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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翻了个面烤过罢了,张和才看不出有什么入口的价值。 可他有些艰难地瞧了眼李敛,又瞧了眼温笑的裘蓝湘,那个不字如何也吐不出来。 咳嗽一声,他道:“呃……都成。”话落连忙又道:“不必多,我不大饿。” 李敛跟没听着似的挑筷子夹了一堆给他,不等张和才开口,她抓住他腕子,带着就走。 边走边道:“来来,加辣还是加孜然,你自己选。” 张和才的腕子自打叫她刁住,人就跟傻了一个样了,老实跟她走到一边搁调料的条凳前,上头摆了一排裘家的调香料。 李敛道:“自助吧张三爷。” “……” 张和才低头瞅了眼自己盘子里蔫不搭的菜叶子,抬眼瞧着李敛道:“就这玩意儿,我还得自己个儿动手?” 李敛手一摊,做了个理所当然的手势。 张和才顶住她的视线,到底还是弄了点撒在吃食上。 取了副筷子,李敛给他找了块干净地方,张和才坐下吃起来。 他是北人南口,养了几十年一张嘴早刁惯了,就是在宫里吃剩的,剩的也是龙肝凤尾,很少吃这种动手时什么样,端上来还什么样的菜式。 尝了两口,老实说,张和才吃不惯。 李敛笑道:“怎么样?” “……” 张和才嚼了一会,硬咽下嘴里的菜,边咽边抬眼瞧她,斟酌半晌,没敢开腔。 李敛两手撑膝弯下腰来,咧咧嘴道:“到底怎么样?” 面对她的逼迫,张和才挺了半天,打牙缝后头硬挤出一句来。 “……还成。” 李敛笑眯眯道:“真话假话?” “……真话。” 李敛哦哟一声,朝身背后一比拇指:“那我再给你弄点。” “别!”张和才忙伸手拽住李敛衣袖,皱着脸道:“姑奶奶你可饶了我罢。” 李敛大笑起来。 她一笑,有几人便被吸引,转了目光来。 李敛似毫不顾及,只当风立着,笑得畅快。 守着白日,守着这个笑,张和才难将她与夜里杀人的影子重叠起来 张和才抬起头看着她的笑颜,忽然发觉她在对他笑时,身上那些孤淡的颜色全都飞却,看不真切了。 他发觉,别人自然也发觉。 别友行过来,贺铎风扫了一眼渐收笑的李敛,对张和才客气道:“张公公,久见。” 见了他,张和才立马想起之前李敛的话,胸膛中猛蹿起股气来,顶在嗓子眼儿。 他站起身回了个礼,假笑道:“贺大侠,久见。” 贺铎风见他手中的碟子,对李敛叹息道:“七娘,你又招人家了是不是?” 李敛挑了下眉头,转过头问张和才:“我招你了么?” 张和才立时谄笑道:“哪儿啊,李女侠人宽和得很。” 李敛环手道:“瞧见了么,人家说我宽和。” 贺铎风看了他一眼,这一眼叫张和才抿了抿嘴,脸上假笑俱落。 贺铎风道:“七娘,来,我寻你有些事。” 他说着便伸出手,要去拉李敛。 手刚到她身前,李敛动都没动,懒散道:“贺铎风,你敢碰我一下,我就打折你这只手。” 贺铎风手一顿,抬眼看她。 李敛对他笑了一下。 “不信你就试试。” 她的眼睛又凉又烈,原先背对着他的残忍栖息其中,现下转过身来,向他高举起屠刀。 也许原本也不是背对着他吧。 贺铎风想。 也许只是他没看清罢了。 沉默一刻,贺铎风叹了口气道:“我确实有事寻你。” 李敛道:“什么事。” 贺铎风道:“我不碰你,你与我来。” 李敛道:“我不想去。” 张和才心里简直要炸开三万三千朵礼炮,憋住喜色费了他好大一番劲。 贺铎风看了他一眼,眼神示意一瞬,又对李敛做了个表情。 “……” 望了他一阵,李敛终是从鼻子里出了口气,松开环臂道:“走罢。” 第三十六章 冲张和才笑了一笑, 李敛扬扬下巴道:“老头儿, 吃完啊。” 张和才含糊应了一声, 二人随后和裘蓝湘打了个招呼,打离赘园侧门行了出去, 转去他处。 目送二人走远,张和才心里方起的欢喜刹那全消却。 四下里望一望,园中本无人与他是同道, 辽书更不是个适合谈天的人, 他立了一立, 心生退意, 不欲再留。 垂首瞧了眼手中的碟子, 张和才再度四下望望, 见无人看着他, 他便转身贴着墙根, 顺小门拐了出去。 过了长廊, 从离赘园朝王府去的路上有一排小矮屋,里头搁些农具杂物, 屋后有一片菜地, 他前些日子还在这儿逗过猫。 快步行到菜地边上, 他在田垄地里挖了个坑,犹豫了一瞬, 到底还是把菜都倒了。 把菜埋起来时,他听到身背后小屋门一声明显的吱呀,两个人的脚步走进去, 步子声打微敞的窗子缝传出来。 其中一人道:“你有什么事。” 张和才浑身一定,呼吸刹那放缓,不敢再动了。 那是李敛的声音。 贺铎风道:“七娘,我伤已好了七八,将要回南湘去了。” 李敛淡淡道:“我知道。” 沉默许时,贺铎风道:“你与我走吗?” 都不及张和才浑身紧起来,李敛便嗤笑一声道:“我为何要与你走?若不是郭杜多嘴多舌,今日拉了你来,咱早该不相见了。便不是如此,我身上也还有其他事。” 贺铎风道:“你真要长留乌江?” 沉默一瞬,李敛道:“那与你无关。” 叹了一声,贺铎风道:“七娘,你到底要做什么。” “……” “七娘,郭杜同我言讲,今日你寻他来,是欠了他一个情。” 李敛吸了口气,不耐道:“贺铎风,你要无事,我这便走了。” 脚步声响了两回,贺铎风的声音又起。 “七娘,你欠他的情做什么。” “……” “七娘,我明白同你说,你莫太招惹府中那张公公。你身上背着债,起性戏耍人家,若只折辱了他面子还好说,万一将他卷入了,对人实在不负责任。况且他已够凄惨,毕竟……” 后面的话。他没说出口。 张和才猫着腰听两人谈论,起先只是窥奇,听到这气得咬着牙关,身子发抖。 毕竟什么。 你说毕竟什么。 嗤笑一声,李敛道:“我知道。” 贺铎风道:“那你还跟他犟着来?” 脚步响了一声,似是李敛旋身来行了一步。 她道:“我乐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