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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32

    山河的一角。

然后萧启琛小心翼翼地坐在龙椅边缘,心跳不明原因地加快,手指触到的地方好似钻入了一股凉气。他只坐了一下,便迅速地站起来,这种感觉让他又害怕又向往——

万里江山,孤家寡人。

三天后,夜幕低垂,萧启琛传话给苏晏,叫他入宫。苏晏是外臣,没有诏命无法进入台城,但萧启琛想了个办法,亲自找到那日遇刺时带人支援的周弘溥。

他与苏晏相识,十分乐意开这个后门,着实是个愣头青。苏晏换了身布衣,就这么被放了进去,然后绿衣一路引着,避开守夜禁军,混进了承岚殿。

苏晏的满腹疑问刚一踏入萧启琛的寝殿便迎刃而解,他见殿中站着一个人,夜行衣还没脱去,旁边则坐着个女子,满脸泪痕。即便苏晏不曾知道赵王的小妾姓甚名谁什么模样,当下也立刻明白过来。

萧启琛给那女子倒了杯茶,和蔼道:“论辈分,我是要叫你一声嫂子的,但皇兄不曾明媒正娶,我也省了这礼数。姑娘怎么称呼?”

那女子被他说得不仅没止住战栗,反而抖得更加厉害,声音发颤道:“奴……叫秋夕。”

“秋姑娘。”萧启琛和蔼可亲地重复,然后点点头,好像只是在跟自己确认,才道,“在这儿不用怕,我只问你几件事,完了你要走便走。”

苏晏在旁边自己坐了,不知道萧启琛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平远侯教子无方,他自小没被教过什么“男女授受不亲”,这会儿直勾勾地望着秋夕,直把人盯得手脚都不知该怎么放,好似此间不是装潢精致的承岚殿,而是天牢。

一边是春风和煦,一边是冬日寒冰,秋夕只觉得时间过得十分难捱。

待到她战战兢兢地答完了萧启琛的几个问题,苏晏突然开口:“我从刚才就觉得了,这位秋夕姑娘和殿下身边的晚晴长得真是像。”

萧启琛嘴角挂着的笑在听到这话后渐渐消弭,他认真的表情反而让人害怕,分明还是个少年。他仔细地打量眼前的女子,不苟言笑地用目光逡巡她的眉眼,挑剔又严肃,最后稍稍退开些,颔首道:“是很像,姑娘,你有妹子吗?”

秋夕膝盖都软了,若不是坐在凳上此时能跪下:“……有,有一个妹子。”

萧启琛登时犀利地戳穿她方才那一堆“感情不和、赵王动手打人”的谎话:“所以你根本就没有被皇兄打,这个妹子是在服侍太子……楚王?”

秋夕猛地跪在地上,朝萧启琛砰砰磕头:“殿下!殿下,奴知错了,不该瞒着您!”

萧启琛和苏晏对视一眼,苏晏自觉地接口:“那你说说吧,那日从酒馆被抓走到底是怎么回事?赵王殿下到底有什么事被你知道了?抓住这个机会,你说出来,或许从此就能去随便哪个乡下过隐姓埋名的普通日子,否则被送回赵王府,那真是死路一条了——我猜赵王应该不留废人。”

他的语气不疾不徐,刻意拖长了点声音,听起来简直如同刀子一般,句句都扎在心头最脆弱的地方。苏晏每说一句话,秋夕的头埋得更低,等苏晏慢条斯理地说完开始喝茶,对方发出低低的啜泣,总算如实招来。

待到她说完,周遭陷入沉寂,连置身事外的天慧都震惊了。

秋夕是她的本名,她还有个胞妹叫作秋晴,二人自小失去双亲,孤苦伶仃地在贫民巷中长大,不得不抛头露面,在外开了个小茶摊。两姐妹眉目算得上清秀,地痞流氓时不时sao扰茶摊,还对她们动手动脚。

豆蔻年华,自然受不得这般屈辱,秋夕有天见自己妹子被纠缠,忍不住刚要冲上去,却见对街过来一个富家子弟,轻而易举地打发掉了那些地痞。

那少爷模样的人朝她们笑笑,道:“今后去我府中,给你姐妹二人找份活干,免得平白无故地被那些败类折辱。”

后来她们到了地方,才晓得那人是当今的皇长子萧启豫。彼时萧启豫还没有封王,年纪尚轻,却已经时常在金陵城内游荡。他相貌肖似李贵妃,又像萧演,是万里挑一的周正,自有一番气度。

萧启豫待人有礼,全不油嘴滑舌,言辞间不将她们看作下人,反倒处处照顾。日子久了,秋夕视他为恩公,知道自己配不上他,依旧暗生情愫。

萧启豫在宫外有一处别院,供他平时秘密见朝臣之用,秋夕秋晴两姐妹便在此处做事。她们待了不久,萧启豫说宫里在选丫头,秋晴面容姣好却不惹眼,又机灵,于是萧启豫做主将秋晴改了个名叫晚晴,送入宫里谋个差事。

直到许久之后,秋夕才得到消息,晚晴竟是被安插|进了东宫,服侍刚册封为储君的皇太子萧启平。她不知萧启豫私下听了什么计策,又是如何跟晚晴商量,只日复一日做着自己的事,并不期待哪天能飞上枝头。

萧启豫封王前一夜来到别院,先是喝酒,而后毫无预兆地临幸了秋夕。之后他离开,留秋夕自己在房内,等了几天等来对方大婚的消息。

赵王府建成后,秋夕便被一顶小轿抬进了后院,成了萧启豫的妾。

她终于有机会见了晚晴一面,却从对方口中听来令人震惊的消息,知道自己不过是萧启豫牵制晚晴的工具,何曾有半分真心?

“……王爷他,他得了那木观音,告诉过贵妃娘娘之后,叫贵妃娘娘故意送给了殷夫人……那会儿太子殿下十五岁生辰快到了,王爷说,殷夫人得了这宝贝,定是会赶紧献给殿下的。然后瑞麒……瑞麒也是他们的人,他是一早就被计划好了去顶罪的,殿下喜欢他信任他,此后若是得知他背叛,更是会彻底崩溃……晚晴、晚晴她每逢夜里殿下睡了,便悄悄点燃紫檀香,待到殿下醒来,说是助眠之用,殿下不会怪罪……”

萧启琛把手中茶盏放在桌案上,发出清脆之声,止住了秋夕的啜泣。

他冷漠道:“瑞麒只是出了事好灭口的,晚晴才是那个动手的人。所以这就是为什么起先平哥哥还能看见个影子,到后来才完全失明?那之后晚晴故意在平哥哥饭食中放了混淆视听的毒物,就是让所有人都以为平哥哥的致盲源头是从口入的,这样御医根本不会去查那木观音!”

秋夕不语,只低垂着头一直哭。

苏晏胆战心惊地想:“这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计划……兴许最开始萧启豫没有想过,只是晚晴实在被信任,他便铤而走险……”

他左思右想,秋夕却断续道:“奴的meimei和奴不一样,她……她是身不由己,她对奴说由不得自己不做,不然王爷会……让她这辈子也见不到奴了……”

萧启琛问道:“你说的这些都是真的?你可知一旦这份证词被放到父皇眼前,你的meimei就是毒害储君,罪不可恕?”

秋夕拼命摇头道:“她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