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枣核将出欲出、谢阆下三路难逃一劫的时候,原本寂静的春江月夜忽然躁动起来。 噼里啪啦的杂响和喧闹的人声远远地窜进我的耳朵,谢阆的埙声停了,我也下意识地转向声音的来源。 眼睛刚瞄到远处天际明明灭灭的火光,手上的弹弓却没注意失了控,枣核飞射而出。 哗啦一声。 谢阆的埙碎了。 城中着火了。 * 陶埙碎掉的同时,谢阆错愕。 我也错愕。 我眼见着谢阆从院墙上飞身而下。 我瑟缩一瞬,就怕他是下来要找我麻烦。 虽然我方才的确是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可我是当真没料到我能打中啊。 平日里玩投壶的时候胜率低得吓人,怎么一到这种时候就有如飞将军再世? ——他娘的,谢阆克我。 我撑着竹椅往后挪了半寸,实在是退无可退。 又怂又勇说的就是我这样的人。胆子上来的时候就连吊睛白额大虫都敢亲身一试,可若是真对上了猛虎,当即就敢屁滚尿流。 然而谢阆只是走到我面前,对我说道:“我去那看看。”提都没提手上还握着的陶埙碎片的事情。 我没敢动:“哦。”跟我说这个做什么? 然后我眼睁睁看着他向前走了两步,又回头。 我再次紧张起来。 可谁知他只是说了一句:“外面乱着,你别出门。” 我下意识地低下头看了看我的腿。 他无声地弯了弯唇角。 接着,他便脚尖一点,跃出了我的院子,消失在烟尘与夜幕中。 我盯着漆黑的夜空,马后炮似的低声嘟囔:“擅闯女子闺房内院,也不怕被浸猪笼。” “小姐,你敢不敢大声点。”即鹿幽幽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我瞪她一眼,理直气壮:“不敢。” 正当此时,一阵脚步声从院外传来。 吱呀一下,有一人急匆匆地跑了进来:“小姐!” 即鹿看他:“浸猪笼。” 来人脚步一慢,莫名其妙地抬起头:“嗯?” ——是朱明。 我立即屏退了其他人,甚至连即鹿都赶了出去,院子反锁,只将朱明留了下来。 “小姐,今夜着火的是镇抚司……”朱明心跳还未恢复,一边喘气一边道,“……我约莫见到放火的人了。” 我惊讶。 “按照小姐的交代,我将那物事扔进了那位傅千户大人的院子里。离开的时候路过镇抚司,正巧见有一人鬼鬼祟祟地从镇抚司□□而出,然后就见到里边的火烧了起来。” 我问:“你可看清那人模样了?” 朱明肯定道:“今夜月光明亮,我瞧得清清楚楚。那人是个高个的瘦子,头发花白,左脸有黥字。” 黥首之刑侮辱的意味极大,向来只会处在罪大恶极的案犯身上。 我沉思片刻:“你将这人的模样画下来,一会我再写个字条,今夜你就别睡了,天亮之前寻最黑的时候,你再将画像和纸条一并偷偷再递到傅千户的府门口,隔着门缝塞进去,别让人看见。”镇抚司被烧,傅容时身为千户,今夜定当守在镇抚司中,家中无人。 我让朱明从房中书案上拿了纸笔,写了一行字交给朱明。 【今夜镇抚司外,见其行迹。】 10. 送药 给大家隆重介绍下我的便宜干哥哥…… 第二日,我听府中的侍从闲聊时得知,昨夜镇抚司大火烧得厉害,镇抚司的人全临时被召了回去。虽抢救及时灭了火,但仍然将镇抚司内的殓房烧了个干净,连边上的几间刑房亦难以幸免,甚至还烧伤了一位值守的大人。 听到“殓房”二字之时,我忽然有些奇怪。 按理来说这存放尸首的殓房通常会放置不少冰块防止尸首腐烂,一旦遇火冰块便会融化,又怎么会烧得那样厉害? “应——小——吉——” “应——小——吉——” “应——小——吉——” 脑子里刚生了几分疑虑,便听见一浪高过一浪的呼喝声穿透了前院,传进了我耳中。 嗯,给大家隆重介绍下我的便宜干哥哥——王羡。 我皱着脸,无奈地扯了扯脑门上的白纱布,让即鹿推着轮椅就往大门口赶去。 走到门口,就见到一个胖大的锦绣圆球正站在大门口台阶下,身后堆了数个大箱子、跟着数个家仆。 “王羡,你搞什么?”我坐着轮椅,出现在台阶上方。 “小吉!”那圆球朝我冲了过来,每一步踏在地上都几乎要引起我座下石板一阵震颤。 圆球上前,紧张兮兮地抓住了我的手。 “我爹一开始说我还不信,原来你脑袋真肿成了两倍大。” 我无语地瞪他。 其实仔细看,王羡的五官倒也不差。就是随了王平的满身肥rou将清秀的五官挤成了一团、不辨面目。 我的手被肥rou包围,甩了半天也没甩开。 “王羡,”我扁了扁嘴,“光天化日的你这么抓着我,也不怕我爹再给你打了。” 王羡好动手动脚的毛病不是一天两天了。可能是自小纵着养,虽然王羡人品还算勉强过得去,但是纨绔的熊毛病多得都数不清,大街上对小姑娘sao·言·浪·语的也不是一回两回了,家里十六房小妾也安抚不了他躁·动的春心。 应院首一向看不起王羡这样的败家玩意。上回王羡来府上找我,言语之间随意了一些,当场就被应院首一扫帚打出了应府大门,并且明令禁止他再进我家门。 “嗐,”王羡毫不在意地甩了甩头,仍抓着我的手,还自以为潇洒地抛了个媚眼,“院首大人打我,那是我的荣幸。” 呕。 “管家,”我回头招呼,“赶紧把我爹请出来,让首辅公子多荣幸荣幸。” “别别别,”王羡赶紧阻止,“小吉我错了,我不说这些浑话了。” 谁知正是这时,斜里突然飞来一颗不知什么玩意,“嗒”地一声正打在王羡的手上,连带着我被他抓着的手也一震——显然这一下并不轻快。 王羡“嘶”地倒吸一口气,登时松了手。我定睛一看,他的rou手上出现了一个通红的印子,被方才的飞来横祸直接砸破了手——所幸只是破了皮,倒是没流血。 “谁!是谁乱扔东西砸了本少爷?”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