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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106

    您期待的样子吗?父皇,无论您怎么发落,有句话儿臣今日一定要说——”

“萧启平!你给我回王府去!”

“——时不我待,父皇为何就是不愿面对现实呢?”

萧启琛如堕冰窟,后来萧演失去仪态一般咆哮了什么,萧启平又是如何一边拉着他一边自己摸索出了明福宫的,他统统不在状态。

同手同脚地走进寒风的余威中,萧启琛打了个冷颤。

他完全理解萧启平的愤怒,许多大臣只是不敢说出来,萧启平以下犯上地把这些话都说给萧演听,也不知能否唤醒帝王的理智。

萧启琛叹了口气,心道:“我早该知道的,他已不是我小时候认识的那个父皇了。”

但他小时候,萧启平天资卓绝,是生来就要当储君的料——原来当年他的夭折击毁了的不止萧启平自己,还有龙椅上的帝王。

时隔多年,萧启平已经走了出来,那……他的父皇呢?

萧启琛把萧启平送回了楚王府,将宫里发生的事简单地说给了贺子佩,之后便要回上林苑。苏晏离开后他时常呆在宫外,左右萧演已对他听之任之了。

天慧没有直接跟着他,而是暗中保护。萧启琛自己随意在街上转了转,从商肆的一个小店里买了碗羊rou馄饨,坐在街边吃,他看上去像个不谙世事的公子哥,闲着没事出来转转,瞧见稀奇便饶有兴味地尝试。

汤喝到一半,空余的半边桌旁多了个客人,萧启琛本不想理他,那人却先跟他搭了话:“六殿下喜欢这些民间的小吃?”

萧启琛惊讶地抬起头,却见坐在那巍然不动、与周围风格迥异的,正是柳文鸢。见他望过来,柳文鸢轻轻一笑:“楚王殿下与陛下的争执,我也都听到了。”

萧启琛的奇异表情只持续了片刻,立刻又恢复平静,继续吃那碗馄饨:“那又如何?连平哥哥都忍不了的,可见父皇这决议有多失败。”

“若是所有人都对陛下说‘不’,或许他还能听进去,只是有个人一直在做陛下坚实的后盾,告诉他‘这是可行的’甚至‘是唯一的解决办法’,你说,像陛下这样偏执又顽固的人,怎么还会动摇呢?”柳文鸢说话声音只够他们二人听见,表情也十分普通。

萧启琛细嚼慢咽,全都吞下去了,才道:“你的意思是陈相在蛊惑君上?”

柳文鸢高深莫测道:“这可是殿下您自己说的——不过我确实知道关于陈相的一些事,我想殿下很有兴趣听听。”

“天下没有不要钱的秘密,说吧,想要什么?”

柳文鸢笑道:“要您请我喝杯酒。”

回应他的是萧启琛狐疑的目光,他上上下下地打量了柳文鸢好几趟,对方自始至终都保持着那得体又恳切的笑意。

在萧启琛的犹豫中,柳文鸢道:“此前您不是收到了大将军的密信,他当中告诉您,朝中可能早就混入了突厥的细作,当然,以您的能耐要查也是迟早能水落石出的。不过如果我告诉您,我知道这人是谁呢?这杯酒,殿下还愿意请我喝么?”

萧启琛眯了眯眼,站起来随手将几枚铜板放在桌上:“小二,结账——柳大人,烟雨楼有上好的新丰酒和三十年的女儿红,不知你喜欢哪一种?”

若说在此之前,萧启琛只知道暗卫是一群飞檐走壁、落地无声的高手,今日之后,在他心中,这些人简直无处不在无所不能,是一双双皇城的眼睛和耳朵,悄无声息地渗透进了每个人的身边——重臣府邸、军营、商会、江湖……

柳文鸢能够知道苏晏写的那封信,对萧启琛而言是不小的冲击。此人曾在两年前与他寻求合作,但那时的萧启琛认为时机未成熟没有答应。这会儿他再次抛出橄榄枝,萧启琛前思后想,终是点了头。

他直觉柳文鸢的身世背景必有文章,但他没有去查:这样的人想刻意隐瞒,谁还能真的查个水落石出?

烟雨楼一共三层,最顶端是一间包厢,可俯瞰整个金陵城西阡陌纵横。而这间包厢大部分时候是不开放的,除非真有权贵前来议事。

此时,萧启琛和柳文鸢便坐在其中,外间天慧握紧了腰间短刀,严阵以待。

“殿下,您知道陈有攸的来历吗?”柳文鸢抿了口酒,赞叹道,“好酒!”

萧启琛却不喝,只夹着碟里的豆子吃:“知道,谢老的门生,和当年被抄家的光禄卿有那么点八竿子打不着的裙带关系。正因如此,光禄卿全家下狱,他却能独善其身,甚至在后来抱上了萧启豫这棵大树,以至于飞黄腾达。”

柳文鸢频频点头:“不过我看陈大人并不太甘于只做赵王的朋党啊?”

萧启琛嗤笑:“可不是嘛,此人八面玲珑,于政事上颇有才干,但私底下风评却十分一般。他曾经送过我不少丹青,想拉拢我,可惜那些对我都是身外之物。”

柳文鸢:“殿下,您没想过他为何会拉拢你么?”

“父皇身体大不如前,总有一天会驾鹤西去。届时势必引起一阵朝野动荡,即位的不管是我还是萧启豫,他都能继续安安稳稳地当他的丞相——你那是什么表情?”萧启琛见柳文鸢笑得无奈,怒道,“难道我说错了么?”

柳文鸢摇头:“大部分人都跟您想得一样,所以这才是我来找殿下的原因。”

听着就另有隐情,萧启琛想起他之前所言,连忙做了个手势,示意柳文鸢继续说下去。他将杯中酒喝尽,才慢条斯理道:“陈有攸他……攀上的可不止是朝中这几层关系。”

在萧启琛的微微愣怔中,柳文鸢直视他的双眼:

“通宁二十一年,陈有攸只是廷尉的副手,当时他有机会接触到了突厥的质子呼延图。后来的八年内,他陆陆续续为呼延图提供了许多我朝书籍,尤以兵书为甚。我手下的人探到这一消息,我转达陛下,他却不以为然。而后呼延图回到突厥,他们时常也有书信交流。殿下,我话已至此,您应当明白我的意思——或许并不能称为细作,但他在两国关系紧张之时这么做,也是通敌之罪。”

柳文鸢说到“兵书”时,萧启琛已然色变,听他说完最后一字,他不可置信地站了起来,声音都变高了:“柳文鸢,你可知你正在谈论的是当朝丞相!”

“不错,殿下,他府中有大量和呼延图通信的痕迹,以回纥文字写就。殿下若不信,可让天佑去偷了来破译,届时就知道我说的是真是假了。”

听来犹如天方夜谭,但的确,南梁这个烂摊子是从谢轲过世后才逐渐地越来越破,直到如今一发不可收拾。

他有恃无恐的模样让萧启琛感觉很不舒服,他杵在原地半晌,突然拿过另一个空杯子倒满酒,一饮而尽,然后对柳文鸢道:“……你告诉我这些,总不是图我以后有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