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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梓瑕假装惊讶:“是吗?齐判官知晓内情?” 他叹了口气,低声说:“那个傅辛阮,长得真是美貌。” 黄梓瑕诧异问:“齐判官见过?” “今年春日,偶尔在明月山见过。当时春暖花开,温阳与她踏青归来,她马上的红缨掉落了一个,我刚好在马下,便拾起来给她,透过帷帽的缝隙,看见一张异常美丽的面容……”齐腾说着,又一声叹息,摇头说,“可惜啊,可惜那张面容上满是眼泪,大好春光之中,她竟哭得十分伤心。我当时还呆了一呆,心想,这么美貌的女子,在和情郎出来踏青的时候,为什么哭成这样?没想到啊……他们竟然早已情路受阻,最后……居然落得如此惨淡局面。” 黄梓瑕微微皱眉,默然不语。 “唉,情路坎坷,佳人已逝,痛惜啊!”他说着,又举杯向她示意。 黄梓瑕一哂,不再与他说话了。 眼看时候不早,众人一起举杯,替夔王贺福完毕,便一起到小榭之中观赏歌舞。 水边早已排下歌舞艺人,看见他们来了,笙箫琵琶顿时齐发,一时打破静夜,热闹非凡。等他们落座,又先上来一场莲花舞,二十四个年少娇艳的官伎手捧莲花,旋转齐舞,一时热闹非凡。 李舒白、范应锡与周庠在最前面坐下,黄梓瑕、张行英伺候在李舒白身后,周子秦和范元龙坐在周庠与范应锡身后,王蕴与禹宣、齐腾、西川军几个副将、郡守府几位参事坐在后面。 笙箫合奏,莲花舞正在继续,王蕴却站了起来,向着后面的水边台阶走去。 黄梓瑕正给李舒白斟茶,感觉到他的身影微动,眼角的余光瞥向他。 却只见禹宣跟着他走向水边。在融融泄泄的和乐气氛中,他们两人走到水池边,站在那里,临水并肩而立。 她心中升起些许疑惑,手也缓了一缓。 李舒白也侧头看了一眼水边,低声说:“去吧。” 黄梓瑕诧异地看向他。 “我也有好奇心,想要知道他们这两个人,会在一起说什么。”他附着她的耳朵,轻声说。 一个是她的未婚夫,一个是她之前闹得沸沸扬扬的恋人,他们两个人,为什么会凑到一起说话? 黄梓瑕默然放下手中的杯盏,放轻脚步,向着台阶边走去。 说是码头,其实只是系了一条棠木舫聊作意思而已。水榭前的平台很大,池塘却很小,水底的大花缸中种了几缸睡莲,池水清凌凌的,在池边悬挂的灯笼之下,可以清晰看见水底的青砖纹路。 灯光将水波的纹路清晰映在水边的王蕴和禹宣身上,他们身上波光粼粼,在黑夜之中带着一种透明感。 码头边只有灌木,黄梓瑕弓着身,刚好能藏身。她又不想让自己走到水边偷听的模样太明显,只好走到灌木后就停下了脚。幸好晚风吹送,他们在上风处,话语虽听不得全部,但大多都落在了她的耳中。 王蕴的声音在风中徐徐传来,依然是那种柔和的嗓音:“幸会。” “王都尉,幸会。”禹宣的声音在风中清清冷冷。 王蕴却只随意一笑,靠在栏杆上说:“禹学正在这边生活了三年多吧?想必对于这里的一切,是非常熟悉了?” 禹宣默然许久,才说:“是。” “虽然我身为梓瑕的未婚夫,却从未来过蜀郡,也从未踏足她生活过的这个郡守府,之前,一直引以为憾。”他说着,偏过头看着他,问,“听说出事的时候,她住在花园之中,应该就是那边那座小楼了?” 他抬手指向不远处的小阁,见禹宣默然点头,他才笑道:“我身在京城,但对于她的事情,还是常有耳闻,毕竟——她是我期待了多年的未婚妻子,我自然会时时关注。” 所以,禹宣和黄梓瑕都知道,他对于他们之间的传闻,定然是一清二楚,巨细靡遗。 禹宣向他施了一礼,转身就要离开。 “这几日在节度府中,我曾听齐判官说起过你。节度使范将军似乎也十分赏识你,他还问我,是否认识你。”王蕴的声音缓慢从容,在他的身后缓缓传来。 “不敢。”禹宣只低声说了这两字,并不作其他回答。 “我也只能说我并不熟悉你,只是在京中听过你的名字,有点印象——毕竟我确实不认识禹学正,无法为你引荐。”王蕴轻轻笑了笑,说,“范将军似乎有意要邀你入府任职,不知你是否有意?” 禹宣说道:“多谢王都尉好意。今日晨间,我与齐判官遇见,他也对我提及此事,但我已经推辞了。” “哦?禹学正对仕途无意?” “富贵非我愿,帝乡不可期。”禹宣的声音很低,但这简单的两句话却带着不可动摇的坚决。 王蕴低笑,说:“然而,你已经卷入了这个巨大的漩涡之中,难道还想抽身离开吗?” (PS:原文无序号十二) 十三 绛唇珠袖(一) 禹宣似乎不明白他的意思,没有回答。 “你是否曾想过,齐腾为什么要帮你?范将军又为什么要对你另眼相看?有时候,不是你自己愿不愿意,而是他们需不需要你,你能不能为他们所用。”王蕴原本柔和的嗓音,此时忽然变得冰冷起来,就像此时他们身上波动的光芒,虽然看起来是暖色的光,其实却是冰冷的水波荡漾,只能让肌肤感受到寒意。 “禹宣,无论你是什么身份,什么来历,这些我都不知道也不在乎。我只知道,你是被选中的人,过去也好,现在也好,有人十分赏识你。只要你一点头,荣华富贵唾手可得,今后的蜀郡,人们将会忘记如今这个让所有人羡慕的齐腾,你取而代之成为令人艳羡的对象,这难道不好吗?” “我想要的,已经永远得不到,那么即使我得到了其他的——就算是整个世间所有东西,又有什么意义呢?”风露清冷,禹宣的声音也似乎染上了这种寒冷,变得僵硬冷漠。 王蕴却笑了出来,说:“你这样又有什么意义,要让我觉得你的手很干净吗?有时候杀人见血不过是很简单的事情,胸口上多一个洞就可以了,不是吗?” 黄梓瑕揣测着他们这种没头没尾的对话是什么意思,终究还是不太明白。但她听着他们的话,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自己的脚底慢慢地升上来,直灌到头顶,冰冰凉凉的一种可怕感觉,让她的身体僵硬,只能弯腰呆在灌木之后,无法动弹。 她听到禹宣的声音,仿佛传自天际,听不分明的一种恍惚感:“你不必说了,我本以为,你会说一些更切合我们之间的事情,却不知你为何要来当一个说客,说些不知所云的事情。” 王蕴轻笑,毫不留情地问:“不知所云?难道说……你连自己身在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