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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谢贵妃,既然痴傻,让她担一个皇后的虚名又能如何? 况且,当年李德许诺和谢家共富贵,如今谢家已经死绝了,李德也该补偿一下谢氏母子。 至于李仲虔因此成为嫡子、会不会和李玄贞争位,众人并不担心,瞎子都知道太子的地位有多么稳固。 礼部官员立马附议。 其他大臣迟疑了一下,跟着附议。 李德思索了片刻。 他永远理智而现实,谢满愿已经痴傻,李仲虔身负重伤,李瑶英远嫁……他刚刚以朱绿芸敲打警醒众臣,让众臣恐惧不安,这个时候,不能再让他们寒心。 李德心计飞转,很快做出决定:“传敕中书、门下,册封谢贵妃为皇后,七公主为文昭公主,和亲叶鲁部。” 众臣悄悄松口气,山呼万岁。 圣上愿意册封谢贵妃为后,说明暂时不会对他们这些老臣来一个狡兔死、走狗烹。 李德将众人的神色尽收眼底,眯了眯眼睛。 看来朝中有很多同情谢家的人,他必须注意分寸。 正待起驾,跪在地上的瑶英突然再度下拜,朗声道:“圣上,儿想起一事,请求圣上允诺。” 李德脸色微沉。 瑶英面不改色地道:“儿刚才思及舅父,心中沉痛不已。舅父为圣上鞍前马后,呕心沥血,谢家满门赤胆忠心,可怜外祖家代代忠良,却血脉断绝,未得善终……儿即将远嫁,想起谢家连个祭扫供饭的后人都没有,心中着实难安。” “儿私以为,朝廷不可使忠良无后,不可让天下仰慕谢家的仁人志士寒心。” 她直视着李德,迎着皇帝淡漠的视线,一字一字地道:“儿的胞兄仲虔幼时受舅父教导,在谢家长大,承袭谢家训教,儿愿为圣上尽忠,胞兄亦愿为圣上分忧,儿请册立胞兄为谢家嗣子,承继谢家香烟,不使谢家绝后,让天下忠良之士感沐圣上恩德。” 言罢,瑶英伏首下拜。 殿中众人怔怔地望着她,犹如被人当头锤了几下,脑子里嗡嗡直响。 关中已经恢复安宁,日益繁荣。 他们纵情享乐,歌舞升平,而谢家只剩下那一座座荒草萋萋的坟冢。 “圣上,臣附议。” 郑瑜跪地。 其他人一个跟着一个跪地。 既然李仲虔威胁太子李玄贞的地位,谢贵妃又成了皇后,而谢家断了血脉,不如就让李仲虔过继到谢家门下。 既是延续谢家这个在百姓心中崇高无比的姓氏,避免皇子争位、朝堂动荡,也是保李仲虔一命。 李德坐在榻上,看着在群臣一声接一声的附议声中一动不动、沉着而坚定的瑶英,恍惚了片刻。 怪不得她那天来见他时会说那些话。 怪不得她刚才说无所求。 原来如此。 七娘根本没打算和他交易,他利用七娘威慑群臣、彻底解决朱绿芸这个祸患,七娘顺势而为,为她的母亲和兄长谋求一线生机。 先慷慨主动代嫁,提起谢家情分,再在群臣急需缓和气氛的时候煽动他们推举谢贵妃为皇后,最后提出过继李仲虔,每一步都算好了。 朝中大臣不会无缘无故帮她,这些人中,哪些和她私底下达成了盟约? 郑宰相可不是个会仗义执言的人。 他一直没把这个女儿当回事。 没想到竟然轻看了她。 真可惜啊,她是谢满愿的女儿。 若是唐盈所生,倒不失是李玄贞的左膀右臂。 李德摆摆手:“准奏。” 群臣叩拜不迭。 李德不想再看到李瑶英,起身还席。 裴都督没有跟上,扶起瑶英,关切地道:“公主,某送你回去?” 瑶英摇摇头,谢过裴都督,出了内殿。 谢青在外面等着她:“公主,金吾卫已经制住荣妃了。” 瑶英颔首。 她只向李德要求惩治荣妃、善待谢贵妃,因为她知道自己处于弱势,李德未必会遵守诺言,提再多要求也没用。 他连知己谢无量都骗,何况她呢? 所以她今天陪李德演一场父慈女孝的戏码,然后当众找他讨要报酬,让他没有反悔的余地。 从今天起,李仲虔不再是他的儿子。 阿兄自由了。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卸不掉的素顏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白昼梦舟、杯酒枕惊鸿、Luna ;梨花糖、小鱼、再睡一冬、文晴、言雉、十九先生、26871247 ;簪纓の豆腐愛讀書、666感冒药、七遁喵喵酱、仙女今、domino~、知须、晓晓、钰钰钰、山青花、谢知南 ☆、出嫁 高台之上一片狼藉。 秘书少监故意以和亲恐吓命妇内眷, 在场的宫眷们也受了不小的惊吓。 直到台下传来叶鲁部吵吵嚷嚷的哄然大笑声,得知李德已经册封七公主为文昭公主、出降叶鲁部, 她们才如释重负地松口气。 刚刚缓过神, 一伙金吾卫忽然直冲上二楼,按住了正和宫女窃窃私语的荣妃。 几名内侍上前, 请众位官眷回避。 官眷们巴不得早一点离开是非地,利索地爬起身,不一会儿就从飞阁挪去了另一座阁楼。 凉台上只剩下后宫妃嫔、皇子内眷和李氏宗妇。 荣妃大怒, 厉声呵斥。 妃嫔们面面相觑,太子妃郑璧玉蹙眉,站了起来。 金吾卫朝众人拱手,道:“圣上口谕,荣妃殿下心思歹毒, 阴谋毒害谢贵妃, 证据确凿, 着我等捉拿问罪。” 众人一片哗然。 这时,楼梯处传来声响,文昭公主李瑶英在扈从的簇拥中登上高台, 一步一步走到荣妃面前。 众人惶惶不安地看着她。 瑶英俯视着荣妃,一言不发。 荣妃大叫着挣扎起来:“你陷害本宫!本宫没有毒害谢氏!本宫要见圣上!” 阉奴发出一声清喝:“圣上已册封谢贵妃为皇后, 你得尊称皇后为皇后殿下。” 荣妃脸色青白。 瑶英淡淡地道:“我知道你不会认罪。” 她扫一眼金吾卫。 两人抱拳应喏, 走下高台,不一会儿扯着两个中年妇人上了凉台。 中年妇人噗通两声跪在荣妃面前,抖如筛糠。 其中一个哭着道:“奴是李家世仆, 十多年前认识了荣妃,荣妃身份低微,私下里常常怨恨谢家。十五年前,先皇后没了,谢贵妃……不,皇后殿下忧郁成疾,时常用药。荣妃假意照顾皇后,瞒着大公子给皇后用了婆罗门药,被奴撞破以后,荣妃骗奴说婆罗门药具有安神之效,不是害人的东西,奴怕被荣妃杀人灭口,不敢声张,又见皇后并无中毒迹象,信以为真,没有去告发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