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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打电话来,问他在哪儿。“我在上班啊。”顾家臣道,心想,真是奇怪,又不是周末,我当然要上班,怎么突然这么问。电话那边短叹了一声,尔后道:“算了,我去接你。”顾家臣莫名其妙:“有什么事?”任啸徐无语地捏了捏鼻梁,这小子怎么这么不懂事?昨天是他回来说“老太爷走了,要开个告别会”,今天他倒问起“有什么事”来了。“到了你就知道了。我大概二十分钟到你那里,你出来等我。你穿的是什么?”顾家臣低头一看,道:“制服啊。怎么?”“……算了,我给你带着车上换吧。”顾家臣只得收了东西到门口等着。没多久任啸徐的车就到了,车身漆黑,司机也是一身黑色。他帮顾家臣拉开车门,顾家臣钻进车里,看见任啸徐也是难得的一身黑色,连领带都是黑的。任啸徐拿出给顾家臣准备好的葬礼礼服,顾家臣一边七手八脚地往身上套,一边问:“咱们这是去干什么?”任啸徐面无表情地说:“季老太爷的葬礼。你忘了?是你告诉我有告别仪式的!临到你又忘了。”顾家臣恍然大悟,又觉得难以置信:“今天就开始了?”任啸徐没好气地说:“难道还要停尸七天吗?”说起葬礼这个东西,顾家臣心情挺复杂。昨天一天他好难过,和任啸徐做过之后才缓解了。今天早上起来,刻意不去想这件事,心情才好起来。他每次都会不自觉地想到自家爷爷的葬礼,风水师傅看了,说死在半夜,连绵小雨,得停够一十五天,否则家宅不宁。一连念了十多天的经,顾家臣只觉得折磨煞人了。最后父亲还不肯火化,硬要抬着棺材装着人上山里去埋。阴雨绵绵下了足足有半个月,山路早已泥泞不堪,有的地方还有塌方,路都走不稳。让人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算把爷爷安葬完毕。“季家的人都回来了?”顾家臣不可思议地问。“昨天晚上连夜都回来了。”顾家臣“哦”了一声便低着头不说话了,偶尔看向窗外。任啸徐看顾家臣满脸忧虑,以为他担心季泽同因为和自己哥哥在一起的事情被家人责骂,就说:“你放心,他们在这边不会留很久的。道别仪式开过老太爷就该送回北京了。”顾家臣听了心下一惊:“怎么还要回北京?”任啸徐失笑,道:“老太爷好歹也是那个衔儿上的人,立过不少战功。他走了,总得身上盖着红旗给人瞻仰瞻仰吧?咱们这里的告别仪式只是为亲友开的,真正的告别仪式得去那边开呢。”顾家臣吓一大跳。听到“身上盖着红旗”几个字,他人都蒙了,不知道怎么理解。这一阵还没缓过来,就看见前方人烟混杂,武警特警都出动了,里三层外三层把半条街都围得水泄不通。惹得路边行人纷纷驻足观看。交警对这条路进行了交通管制。任啸徐的司机给拦路的警察看了请帖,才开着车驶了进去。街上除了穿深蓝色和绿色制服的人,不见一个闲杂人等。顾家臣抬头,只看见窗外乌压压一片黑色车辆,把省殡仪馆外面半条街都淹没了。第96章一个工作人员手上套着黑纱,别着白花,看到任啸徐的车开进来,赶紧迎上来帮着找位置。顾家臣跟着任啸徐下车,只看到穿着黑色的人们来来往往,许多人带着花圈,工作人员利落地帮着司机把花圈等物卸下来,抱稳了便向大堂鱼贯而入。殡仪馆内满是花圈,大的小的,挂满了白底黑字镶金边的挽联。进入灵堂的时候,有人在顾家臣和任啸徐的肩膀上也别上了白花。老太爷的黑白照片摆在大堂中央,照片前面是案几和上香用的炉子。案几旁跪着几个黑衣素服的年轻人,大概是季家的晚辈。期间不断有人进入灵堂,鞠躬,上香,家属答礼,还礼……顾家臣就看见那些跪着的晚辈们不断跟人鞠躬。他们膝盖下面都铺着黑色的垫子。告别仪式是十点半开始的,他们已经在这里跪了有一个小时了。为首的一个看上去是三十多岁的年纪,往下一个年轻一点,再往下又年轻一点,男女都有。只是唯独不见季泽同。韩秘书递过来几支香,任啸徐拿了三支在手上,分了三支到顾家臣手里,说:“一会儿你跟在我后面去见礼,我上过香你就跟着上,知道吗?”顾家臣点点头。手里的香纤细修长质地均匀,点燃之后火星圆圆的煞是好看,烧的也不快。顾家臣还没有见过这么好的香。他们家给长辈上香只是图个意想,都不会买太贵的,只将就着路边摊上五块钱一把的香烛给祖宗点了。也不图他们保佑个什么。那样的香自然不会好,拿在手上一会儿就能烧了一小半,跟着掉灰,蜡烛只在外面包了一层红色,内里都是白的。哪像老太爷灵前的蜡烛,通体红色如冻石,外面印着精致的金色螭龙。任啸徐庄重地走过去,朝着老太爷的照片鞠了三个躬,上了香,旁边司仪小心地数着:“一鞠躬,二鞠躬,三鞠躬,家属答礼……”那个三十岁左右的人便对着任啸徐也鞠一躬,任啸徐还礼,如此才算正式告别了。顾家臣有样学样地过去也拜了。那三十多岁的人抬起头来看着他,一双眼睛却满是疑惑。“这位先生是哪家的人?怎么我竟然不认识?”那人朝着顾家臣问道。顾家臣一时噎住,不知道怎么回答。任啸徐走上来道:“这是我带过来的人。”那人眯起眼睛说了一句:“哦?”任啸徐解释道:“这是我……”“助理!”顾家臣马上抢过他的话,“我是他的助理……”任啸徐眼里闪过三分不满,顾家臣权当没看见。“恕我不懂,刚刚来拿香的那位,是任先生的贴身秘书……如果您是他的助理,为什么您不来拿香,要让贴身秘书来拿呢?”任啸徐看好戏似的笑了一下。顾家臣想了想,解释道:“那是我师傅……他怕我不稳重,所以让我一概不要碰。”“这我可不明白了。任先生,难道觉得先君灵堂上,是能够带一个冒冒失失的毛头小子来见习的地方么?”那人不满道。顾家臣顿时慌张起来,手足无措,后悔起自己的乱说话来。任啸徐凑近那人耳边去说了一句什么,那人马上展颜,道:“原来如此。算了,您也是好意。”说罢朝着顾家臣深鞠一躬。顾家臣连忙还礼。尔后便有人引着他们去休息区稍事休息,喝些茶,略吃一点什么。中午是要留住吃饭的,特地请了宝光寺的素斋来。顾家臣跟在任啸徐后面往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