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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回想方才所见,姑娘家的矜骄和蛮横。 元佑止不住啧啧叹道:“九公主抓住那郡主的头发就是又扯又拽,那拳头还只往脸上打,要不是公主没多少力气,怕不是衣裳都要给她撕烂掉……” 说着,他又自问自答般:“倒也是奇了怪了,那丹宁郡主都不带还手的……不过也是,有将军您和太子殿下撑腰,想来她也没这胆子!” 池衍唇边犹自带笑,俊眸却是深沉下来。 他一点儿不着急,是确定那殷夕兰不敢反抗,毕竟事关乌羌生计,忌惮他们是一方面,她也是怕精心筹谋的计划落空。 默然走了一段路,池衍徐徐顿足。 浅思须臾,他神色淡淡:“你不必跟来了,回去告诉易琼,明夜子时三刻,潜入尉迟府替我接应一人。” 元佑随着他止了步,疑惑道:“是何人?” 眸光幽深,池衍面无情绪:“尉迟亓的宠姬,名唤初吟。” 愣神半晌,元佑彻底惊诧:“啊?” 他再问一遍确认:“就之前给太子殿下解毒那个,玩儿蛇的漂亮姑娘?” 池衍并未否认,静默思虑一瞬。 严声嘱咐:“到时尉迟府必定大乱,你领百人于府外接应,事成后,让易琼绕北道密林走,再沿河西水路直达尽头,务必连夜将人安全送到渡口。” 闻言便知他自有计策与安排。 元佑从不怠慢他的命令,当下便应声,立马奔走而去。 这时,婢女正好不知所措地寻来。 见那两位主子打架,也不敢劝,只好去到竹苑请太子,不承想半路遇到了皇帝陛下。 于是她们忙不迭将事情复述与他听,求他去瞧上一瞧。 池衍也不多犹豫,转身往医馆的方向走。 去给那小姑娘收拾烂摊。 天际浮云缥缈,阳光盛亮。 原是个明媚爽朗的好天气,但姿态万千的梅林之下,暴戾充盈。 殷夕兰发髻凌乱散落,紫袄的银扣被扯落了好些颗。 脸颊有紫红微肿的掌印,更是破了嘴,渗出一丝血迹。 几个乌羌侍女在她身边,战战兢兢替她擦拭伤口。 锦虞虽然没受伤,却也好不到哪儿去。 秀发蓬乱松垮,流苏凤钗都不晓得掉到何处去了,那身暖白锦裙不太整齐,甚至染了脏灰。 不过相比殷夕兰,锦虞是要好得多。 至少她还抱臂傲然站着,而殷夕兰已是撑扶在了石板长椅,侍女每拭过唇角都要发出一声轻嘶。 其中一侍女站在边上干着急。 见郡主一身狼狈,被打得生疼,便忍不住护主:“九公主下手也太没个轻重了,好歹我们郡主是属国王女,不知礼数就罢,怎可如此粗鲁!” 杏眸骄纵地掠过去。 锦虞认得她,先前在玉瑶殿便跟着殷夕兰言三语四的侍女。 嗤笑一声,芙蓉娇面浮漫骄恣。 锦虞美目流露几许挑衅的意味:“不服也憋着。” 许是跟在殷夕兰身边傲慢惯,那侍女一气就要还口:“你……” 一点儿不爱听她逼逼赖赖。 精致的下巴微抬,锦虞横她一眼,指着她:“话再多,信不信本公主连你一块儿打!” 到底外强中干,那侍女倏地便噤了声。 当她真要再动手,幼浔忙拉住她,“公主,算了。” 伸出素手,轻柔理着她颊侧碎发。 幼浔边温声低劝:“再将事情闹大,万一到时将您泼蛮的名声传出去,就不好看了。” 任她整理自己的鬓发,锦虞斜斜瞥了眼长椅上那人。 乖张又傲冷:“谁让她口不择言,还敢说你是我皇兄的通房,将来也要伺候她,小小乌羌郡主,脸还挺大!” 殷夕兰的性子,自然咽不下这口气。 却也不敢太造次,只冷冷淡淡道:“公主不信,大可去问太子殿下。” 冰肌玉容闪过寒意。 锦虞面不改色与之对视:“你也配本公主问。” 攥珠金丝绣鞋抬起,锦虞徐徐走过去。 举手投足尽是公主尊贵高傲的姿态。 秀眸自上而下清冷盯住她。 锦虞冷着脸:“你还真是奇怪,想当太子妃,还想让幼浔伺候你,都不知道先来问一问我是否答应?” 冷不防与她漠然的目光相交。 殷夕兰微顿一瞬,突然拂开侍女擦伤的手,站起身来。 “太子殿下立妃可由不得你,还望公主清楚,今日我不还手,不过是看在殿下的面子,若非你是东陵九公主,你以为你能在我这儿占得便宜?” 她话音低沉,听起来平静无波,却是深蕴隐忍。 “她便算不是东陵九公主,你乌羌上下也得对她俯首称臣!” 突然,一道深冷的声音沉稳有力,清清楚楚传入每个人耳中。 所有人脑中轰然一下,有一瞬的声息全无。 婢女们最先反应,慌慌张张向那人伏跪行礼。 殷夕兰惊得不清,愕然片刻,垂首福身。 放低了姿态:“……陛下。” 背后万里长空湛蓝如水,晴冷的光铺展而下。 锦虞倒是淡然,默默看着他径直走到自己面前。 总归他都会护着自己。 锦虞越发骄纵起来,“我不喜欢她,所以打她了,现在手很疼。” 她甚有几分无理取闹,殷夕兰心中升起一股怒气。 “公主未免太过蛮不讲理,分明是你欺压在先,却反过来咬我一口,可还有王法?” “朕让你说话了?” 男人迫人生畏的语气,听得殷夕兰声息刹然一哽。 池衍在锦虞面前站定,牵过她白腻的手。 指腹温凉,慢条斯理抚过那泛红的骨节处。 动作温柔,“王法是么?” 殷夕兰心中一悸。 只见皇帝陛下又拢了拢九公主散乱的衣襟,那处的绣花金丝不知何时脱了线。 但听他嗓音温淡,却掩不住声音里透心的冷。 “这件衣裳,是朕送予公主的,故意毁损御赐之物,丹宁郡主是何居心?” 殷夕兰一刹怔忡,很快又回过神。 镇定下来,衬着脸上的伤别有几许娇怜:“是九公主莫名先动的手,臣女并非有意,也未有还手,陛下泾渭分明,当能明鉴。” 方才还威胁她呢,这会儿又开始认虚。 锦虞无声轻蔑一笑,她还偏就是要胡搅蛮缠了。 一抹傲然浮现唇瓣,“原来还能说话,看来刚刚就该把你牙都打掉!” 殷夕兰满腹怨狠,话到喉咙却噎住。 毕竟那人在此,她只得敢怒不敢言。 修指覆上小姑娘细皮嫩rou的侧脸,轻缓摩挲。 池衍深邃的眸中一缕温和:“可有伤到?” 这话听着很是熟悉。 锦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