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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本满足不了青春期少年的需求,有些公益组织和爱心人士会来孤儿院慰问,给他们带些零食。但是他最盼望的,是几个警官哥哥来探望他。其中一个让他叫他黄哥哥,还对他说,就是他们把他救出来的。黄哥哥给他取了陆瑄这个名字,还鼓励他去上警校,成为一名特警战士。等他警校毕业,恰巧又被分到黄哥哥的部门。那时候黄哥哥已经因为通过一个线人提供的消息立了大功,升为大队长,变成了黄队。后来他就接了这个任务。黄队亲自来给他送伪造的身份证明,拍着他的肩头,对他一脸期许。他说,等他完成了任务,就能跟他一起在警局并肩战斗了。“并肩战斗”这四个字太有诱惑力,陆瑄无法拒绝。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已经不再每夜想起黄队,不再靠他虚假的承诺度过漫漫长夜?陆瑄握紧拳头,如果自己说了,是不是就两清了?从此不再背负着报恩,可以选择自己想走的路?也许还可以跟组织说赫狂海是他发展的线人,说不定可以提前实现赫狂海收山的理想,两个人可以去过平淡的日子……他猛然转过身,盯着白媛,眼底迸发出希望的光芒:“如果我说了,他们会怎么样?”白媛有些讶异:“你为什么要关心他们?”“我……就是想知道。是不是会被抓起来,送到法庭审讯?”“不,黄队的交代是斩草除根,在交易现场全部消灭,一个都不留。”陆瑄大骇:“怎么可能!交由法庭审理不是规定吗?”“你也知道,这帮人手眼通天,只要是活着,他们总能找到理由保释出狱,还不如直接毙了干净。反正他们犯下的罪,早就够死十次八次了。”台风过境,摧毁了陆瑄所有残留的希望。他深吸了一口气,心里做了决定。白媛又等了一会儿,见陆瑄还没有开口的意思,她垂下眼眸,遮住满眼的失望:“你这是……不准备说了?”陆瑄沉默了一会儿,静静地开口:“你没有让我去关注最近的开泰帮的动向,而是直接问我时间地点。”他看了一眼白媛,“这说明,你知道接货这件事,你还有其他的消息渠道。”白媛长长地舒了口气,竟像是有些解脱:“是。我不仅知道这件事,我其实连地址和时间也都知道了。”“什么?”陆瑄不顾桌面流淌的豆浆,隔着桌子探出身,急切地盯着她,“你怎么会知道?”赫狂海说过,这事儿开泰帮内部只有几个高层知道确切的信息,白媛是怎么知道的?白媛叹了口气,看着他被豆浆污染的衬衫,声音里再也没有其他的情绪:“是开泰帮副帮主杨则勇,他主动找到黄队,想用交货的时间地点换取其他的情报。所以,开泰帮是在劫难逃,你再怎么守口如瓶,也是没用的。”陆瑄的手臂一松,差点撑不住身体的重量跌倒在桌面上。白媛下意识想扶他一把,他已经摇摇欲坠地重新撑起来。白媛心中叹息,忍住落泪的冲动:“你这又是何苦……跟我回组织吧。”陆瑄摇摇头,虚弱地对她笑了一下。这笑容几近破碎,又好似离别。他低声说:“谢谢你,我该回去了。”电光火石间,白媛听懂他的意思,震惊得扶住桌子站起来:“你的任务已经完成了,你还回去干吗?找死吗!”陆瑄没有回答,转身朝来时的路跑去。所有的猜忌、怀疑、害怕一瞬间都烟消云散,他满心满眼都只有一个念头,就是回去。回到他身边。第十七章义绝崖(上)陆瑄踏进狂海堂的大门,敏锐地察觉到气氛不对。平时早早见到他就会飞奔来跟他打招呼的幺鸡只看了他一眼,就飞快地转过头去,装作没看见。他略微扫了一圈儿,平日里称兄道弟的人们充满了嫌弃和厌恶,陆瑄心里咯噔一声,转头去看赫狂海。赫狂海抬起头,只一眼,就把陆瑄钉在原地,动弹不得。那眼神似刀,似剑,似穿肠而过的毒药,咆哮着怒海狂沙,翻腾着惊涛骇浪,面容却是一片肃杀的平静。陆瑄的心痛得几乎滴下血来,他从未如此恨过自己,恨自己是一个卧底。“你听我解释!我……”后脑一阵钝痛,陆瑄闷哼一声,昏了过去。陆瑄是被猛烈的海风吹醒的。海风卷起他的头发,像鞭子一样抽在脸上。他眯起眼睛,仔细地辨认身处的地方。目之所及尽是光秃秃的岩石,绵延起伏像山的脊梁,在岸边伫立了几万年。身后是汹涌澎湃的海浪,一声一声敲击在岩底,浪花碎在这里,海浪更用力地嘶吼起来,像一头暴怒的野兽。他知道这是哪里了。恩断崖。不,不对,在开泰帮里,它叫义绝崖。陆瑄闭了闭眼睛,看向远处的那个人。真奇怪,明明应该有很多情绪的,也应该有很多话要说,可是到了此时此刻,他的心里反而一片澄镜。有什么好说的呢?说他不是自愿来卧底,说他已经不想做条子了,还是说他是真心想成为一名黑帮?陆瑄苦笑了一下,这种话连自己都不会相信的吧。赫狂海做了个手势,摁着陆瑄的两个人会意,放开他,退到远处。他一步步走来,每一步都走得很慢,陆瑄想起初遇赫狂海的那天,他也是这样,带着杀伐的步伐,残酷地结束一条又一条的生命。那时候偷得的一条命,是时候偿还了。陆瑄没有动,他静静地伏在崖边,等待赫狂海的到来。终于,锃亮的皮鞋停在眼前,陆瑄抬起头。下一秒,他就被一股强力揪住领口,赫狂海单手把他拎离了地面。两个人的姿势极其亲密,赫狂海一手抓着他的衣襟,一手拿枪指着他的心口,脸贴着脸,若不是他眼中滔天的怒意,陆瑄几乎以为他要吻了上来。炙热的鼻息喷在脸上,陆瑄有一瞬间的失神。赫狂海一字一顿地问:“你,究竟是不是卧底?”“是。”陆瑄没有任何停顿地回答,可是在看到那双眼睛失望地暗了下去,他还是忍不住脱口而出,“但我没有透露给他们任何消息,我保证。”赫狂海皱了下眉头:“你没说?”“我没说,不管你信不信。”沉默,还是沉默。陆瑄不知道他会不会下一刻就开动扳机,只好抓紧时间说完想说的话:“我的确是卧底,你处理我,我无话可说。不过开泰帮内部另有叛徒你小心点儿。”“你说另一个卧底?”“不是,是杨老二。”赫狂海的眉头皱得更紧了。陆瑄被勒得难受,深深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