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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衣人趁着夜色潜了进去。 驿丞正在自己屋里喝着小酒,他在这里五六年了,属今天住进来的人排场最大。 若是以前,他说不定会削尖脑袋去巴结,可是现在,呵呵,此一时彼一时也,谁不知道瑞郡王父子这次是有去无回啊。 别看驿丞只是芝麻绿豆官,可是做的是迎来送往的营生,但凡是从京城往西去的官吏和家眷,都要从他这里经过,京城里的消息,上到朝堂里的大事,下到哪位大人悄悄养了外室,他全都门儿清。 瑞郡王和世子爷,那在他眼里就是天上的人物,离得远着呢,他可不想在现在这个时候,和他们有所牵连,他可听人说过,当年厉太子出事时,但凡是和厉太子沾边的人,全都受了连累,太子妃有位乳娘,早已拿了银子回家养老了,结果乳娘一家子,连同她家的左邻右舍也全都死光光。 可是怕什么来什么,驿丞喝完杯中酒,捏了颗花生米在嘴里嚼着,眯缝着眼睛正看着小厮给他倒酒,就见帘子一挑,一个人走了进来。 驿丞正想喝斥,真是的,怎么进屋都不打招呼了,却赫然发现,眼前的这个黑衣人并非是官驿里他的手下,而且这副打扮......看着像强盗! “你......你......你是什么人?”他强作镇定。 黑衣人抬手就是一巴掌,小厮应声倒地。 驿丞吓了一跳,他想喊救命,可是舌头像是不听使唤,他想下炕逃跑,可是全身的骨头像是散了,他没有一点儿力气。 那人冷冷地说道:“我们是陕西来的,和瑞王世子有些银钱上的瓜葛,今天是来讨债的,你想拦着,却被我们打晕了,记住了吗?” 说着,那人有意无意地一撩衣衫,驿丞吓得差点背过气去,娘哩,那是绣春刀,有锦衣卫在这里住宿过,他是见过的。 “记住......记住了,下官上有八十岁老娘,下有三岁孩儿,不敢不记住。”他忙不迭地说道。 黑衣人满意地点点头,拿起炕桌上的酒壶,砸在驿丞的头上...... 官驿内很快便嘈杂一片,呼救声、兵刃交接声,此起彼伏。 十里外的柳林中,邹尚嘴里叼着根青草,倚着树干站着,十名身穿便服的锦衣卫以扇字形护在他旁边。 约莫又等了大半个时辰,一名同样穿便服的锦衣卫小跑着过来:“佥事大人,人回来了。” 邹尚吐出嘴里的青草,站直了身子,双目如同鹰凖,透过夜色注视着前方。 几匹快马由远及近,领头的一人从马背上翻落下来,显然伤得不轻。 “佥事大人,属下幸不辱使命,老的少的都死了。” ps:中午的作者说好像没有显示,重说一遍,冯新明在前面就出来过,他并非是冯家的人,而是秦珏的人,惜惜曾经质疑过为什么对外要说清心茶铺是被冯家人买去的,答案就在这里了。 第七六零章 大功劳 邹尚放眼放去,派出去的十五名锦衣卫,仅回来十个,折了五人。 “把官驿里的事情详细说下。”邹尚沉声说道。 藩王进京是有定制的,仪仗虽然排场,却都是空架子,表面看来侍卫不能超过二十人,当然,没有哪个藩王会只带二十名侍卫就出门的,尤其还是回京城。 虽然所有人都知道,瑞王父子此番回京凶多吉少,但是他们一日未反,皇帝便不能对他们有所行动,顶多是找个名目把他们留在京城住上两三年,趁机削藩,再让他们先后抱病而亡就行了。 只是皇帝显然连这两三年的时间也不想给他们了,甚至不想让他们死在路上。 邹尚明白,他的机会就在眼前。 这也是他二十八年生命中最谨慎的时刻,他不能有半分差错。 他能从两名御史污陷秦珏的伦常小事中,掀开瑞王父子谋反的大幕,只要这件事成了,邹家至少还能屹立三十年不倒。 他双目如炬,注视着面前的属下。 有灯光照上去,回来的十人都是全身浴血,带头的乔会贤左肩受伤,鲜血汩汩而出。 他身边的锦衣卫们手脚麻利地给自己的袍泽包扎伤口,乔会贤看一眼自己还在流血的肩膀,对邹尚说道:“属下到的时候,两人的屋外各有五名侍卫,巡夜的还有五名,按理,他们这样的身份,身边断不会真的是依制只带二十名侍卫,想来不但在屋内值夜的会有人,官驿外面应该还有暗卫。可是我们全都猜错了,他们竟把侍卫全都放在官驿里面,除了rou眼看到的屋外的十五人,还有十几个人,我们一出手,这些人就动了,全都是白天做随从小厮打扮的那些人。” “更让我们吃惊的是,两人屋内竟然各自只有一名丫鬟值夜,而且还是不会武功的,我们从官驿里杀出来时,在外面也没有遇到暗卫,我们身上的伤,全都是在官驿里面,没有进屋里留下的。” 邹尚的眉头拧在了一起,论起带兵打仗,锦衣卫不行,可若是刺探情报,或者行刺暗杀,锦衣卫中高手林立。 此次出京关系重大,邹尚挑选的这些人,都是锦衣卫里的佼佼者,每个人都是经验丰富,狠戾狡猾。 如果是让他们也感觉到奇怪,那么此事必有蹊跷。 “死了的那对父子,你们可核对了身份?”邹尚问道。 乔会贤道:“属下仔细看过他们的画像,这两人的容貌与画像甚是相像,而且,他们自己出了平凉,就在咱们的监视之下,一路之上也没出差池。” 邹尚沉吟片刻,对乔会贤道:“离此五十里有座雷神庙,兵分两路,你带着这几个受伤的先过去,我们迟些与你们汇合。” 显然,这是要再去查证了。 乔会贤跟随邹尚多年,两人的情份能追溯到在西山大营的那些年,他没有多问,强忍着身上的剧痛翻身上马,带着九名伤号向东疾驰。 邹尚却没有动,看着这十骑消失在夜色之中,他对身边的几人说道:“海子跟着我,其他人到官驿附近埋伏,明天早上打探消息,晌午前到雷神庙和乔会贤汇合。” 众人应声而去,柳树林子里只留下邹尚和海子。 “二爷,咱们去哪儿?”海子道。 海子是孤儿,五岁时被邹尚的母亲捡回来,跟在邹尚身边,邹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