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毓衣裳洗得发白,穷酸都写在脸上。背后还背着个大包袱,布没补丁。其实是苏毓特意装的,里头除了要带去给成衣铺子瞧的衣裳,最主要的是要还给玉林书局的书。但苏毓的这身打扮,与旁边身无一物十分轻便的徐宴相比,看起来自然就困苦窘迫了很多。 ……家里妇人这般苦,男人自己倒是穿得人模狗样。姑娘们不知想到什么,一时间看徐宴的眼神都有些变。 徐宴这般被人用异样的眼神盯着也毫不在意,他自来不在意外人的看法,只继续问苏毓:“还是买苞米?要别的菜么?你列一下,我若是瞧见,就一并买了。” 苏毓将姑娘们的眼神纳入眼底,顿时起了促狭心:“相公你决定就好……”她耷拉下眉眼,一脸小媳妇的卑微:“左右家中的银钱都在相公你这,买什么,自然以相公的意思为准。” 徐乘风抓着徐宴的袖子,仰头看着自己爹,又看看苏毓,一脸的茫然。 姑娘们的眼神又变了,看徐宴的眼神不亚于看周扒皮。 徐宴面不改色:“那我便看着买。” 苏毓背后背着个大包袱,委委屈屈地点了点头:“嗯,相公给我一点银子吧,我不要多,只是去买米粮。家里的粮食不够了,我这就去米粮店瞧瞧。五十斤百来斤的米,我都扛得动的。相公你放心,家里的重活累活都是我干惯了的,定然不会挑不动半途洒了的……” 姑娘们眼睛蹭地瞪大:“!!!”这么老大个子的男人,叫个妇人去担米? 徐宴:“……” 行吧,毓丫隔三差五抽一下,次数多了,徐宴都习惯了。 两人在此地分开,徐乘风理所当然是跟着徐宴。这样倒好,省得苏毓再找借口支开这小屁娃子。徐宴父子人一走,路人的目光就随着徐宴走了。苏毓这边没耽搁,立马去玉林书局还了书。说来也来的巧,要是苏毓再晚来一天,书局铁定就关门了。今儿刚好是书局今年开门的最后一日。 那掌柜的接过书,先检查了书局有没有毁损。再确认书完好无损后才去翻开苏毓的手抄本。抄这三本书苏毓是用了心的,毕竟第一次靠这挣钱,当然得上心。 书页一打开,一手行云流水的行楷。掌柜的吃了一惊,竟然比原本字体还好看! 他抓着这三本手抄本犹如得了什么宝贝,看苏毓的眼睛都放光了。苏毓心里那叫一个虚,颜筋柳骨嘛,能不好看?站在巨人肩膀上的集大成者,她心虚地直摆手。 因着掌柜的真心欣赏,这工钱还加了几两,凑了个十五两整。 苏毓得了工钱自然满脸笑与掌柜的多说几句话,答应了往后还给玉林书局抄,便揣着银子往成衣铺子去了。 成衣铺子在东边街区。那一条街都是做的成衣布庄生意。苏毓包袱里装了三套绣品和几十条帕子,想着若真的换钱,至少也得换个六七两。 这般想,她缩了缩脖子,不叫寒风往脖子里钻,脚下加快了步子。 然而在她穿过巷子正准备往东边插过去,后脑勺突然被人狠狠砸了一下。 那一刻苏毓眼前天旋地转,眼瞅着就往地上栽。不知从何处伸出一只手抢过她背后的包袱,忙不迭就跑远了。目睹当街行凶的路人纷纷围过来,也是凑了巧,刚好有个姑娘是方才跟了徐宴一路的,认出了苏毓,上前就扶住了苏毓。 “小嫂子!小嫂子!”姑娘的声音在耳边急道,“你别闭眼,我这就替你去找你相公来!” 第十二章 一棒子敲在后脑勺,苏毓没等来徐宴就失去了意识。昏昏沉沉之中,她脑海中开始闪现光怪陆离的画面。没有确切的人脸,但苏毓站在上帝的视角看完了全程。 在此之前,苏毓是无论如何也没想到,自己穿的居然是一本书。 说来也是,若是个正常逻辑的世界,不会有这样奇怪的搭配。许多后世才传入国内的动植物,过高的经济水平,但却有着魏晋时期尚美的风气……之前觉得有意思,现如今想起来才觉得违和。 作为一个高级知识分子,苏毓能理解穿越时空的理念便坦然接受自己重获新生,却不代表她对自己成了一本里注定被当作男女主踏脚石的炮灰无动于衷。 苏毓缓缓坐起身,垂眸看着盖在腿上的被子背面精美的绣面,心情沉重。 她穿的这本名叫,名字很直白,这就是一本披着种田古言皮的狗血网文。看名字就知道,男主将来位高权重,女主是咸鱼翻身型人设。交代得十分清晰明朗。 苏毓想不通,她一个正经搞学术的博士生既没看过,也没触发任何古怪的联系,莫名其妙就来了。据昨晚她的梦境看,基本确定了自己的身份。状元郎的原配,一个又老又丑上不得台面纯粹用来衬托状元郎有情有义顺便再对比继室的女主高贵美丽感情纯粹而存在的丑角儿。 在全文叙述中,男女主角初识在男主独自离开家去金陵城求学的路上。男主不必说,自然是出身寒门却才华相貌皆不输京中贵公子的徐宴。女主名叫甄婉,是京中一个正三品武将高官的独生女。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相貌极美,天之骄女。 两人相遇之时女主尚且年幼,才十三岁。 彼时前往姑母家中做客的途中与同行之人置气,一怒之下独自跑出来,阴差阳错地落了水。在她以为自己小命休矣时,被偶尔路过的徐宴救了。情窦初开的少女对仙人之姿的徐宴一见倾心。 两人的相遇始于救命之恩,纠葛则始于甄婉对徐宴的执着。 徐宴虽家贫,但其实极为清高,更有几分文人风骨。对于少女热烈的爱恋,一开始徐宴是全然不为所动的。一来他家中已有糟糠之妻,古语有云,糟糠之妻不下堂。童养媳毓丫虽不是他心爱之人,却也是原配且是供他读书为他生儿育女的恩人。徐宴嘴上不说,感念在心;二来甄婉年幼,才十三岁,还是个心智未成的孩子。徐宴心高气傲,不屑于做那等哄骗少女之事。便是为了避嫌,对甄婉甚是冷漠疏离。 可想而知,在早几年,甄婉在徐宴身上受到的冷遇有多少,甄婉的一腔热烈的爱慕之心就是在撞南墙。 断断续续纠缠一年,终因徐宴伤了腿回乡结束。 再一次相遇是三年后徐宴进京赶考。 徐宴不愧是本书男主,一入秋试便一路高歌猛进,三元及第。张榜的当日,徐宴在皇榜前恰巧被甄家榜下捉婿了。十来个人高马大的护卫绑着他便敲锣打鼓往回赶,送去与已长成大姑娘模样的甄婉拜堂。 虽说因徐宴直言家中已有妻室而没能成婚,但两人的不解之缘因此结下。 此事不知为何传了出去,榜下捉婿本是件雅事,却经有心人之口变得极为难听,甄婉从一个被贵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