侵蚀光芒的恶魔。叫人,立即毛骨悚然、魂飞魄散,犹如惊弓之鸟。突然!他一手慢慢捂着脸,一手仍旧扶着刀尖朝地的刀,张狂自负的笑声刹那间传遍整个千刀门!伴随着刮骨的风,冷冷的煞气扑面而来!好似一头魔王的咆哮,摧毁所有人的意志。有种势不可挡的锐气,是兵临城下的霸气、是百万雄狮的喧哗、是魔王到万众俯首的遵崇。更是地狱枭雄,舍我其谁的嚣张跋扈!众多与他对抗的弟子纷纷退后,恨不得撒腿就跑!吴颂脸色煞白,提起手中的在空中一横,猛地指向他!——这,这就是屠去苍海城、跳下残崖卷土袭来的江殊殷吗?骨节分明的手顺着俊美的面颊下滑,露出一双阴霾邪魅的眼睛。他仰着头慵懒又高傲的道:“千刀门,已经输了。”邪魅低沉的声音传进众人耳中,他轻轻提起插入雪中的刀,踩着皑皑的白雪慢悠悠的走过来,缓缓道:“在这片土地上,千刀门的历史从此刻起,就已经彻底结束了。”邪邪对着吴颂以及众多弟子说:“而这里,是我的地盘。”一如宣誓。或者说是强占。从千刀门慢慢走出后,江殊殷顺着满地的白雪随意走着,长长的一串脚印跟在他身后。前方蓦然出现几个红火的身影,几个美艳女子在雪地中盈盈朝他跪下,见此江殊殷止住脚步。一月后,苗疆之地。江殊殷屹立在一处悬崖边,凝视着脚下漆黑无底的深渊。洁白的雪犹若残破的花瓣,在月光的照耀下飞舞着坠入那无际的黑暗之中。这处悬崖是他第二次来,第一次来到这里时,谢黎昕站在绝壁前,也便是他如今所站的位置,默默看了阵当年一身雪白衣裳、乌黑头发的他。而后才眺望着远方,说出与他道别的话:“江公子,你我终究正邪有别,陌路殊途。”身后传来一阵轻微的“嘎吱”声,江殊殷回头之际,不由笑起——而如今,是他站在绝壁之前,背对着谢黎昕,穿着一身漆黑如墨的衣裳,寒风刮过他雪白的丝发,寂静无声。看着这样的他,谢黎昕眼中的浮光幽幽抖着,似乎想要哭出来。他说话的声音也隐隐带了一丝鼻音:“殊殷…你的头发?”江殊殷回头看着身前巨大妖异的月亮,精致的下巴慢慢抬起。深深吸一口气后,他的声音虽富有令人无法抗拒的魅惑,但沧桑冷漠的叫人胸中一痛:“尝过万箭穿心的滋味,一夜白发,方知自甘堕落,万念俱灰,便什么都能放下。”听了他的答复,谢黎昕皱起眉阖上眼:“你还回坠云山吗?”江殊殷道:“坠云山?我不会再回去了。”两人静静眺望了空中的明月一阵,黑夜中的江殊殷微微侧过脸颊,露出俊美狂妄的侧颜,叹息道:“黎昕啊,我与你不是什么陌路殊途,而是殊途同归。”谢黎昕深深一愣,过了许久才笑起来,回他一句:“那咱们可真有缘分。”江殊殷看着他:“是啊。”视线回至今昔。江殊殷那双狠厉冰冷的眸子突然闭上,直到良久良久后才再次睁开。再次睁眼的他,眸内平静温和,甚至带着淡淡的笑意。使得他对面的谢黎昕狠狠一愣,极为不可置信的瞪着眼睛,仿佛不敢相信自己所看到的一切。江殊殷端起方才被他放下的酒杯,小呷一口笑起来:“其实没有那么糟。”谢黎昕愣然,撇着脸怀疑道:“你说什么?”“我说,没有那么糟。”江殊殷又重复一遍,晃着杯中的烈酒:“再怎么深的伤疤,我相信始终会有愈合的一天。”看着瞪大双眼的谢黎昕,江殊殷邪魅一笑,忽地站起身走到窗边,扬手“刷”的一声拉开厚重的窗帘。顷刻之间,殿外皎洁明朗的月光射入漆黑空寂的大殿内,破开层层黑暗。谢黎昕倚在玉榻上,长时间不见光芒,一时间竟不禁抬起手臂挡在眼前,隔了许久才微微挪开。江殊殷抬着酒杯,笑容明朗俊美,现在月前优美的好似一尊雕像。他浅笑道:“总有些角落找不到又怎样,为何不把目光投在广阔舒适的地方,而非要纠结一些黑暗的角落?不过你若对那些角落的存在,感到很不舒服,我倒有一个办法。”谢黎昕呆呆道:“什么?”江殊殷道:“让在乎的人,点只蜡就好。”谢黎昕没有接话,江殊殷又道:“我新得到一个消息,当年你与林怀君的事,恐怕还有所误会。你想与他在一起,却又怕对不起谢黎莺,如此琢磨不定,为何不彻查,好让自己问心无愧?”谢黎昕僵硬的撇开头:“我知道了。”末了,他又转过来,悠悠道:“你师父浅阳尊恐怕已经知道你是谁了,你不怕吗?”出乎意料的,江殊殷满不在乎的摇摇头,一双眸内有些无奈:“他知道便知道吧,反正本来就瞒不住。不过他不说,我也装傻充愣就好。毕竟换一个身份与他相处……”江殊殷回味一下:“还满刺激的。”谢黎昕淡淡评价:“恶劣。”江殊殷道:“恶劣就恶劣吧。”谢黎昕在玉榻上坐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