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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敌不过咸阳与韩信夹击。若吴芮出手相救黥布,只是徒增伤亡。 他这一生曾面对无数次选择。 曾经,他选择以勇士一人性命,去换秦始皇的命。 几十年后,他选择以一封吻合敌人利益的信,去换几十万黔首的命。 鹅毛大雪纷纷扬扬。 张良望着天地间的无垠洁白,呵出一团雾气——果然年纪大了,心也软了么? 吴芮本就是个乖觉的,否则也不会主动吐出大部分封地给朝廷。 平定黥布的战争很顺利,胡亥下令,李由领兵,与楚王韩信配合,不出两个月,便使得黥布兵败自杀。 九江故地尽归于朝廷。 与此同时,淮南王吴芮病逝,由长子继承了王位。 至此,大秦内部诸侯作乱的隐患,暂时消除。 冯去疾病逝与太子妃诞育公主在同一日。 新生与死亡,这就是人间。 小公主单字为“嫣”,是胡亥给起的。 十年战乱之后,朝廷难得有了缓和的时机,又逢公主诞生,底下朝臣们商量着,要给胡亥大办三十岁寿辰。 胡亥起初不愿,觉得多少实事还等着人去做呢,哪有空给自己吹生日蜡烛。 但是叔孙通劝道:“陛下,借着您寿辰,也是整个大秦的新气象呐。” 整个帝国已经苦了太久,需要一点慰藉。 胡亥想了想,道:“贺礼就每人写份书法作品。别的都容易铺张浪费。” 一时间,众臣都在这“书法作品”上争奇斗艳,要从立意上就与众不同。 书法这方面,赵高是强项。 而书法不算好的大臣们,就在写的内容上下功夫了。 “这词真是好!” “是啊!可惜写给陛下……恐怕不合适……” 胡亥走过去,就听见叔孙通在跟夏临渊嘀嘀咕咕。 “说什么呢?” 俩人吓了一跳。 胡亥伸手取过案几上墨汁未干的作品,却见上面写的是一首。 上邪! 我欲与君相知, 长命无绝衰。 山无陵, 江水为竭, 冬雷震震, 夏雨雪, 天地合, 乃敢与君绝。 夏临渊小声道:“……这是淮南王妾室毛苹所作……” 叔孙通小声补充道:“淮南王过世之后不久,这毛苹也一病去了……” 胡亥笑眯眯望着他俩,道:“好词——怎么说送给朕不合适呢?” 夏临渊&叔孙通:……您说为啥啊!! 第182章 心里想着“单身狗自己心里没点数么”, 叔孙通和夏临渊却是谁都不敢把这话直接摔到皇帝脸上。 叔孙通圆滑些,笑道:“词真是好词,小臣看了心里都羡慕得很,恨不能也有这样一位红颜知己,为小臣生,为小臣死……不过因为这淮南王新丧,作词的妾室也随之去了,而陛下乃是寿辰, 这兆头不好——所以才说不合适呢。” “是么?”胡亥斜着眼睛看他。 “不然还能是因为什么呢?”叔孙通一脸真诚。 夏临渊在旁边一脸佩服地看着他——这人能做太子殿下的老师, 还是有两把刷子的。 胡亥也不拆穿, 笑道:“你说是就是。朕告诉你们,这次的贺礼朕是要广告世人,从中选取优秀内容, 传阅天下的——究竟写什么, 你们自己掂量。” 如果不怕给天下人看到拍马屁的阿谀态, 那就随便你们去。 叔孙通到底还是读书人, 平时私下里怎么捧着皇帝都好说, 但是要给史书记上一笔, 却还是有点丢不起这个脸。 叔孙通决定回去打听一下左相李斯的贺礼——毕竟, 老丞相还是很要脸的人。 胡亥感叹道:“吴芮是个治理一方百姓的好受,可惜去得太早了。” 淮南王吴芮的封地,乃是百越文身之所,在这会儿还属于大众观念里没怎么开化的贫瘠之地。 所以原本吴芮治理得好好的,胡亥收服黥布, 但是暂时没想动吴芮——谁知道天不假年,吴芮一病死了。 可知世上真有造化弄人一说。 这日太子泩回到承乾宫,就见太子妃鲁元在绣东西,笑问道:“在给嫣儿做衣裳么?” 鲁元抬眼,见太子泩一头汗水,先示意侍女去拧了湿帕子来,给太子泩擦脸,笑道:“倒不是——这不是陛下寿辰,朝中大臣们都写字送贺礼,我想着,咱们身为小辈……” 太子泩一愣,眉宇间掠过一丝不悦,勉强道:“还是你有心。”又道:“孤就随众臣一同,送字便是了。” 鲁元知道枕边人的心病,轻声道:“我想着——这小屏风就算是咱们二人一起送的,只是上面绣什么字,还没想好……殿下若是想要了要写什么字,我也绣一样的送上便是了。” 太子泩哼了一声,呆着脸想了一想,又和缓了面色,道:“这倒也是个机会。借着送贺礼,孤说不得能要求多参与些政务……” 鲁元侧耳静听。 太子泩抱怨道:“说是给孤入了预政,然而就是跟大臣们商量事儿的时候,叫孤过去干坐着听罢了。真刀真枪的事儿,全然不让孤沾手。知道的,说孤是他儿子,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防贼呢!” 鲁元吓得左右一看,见侍女都耷拉着脑袋作耳聋状,还是不放心,叫她们都退下了。 鲁元也不劝太子慎言了——俩人孩子都生了,她也摸清楚太子的脾气了。 鲁元顺着太子泩的话,道:“既然殿下想在政务上有所进益,那么何不从政务上去下功夫送贺礼呢?若是殿下能提出利国利民的新政,作为给陛下的贺礼,趁势提出您的要求,想必陛下也不会拒绝。” 太子泩喜道:“你说的这个法子好!孤怎么没想到?” 他欣喜于得到了一个新办法。 鲁元却是被自己心底的情绪吓了一跳。她历来是个敦厚温和之人,别人都这么评价她,她也是这么认为的。 可是那句“若是殿下能提出利国利民的新政”冲口而出,落在太子泩耳中或许只是一句建议,鲁元却深知自己心中涌起的讽刺之情。 太子泩兴冲冲离开了。 鲁元却呆坐半响,忘了手中针线——她竟然敢讽刺太子殿下?难道……她竟然瞧不起这位天之骄子么? 太子泩得了鲁元一句话点醒,当时兴冲冲离开了,随后却开始苦恼——利国利民的新政,岂是那么好想的? 大秦如今的政令也好,律法也罢,无不是经过了贤人志士的反复思考锤炼的。 要太子泩一个刚入预政的少年人,提出什么一鸣惊人的新政——哪怕是太子,也不是那么容易做到的。 太子泩心中有事儿,神色间便流露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