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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顺便瞥了他一眼。那死人头朝下呆着,只有凌乱的长发下露出耳朵边上一小块儿苍白发青的皮肤。他的衣服倒是还穿戴得整齐,身上也没什么血,一只胳膊却被拧到了背后,挺别扭地翻转着。银叶好心地把尸体上被拧歪了的胳膊正过来,觉得这样看着还顺眼点。银叶在脖子上一摸,还热乎着呢,应该是刚死不久。看来,这位仁兄是和自己一块儿来这乱葬岗的。呵,真是干活的命,刚穿越就碰见个死人。银叶伸出右手,把手心贴在他身上感受了一下,尸体里面什么都没有,估计魂已经散光了。银叶的职业就是引着被遗漏的孤魂进入地府,以免它们游荡在外面,所以看见死人,免不了习惯性地查看一番。希望这是一个机灵一点儿的魂,在路上别被什么恶鬼缠住,能顺利找到路,安安稳稳地踏上轮回的路。.时值夏末秋初,天气虽然已经开始转凉,乱葬岗上尸体腐烂的气味儿也不好闻,这地方,银叶实在不想多呆。他一边思考着要从哪里着手找往生镜,一边拍拍屁股从地上站起来。刚一抬腿,银叶却鬼使神差地回头看了那具死尸一眼。没想到这一眼看过去,一种很是莫名其妙的熟悉感闪电般袭上银叶的心头。那感觉来得快去的也快,而且不甚清晰。银叶不由自主地停下了脚步,盯着那死人看。怪事,为啥会不想走呢?难道是因为……那具尸体身上裹着一件看上去质地不错的白衫?有可能。银叶重新蹲下来,两只手指头尸体的衣袖上捻了捻。嗯,料子不错,要不然把这件衣服……银叶环顾四周,没人也没鬼。他偷摸地扯了扯那尸体的衣服,笨手笨脚地解开衣带,从领口开始往下扒。银叶在阴风阵阵中自言自语:“你看我这人生地不熟的,换洗衣服不好找。这位小哥,反正你也穿不着了,这么好的料子白白浪费在土里,多可惜。”那人是趴在地上的,银叶把他的长发撩到旁边。衣服扯开,首先露出的是线条优美的后颈,然后是两个肩头,肌rou匀称的臂膀,漂亮的蝴蝶骨……——这人的身材,还真的挺好。银叶摇头叹气,作为一名颇爱面子的灵师,竟然蹲在乱葬岗上,偷摸地扒着死人的衣服,还可耻地对着一具尸体……犯了花痴。何以沦落至此。他在心里面咬牙切齿地痛骂七枝和那灵犬,你说七枝扔东西扔到哪儿不好,偏偏瞅准了那看门狗的嘴巴往里扔。那只看门狗也是奇怪,肚子里也不知道有什么牛鬼蛇神,竟然带着往生镜到了这样一个兔子不拉屎的地方来。这下好了,就算找到了往生镜,怎么回去也是个问题。银叶手下不停,将那人上身的衣衫全部褪去。尸体后背上一大片苍白发青的皮肤全部显露出来,他死白的皮肤上竟然连一丝擦伤都没有,在月光下,泛着刺目的白光。银叶突然好奇起来:这人怎么死的呢?也没见着什么伤口。当时,银叶要是没贪图那件衣服,或者说,他干脆地扯了衣服就走,没有好奇地多看那一眼,说不定以后的事情,就都不会发生了。但是银叶却被该死的好奇心驱使着,多事地踢了那死人一脚,想给他翻过身来,看看他的正脸。那尸体刚一露脸,他就后悔了。入目而来的不是五官,是三个鲜血淋漓的洞口。一股温热的腥气铺面而来,银叶吓得后退了好几步。任谁看见这张脸,都会吓得浑身惊颤。看不见那脸上的五官,是因为他的脸上狼狈惨烈至极,全是红黑的血污。那三个血洞分别是眉心,左眼,右眼的位置。眼睑的皮rou翻转,隐见断裂的血管,鲜血仍旧从眼眶中不停地往外涌,三股血流甚至汇聚在一起,甚是狰狞恐怖,极其骇人。这具尸体的两只眼睛被挖走了,饶是银叶见惯了人死魂飞的场面,像他这样凄惨的也不多。银叶缓过神儿来,他抚着胸口皱着眉头,伸腿过去,想把尸体翻个面儿,让他继续脸朝下趴着。可是他刚碰了尸体一下,霎时间就生了变故。那尸体本身没什么动静,但是那眉心正中的血洞里面,却一下子钻出一丝淡淡的蓝色的烟,直飞向银叶。看到这烟,银叶大惊失色。好像这小小的一丝烟儿比血淋淋的人脸还可怕似的,他连滚带爬地从地上爬起来。但是此时要跑已经来不及,那蓝色的烟异常灵活,见缝插针地绕,瞬间就钻进了他的右手掌心。银叶阻止不了它钻进自己的身体,他举着手掌缓了好一会儿,才压住了惊。银叶表情凝重地摸了摸手心,感觉了一下袭击他的那东西。倒不是什么邪魔妖物,不过是那死人的半缕残魂。魂烟,是人死后魂的形态,袭击银叶的,就是一丝没有意识的,不完整的魂。不过,他在阳命台呆了这么些年,还没见过送上门来,追着他让他收的魂儿。或许,有可能因为它是残缺的,才上不了黄泉路,这样的例子银叶见过不少,残缺的魂魄在外面游荡不了一两天,多半都会消散殆尽。可是银叶也救不了它,他也只能暂时将它收留在手掌中。他盯着手掌看了半天,无奈地耸肩,冲着尸体叹气。“你说你现在着急有什么用?小爷找不到往生镜了,就算找到了,你这魂只有一半,也进不了鬼门关。”乱葬岗上只有风在答话,尸体自然不会理他。银叶甩了甩自己的右手:“唉!算了,回头再说。”.银叶走出乱葬岗,入眼就是一座破败的庙,连牌匾都没有。这庙看是已经荒废许久了,别说香火了,根本就没人打理,风吹雨打的,门框的木头都糟了,几乎是已经烂在这山头上了。银叶走进去,很小的庙,就一间正堂,正中央供着一座老阎的塑像。塑像上面红红绿绿的颜料都掉了大半,泥疙瘩做的老阎的身上一大块一大快的全是土黄色,有的地方还特地伸出几根干草,想是当初和在泥胚里的。风从破洞窗户中穿过,老阎身上的草杆儿在风中颤颤巍巍地招摇着。积了半寸灰尘的老阎塑像前面摆了一个同样积了半寸灰尘的长条供桌,供桌只有上一个翻倒的香炉,别说供品,连摆供品的盘子都没有。再前面是两个杂草编织的蒲团,估计是被野兔什么的,啃坏了一小半。银叶在庙里走了一遭,落得了一身蜘蛛网。哎呀哎呀,看看老阎这待遇,这人气,看来凡人都不喜欢他是真的。银叶心里一乐:平时老阎手握大权,颐指气使的,这到了阳间,混的还不如他一个小灵师。真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