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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着眼睛，一双眼睛里黑雾弥漫。

    “我可以称呼你‘田田’吗？”

    叶田田转了转眼珠子, 冰凉凉的视线射过去。

    女人顿了顿, 似乎是被她眼神里的寒意激得心底颤了颤, 改口：“那我还是称呼你小叶吧？小叶可以吗？”

    叶田田不睬她，把眼珠子又转了回去。

    “我们今天过来就是聊天的, 普通的聊天，你想说什么都可以。我举些例子啊, 你可以说说你平时都喜欢玩些什么呀, 学校里有没有合得来的朋友, 有没有什么地方是很想去的，看过海吗, 爬过什么山……都是可以聊聊的。”女人说，“或者你有什么解决不了的问题，想找人帮忙的, 也可以告诉我。”

    “夏东溪怎么样了？”叶田田仰面朝天, 瞪着大眼睛, 问道。

    “你和他是很好的朋友吧？你们两个是怎么认识的，能和我说说吗？”

    “夏东溪怎么样了？”叶田田面无表情，重复着。

    “他受伤了, 是不是？”女人观察着叶田田的表情，“他是怎么受伤的，你还记得吗？”

    “夏东溪怎么样了？”

    “他流血了，接下去发生了什么，能告诉我吗？”

    “夏东溪怎么样了？”

    ……

    良久，房间的门打开，女人走了出去。

    叶爸爸、叶mama和两个穿着警服的人一起迎上去。

    “田田……我女儿，怎么样了？”叶爸爸问。叶mama在一边拽紧了他的手臂，手指骨节都用力地发了白。

    “小叶的身体没有什么大问题。”女人说，“体检的结果你们应该已经收到了，除了一些皮外的擦伤和脸部的击打伤外，没有其他的伤害。但是她的精神……”女人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受到了很大的刺激。她抗拒回忆那天发生的事，甚至有抗拒与外界沟通的趋向。”

    “医……医生，抗拒沟通……这、这是什么意思？”

    “你们要做好心理准备，她可能渐渐地会有一些自闭的症状出现。比如说不爱说话，对别人和她说话没有反应，看到人多会害怕等等。”女人看了看叶爸爸和叶mama，可能是对这两位老人产生了同情的心理，又补充了一句，“你们两位也别太担心，这个症状的初起是因为这次事件的刺激，这种刺激短暂来说，是强烈的，但是，它会随着时间慢慢减淡。也就是说，她的症状是有可能会随着这种减淡而慢慢减退的，当然，这只是一个可能。我们的建议是，小叶在接下去的时间里，还是要接受定期的心理治疗。”

    “好，好……谢谢医生。”

    “医生。”一边的警察等待着家属和医生对话结束，才上前询问，“小叶现在方便接受询问吗？”

    “她现在恐怕不能对你们的问题作出回答。”女人说，“从我医学的建议来说，她即便回答了，这个回答也不能作为有效的供词记录。”

    “小姑娘……”一个警察犹豫了一下，还是问道，“我看到那个小姑娘眼睛黑得渗人，行为举止也和我们了解到的情况有出入，她是……”有家属在一边，警察斟酌着用词，停在了这里。

    女人很专业，马上就感知到了警察想问的问题，回答道：“她的认知没有问题。只是现在控制她思维和行动的是她的第二人格，这是她在危急情况下分裂出来的，全新的一个人格。对这个人格我们需要做进一步的评估，但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有一些平时她不敢或是想不到要去做的事，这个人格会帮她完成。”

    警察严肃起来：“这个人格具备攻击性吗？”

    女人摇头：“恰恰相反，这个人格具备的属性是保护。”

    “保……护？”

    “也不能说只是保护，这个人格有些偏幼儿，带着强烈的独占欲和排外属性。不过你们放心，不管是保护的**还是其他，都只针对一个人，那个叫……夏东溪的人。”女人看了一下自己的记录，“今天的对话里，她开口的百分之九十，都和这个‘夏东溪’有关。我这边的资料显示，这个男孩是这次事件里的另一位受害者？”

    “啊……是！”警察回答。

    “这个男孩的心理评估是正常的。”女人合上了自己的资料本，“他具备提供证词的条件。”

    “那个‘夏东溪’啊……”警察的脸色微妙起来，“小孩子有点难弄啊！”

    画面转动，再次变换，这次显示的是一间病房。

    是夏东溪的病房，十几岁的少年穿着病号服，歪歪扭扭地靠在微微摇起的床头上。刚刚的两位警察站在他的面前。

    小少年一脸的不耐烦：“不和你们说了吗？那个人是我捅的！”

    “你用什么工具捅的？”警察似乎已经习惯了，并不被他影响，淡定问道。

    “这个不也说过了吗？说过千儿八百遍了，钢筋，一根钢筋，喏，这么长，我在那房子里捡的！”

    “为什么钢筋上有叶田田的指纹？”

    “那我哪儿知道啊？”少年夏东溪有些不自在，转了转眼珠子，“说不定是那些坏人带田田上去的时候，她顺手抓过一把？”

    警察无语地看了夏东溪一阵：“知不知道法律里有个词叫正当防卫？正当防卫不负刑事责任。你们现在的情况，就属于正当防卫。”

    夏东溪又转了转眼珠子：“哦，是吗……”

    “但是作伪证是要付法律责任的。这个你清楚吗？”

    夏东溪低下头：“恩，知道。”

    警察舒了口气：“那好，现在我再问你，那天晚上，那个人是谁捅的？”

    “我！”夏东溪又把头抬了起来，斩钉截铁，“我，是我！”

    警察：“……”

    “噗——”夏东溪笑起来。看了这么久，叶田田一直很平静，尤其是最糟糕的那一段已经过去了，夏东溪自己的精神也没有那么紧绷了，他看着光影里以前的自己，一脸的不忍直视：“田田，我那时候是不是给警察叔叔添了很多麻烦啊？”

    “是啊。”叶田田想了想，她的记忆好像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好的，她记得那段时间发生的所有事，甚至能回想起某个人某一刻的表情，记忆里的夏东溪和眼前光影里的夏东溪重合起来，都是一样的无赖，她忍不住微微挑起了嘴角，“到现在，张叔遇到我爸，还会问一句，你闺女还和那小子在一起呢？那小子有没有变好点儿啊。”

    “不是吧！”夏东溪笑，“那老头儿记仇记到现在啊！”

    笑声里，光影黯淡，这一道光结束了。

    夏东溪携着叶田田往前，又走进了下一道光里。

    光影里，依然是刚刚的病房，十几岁的夏东溪捂着胸口坐在床上，正在探头探脑地往病房的门口看，嘴巴里有一搭没一搭地假哭：“啊啊啊啊，我好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