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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去勤政殿,送与陛下。” 女官被塞了食盒,无奈至极。 然而她也不能反驳,只能前往勤政殿去。 柳安安送去了食盒,却心里一直忐忑不安,在殿内来回走。 也不知道,她做得饭菜点心味道如何。她刚刚居然忘了提前尝一尝。 陛下会不会有什么不喜的菜色?糟糕了,忘了问女官。 越想,柳安安越后悔,觉着自己太过鲁莽了。 没多久,殿外侍人通禀。 “美人,勤政殿来人了!” 柳安安心提到嗓子眼。该不会是不喜吧? 那侍人进了殿,二话不说跪在地上给柳安安行了礼。 “陛下口谕,请美人前往勤政殿一同用膳。” “一同?” 柳安安犹豫:“已经送了去,陛下还未用膳?” “回禀美人……”侍人头也不敢抬,老老实实说道,“陛下得了美人送来的晚膳,并未动用,而是吩咐用冰且放着,特意来请美人前去一同用。” 难道是让她去试毒的? 柳安安好像找到了一个合适的理由。 她不敢让陛下久等,也没有梳洗打扮,就一副简单的常服襦裙,挽着发上了肩舆。 许是都知道陛下在等,抬着肩舆的侍人健步如飞,偏偏稳当,没有颠簸到柳安安。 这一次踏入勤政殿的殿门,柳安安垂着眸那儿也不敢看。 她一路走来,三道殿门不曾拦她,左右侍人纷纷跪地相迎,不敢抬头直视。 跨过最后一道殿门。 “美人,这边请。” 女官在殿门处守着,一等到柳安安松了口气,弓腰在旁带路。 内殿也分了左右,用落地罩隔开,内中有一小室,女官掀起幔布,露出其后的人。 男人只穿着薄薄一层锦衣,侧倚着罗椅,在他面前,摆放着一张略大些的小几。 从元晨殿送来的食盒,就在一个冰盆里放着。 柳安安老老实实上前行礼。 “陛下。” 男人早就看见她了。 小鼠儿似的,稍微一吓,几天就不见人影。 轻不得重不得,只能让她自己安静几日,想明白。 “过来坐。” 柳安安略有诧异,还是在暴君的示意下,挪着坐到了他的对面。 小几不过两尺宽,这距离,过于近了。 柳安安手放在膝盖上,低着头不敢说话。 从那日勤政殿一别,两个人足有六七日未曾见面。 “食盒,为何不自己来?” 男人敲响小几。 柳安安微微抬头,又不敢看,怕还是男人生气的模样,只盯着他的下颌,小声说:“回禀陛下,我以为,陛下不想见到我。” 那天她清楚的记得,哪怕得到她的答案,男人的眉宇间,都还有一股郁气。她真的不敢见他。也真的觉着,她那时,或许有点惹到他,离得远点对她更好些。 “那为何又要做给我?” 问这话时,褚余看似轻描淡写,实则眸子紧紧盯着她。 柳安安犹豫了下,还是老老实实说:“因为,因为我想讨好陛下。” 刹那间,因为小姑娘的回避的不愉,顷刻消失。 褚余懒懒靠在椅背,指了指食盒。 “愣着作何,我饿了。”他的语调,随意了许多。 柳安安这才想起来,她是来陪暴君一起用膳的。 她起身,从食盒中一一取出她做的食物。 白玉瓷的梅花盘上,摆放着切块了整齐的南瓜冻糕,橘色的南瓜糕上淋了一层蜜糖汁,近乎透明的诱人。另一碟,是白色的鱼糕并虾仁糕。 柳安安做了一个甜口一个清淡一个爽口的,就是摸不清他的喜好,索性全弄上了。 单是糕点,就摆了三碟。 高脚的玉陶碗盛着荷叶莲子粥,圆形的矮碗里是梅子山楂汤,又五碟分量小巧的小菜,把这一张略大的小几,都摆放的满满当当。 柳安安摆完,还是不敢看褚余,只在褚余的对面落座,绞着手指头。 小几上仅有一双玉著,只女官无声无息悄悄在柳安安处摆放了一碗银耳羹并一根汤匙。 褚余垂眸扫过这满满的丰盛,仅仅嗅觉上就是享受。 他曾经品尝过小姑娘的手艺,是当真值得夸耀的厉害。 入口也的确是记忆中的美味。 一碗粥很快就着小菜见底。 梅子汤更爽口,而弹性十足的冻糕,也别有一番风味。 不知不觉间,褚余将这些消暑解热的全部用完。 柳安安是看着褚余一点点吃完的。她自己的银耳羹都没喝几口,全程盯着褚余用膳,当食物只剩下白玉瓷的盘碟时,她咬了咬唇角,却没忍住那一丝上扬。 太好了! 她辛辛苦苦做了一个时辰的用心,褚余全部都接下了。 没有浪费。 一下子,心里就满足了。 褚余放下玉著,打量小姑娘放松了不少的神情。 “明日继续?” 柳安安这会儿看褚余,像是看知己,还是忍不住笑弯了唇,甜甜地应道:“是!” 褚余唇角一弯。 “不闹了?” 闹…… 柳安安赧然。 这几天她缩在自己的元晨殿中,没有过来见褚余,也没有任何主动示好的行为,倒真的有两分想闹别扭。 可她怎么敢和暴君闹别扭,小小声反驳:“才没闹。” 她闹起来,才不是这样呢。 褚余心中略松快了些。 “留下来陪我批阅奏章。” 这个倒是可以。 正殿内,长案的左侧多放了一张小几,与通州府时一样,摆了些瓜果甜茶,随她待着。 柳安安在剥瓜子。 她想了下,讨好暴君的确有效。 今日送来了她做得饭菜糕点,他就心平气和留她,如果再讨好一点,是不是就能早早替王府求情了? 那她是不是也就可以,早早离开? 离开啊…… 柳安安精神一恍惚,等反应过来的时候,瓜子已经喂到嘴里,咔擦嗑开。 剥了满满一盘了呀。 柳安安懊恼地盯着自己刚刚投进去的几颗瓜子仁,抿紧了唇。 不想重剥,指甲疼。 柳安安满心沮丧地瞟了眼长案后的暴君。 他还在批阅奏章。 这半个多时辰,他几乎连笔不休。 说来,他认真的侧脸,真的担得上君子世无双。 像他这般,只要不是那个脾气,想来多得是高门仕女,羞答答愿入宫来侍奉。 柳安安托着腮,眨巴眼。 偏偏他这么凶。 除了她这个心怀不轨之外,居然没人敢靠近他。 这么一想,她也是很厉害呢。 柳安安想着想着,忽地不眨眼了。 垂眸批阅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