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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穿上了镶了细碎宝石的纯白婚纱,当我在所有人喜庆的笑脸下即将乘上前往神殿的马车,当瞧见明明是正午,天气却灰蒙蒙的阴沉沉的,盘踞在我心头的不安感愈渐强烈,心脏像是下一秒便会承受不住压强,迸裂粉碎。 坐入华丽的婚嫁马车之前,我深深地吐出了一口气,并默默给自己打气。 已经没有什么能阻拦我的了,只要心怀领土,我便无所畏惧。 对。 我什么都不怕。 正当我将豁出去似地一头钻进马车的时候,为我提裙摆的女仆惶惶地提醒我:“女主人,您项链上的宝石,好像……裂开了。” 我猛地低头。 发现确实如她所言,项链上的粉红色水晶真的不知在什么时候,裂成了好几瓣,就像我此刻的心情一样,四分五裂。 “……” 没、没事的! 破财挡灾嘛。 “女主人!您的头发这里怎么断了一截?!” “……” 没事,没关系。 断的只是头发,还不是头。 露露不怕,露露坚强。 …… 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在不少人艳羡或祝福目光下,缀满了吉利喜庆装饰品的婚嫁马车缓缓地驶动了。 ——向坐落在帝都中央最大的神殿。 按照预定,我和卢西恩将在今天正午十二点于那里进行庄严的宣誓,随后再前往希拉公爵的府邸举行盛大的婚宴。 为什么会选在正午十二点宣誓呢? 是我选的。 因为我觉得这是一个很棒的时间。 已经顺利从神圣骑士团团长竞选中胜出的帕什,在广大人民群众中声望至高的他,将作为骑士团的准团长,在距离中央神殿不远处的大广场、在同一个时间点举行就职仪式、起誓将为帝国与人民奉献一切。 特别棒不是吗? 我的婚礼能和如此神圣又美妙的时刻,于同一时间举行,还离得这般近,说不定能让我也沾一沾新团长上任的喜气。 对。 我只是想沾沾喜气而已,才不是为了给某人找不痛快,想方设法地膈应他。 绝对不是。 …… 此时,将聆听我与卢西恩爱的宣言的中央神殿已近在眼前。 见婚嫁马车停了,我略略动了动身子,准备离开马车的车厢,拖着厚重但华丽的裙摆踏上神殿门口喜庆的红地毯,走向即将成为我第二任丈夫的卢西恩。 可我的女仆没有替我打开车厢的门,站在外头的她仰首看了看我,又看了看马车车头的方向,脸色很怪异,像是在为要不要请我下车而为难,因为她认为眼下根本不该是我出现的时刻。 不止是我的女仆,从马车车厢的玻璃窗户望出去——仿佛时间静止了,本该是热热闹闹的大街上像是被女巫施下了石化魔法,没有人动,也没有人说话,甚至屏住了呼吸,生怕错过了堪比史诗级爱情故事里的惊世一幕。 我突然有了预感。 ——今天的第一位疯子,即将闪亮登场。 预见到可能只要一出马车,便会一场杀我于无形的大戏轰轰烈烈地上演,我的身体抖了抖,随之进入了警戒模式,老老实实地坐了回去,佯装镇定地静静等待我的未婚夫来接我。 可我的谨慎并没有什么鸟用,因为对方已经掌握了隔空杀人的绝技。 他只对我喊了一句话。 对。 仅仅是一句话,便直接让我体会到了被社会性死亡的危机,第一万次地感受到他总是能把人往绝境里逼的无耻。 “露薇尔,你为什么不出来呢?既然你还未嫁与公爵阁下,便无需忌讳和我见面。” “……” 谁忌讳了? 谁忌讳了?!! 不、不是,他这什么口吻? 说得跟我们曾经相濡以沫,爱得死去活来一样。 虽然我们是曾经亲亲抱抱,还躺过同一张床,可我们什么都没做过,什么都没有! 不仅是rou/体,精神世界也是清清白白的! 所以,不管是谁都好,忌讳见他的人,绝不可能是我! 面对对方蛮不讲理地、企图用三言两语抹黑我好女人的形象,我实在忍无可忍了。 又见我的女仆一副激动得要尖叫的样子,像是已经背叛了她未来的男主人、擅自帮我相中了新的丈夫,觉得再等下去可能等到的是敌人来帮我开门,我面无表情地伸腿,‘哐——’地一下踹开了车门。 乍然响起的响动猛地打破了安静的环境,惊得不少人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 “骑士阁下开玩笑了。” 我的人还没有彻底走下马车,话声便先传了出去,声音里捎带上了点点笑意,仿佛刚才听到了些什么好笑的笑话。 “不过是裙摆卡在缝隙里,一时之间出不来而已。我怎么会忌讳与您见面呢?毕竟我们之间……可什么都没有呢。” 话音落定,我水晶制的高跟鞋稳稳地踩在了地面,侧首,目光和一双碧海蓝色的眼眸结结实实地撞上了。 挡在婚嫁马车之前的人,是本该已经抵达大广场,并开始参加他的就职典礼的帕什。 他不该出现在这里。 本也不会出现在这里。 毕竟,中央神殿前的大道,可不是准团长和他的部下们会经过的路段。 只能说,他绕路了。 ——为了来见我。 尽管我还是很烦他跑来我的结婚仪式上捣乱,成为了阻挡在我和富裕的南部领土之间的绊脚石,但老实说,此时此刻,我的心里还是不由掠过了几丝类似于窃喜的、甜丝丝的滋味。 怎么说呢? 就是觉得自己比那个被许多人争破了脑袋的团长之位要重要吧。 但这股暗喜、优越感不过转瞬即逝。 很遗憾,男人为我争风吃醋的快感,我已经尝过太多遍了,一瞬的得意过后,余下的只剩下我对他的恼火。 自答应了卢西恩的求婚、想明白了前因后果那一日便在心头升起,直到此刻还未消退的无名火,具现化成了小火球,咻咻咻地朝他发射。 站在铺设在神殿前红地毯起点的我纹丝不动,与他离得远远的,泾渭分明。 我整理了一下裙摆,又拨弄了一下头发,仿佛对这个男人的来意丝毫不放在心上。 直到我慢条斯理的动作将所有人的好奇心高高吊起的时候,才若有所思地道:“噢,如果说什么都没有可能也不对。” ‘唰唰唰唰唰!’ 我的余光瞄见了无数双耳朵竖了起来。 “……” 一边无语着,我一边抢过了女仆手里的粉红色捧花,紧紧地抱在了怀里,笑得甜甜蜜蜜,宛如深陷热恋中的女人。 “托您的福,我才能嫁给一心一意爱我的公爵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