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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卧室

    

9.卧室



    晚上我把季云帆拉来了我房间。他通红的脸上写满了这不太好吧是不是太快了的微笑。

    但其实说来很奇怪,我只是喜欢那种被他抱着的踏实感,好像空荡荡的房间里升起一炉篝火,照亮了所有阴翳:抱着我睡觉就可以了。

    季云帆点点头,十分迟疑地爬上了床,把被子拉到了脖子底下,像被人蹂躏过的黄花大闺女,只露出一丝丝棕色睡衣的领口。

    他的睡衣也是我买的,之前随便选了一套纯色的轻薄真丝,穿起来舒服顺眼就行,如今倒觉得他的样子似乎更适合毛绒绒的款式,让人忍不住捏捏小脸。

    因为两个人都换了睡衣,所以身体紧贴在一起的触感更为细腻,比直接赤裸相对更加暧昧缠绵。我的手指忍不住在他的腹肌上滑了一下,季云帆立刻像触电般猛地一震,死死闭着双眼也不知道是不是在装睡。

    我轻轻笑了一声,喊灭了床灯,把手搭在他胸膛上睡了过去,一夜无梦。

    我好久没有睡过这么踏实的觉了,心中的忐忑、猜忌、患得患失都能被季云帆稳重的心跳消融。我们紧贴在一起,两颗心依偎着跳动。我知道他会永远对我好,只要我一直有钱这该死的安全感。

    我承认,我有点上瘾他在身边的感觉了。

    当初的许诺虽然也算听话,但他表面的柔软下隐隐有反骨,或者说他的脾气本就不温顺,我总觉得五十万似乎不足以让他彻底为我臣服,他只是在和我相处的间隙顺带赚了一点钱,后来事实证明确实如此。跟这样的人恋爱得多花几分心思,偶尔也会收获意料之外的惊喜,但远远不如季云帆来得让人安心。大概是我年纪长了的原因吧,渐渐脱离了轰轰烈烈的情感取向,也承受不住你死我活的恋爱故事,只要安稳就是最好的。

    早上起床时,我不想动,便指使季云帆拉开墙边那一冷藏柜柜的保养品,一层一层帮我涂到脸上:对,先是第三排那个半透明的白色瓶子,按三泵。然后用第五排的绿色大瓶子,你看着倒

    季云帆头一次玩这个,好奇得不得了:这么多东西,都会用完吗?

    他用手指沾着精华点在我额头:涂开吗?

    用拍的,轻点。

    是这样?

    救命!不是拍皮球!

    我从床上弹起来,抹了一把他手上的精华,气势汹汹地往男人脸上拍,边拍边笑道:这么拍的,知道了吗?

    我把他压进了被窝里,季云帆青春无瑕的脸庞在我手中啪啪作响,粘腻的液体逐渐化为一层嫩滑的保护膜,简直要把我滑到南极洲去。

    季云帆满满当当被女人压了个结实,她柔软的胸脯没有泡沫垫的保护,像两团温软的兔子挤在他的胸膛上,那诱人的弹性似乎也触手可及。他从来没有和一个女人如此亲密过,青春的荷尔蒙不合时宜地在他身体里沸腾。但何兮并未意识到任何不妥,仍旧十分得意地在他脸上作威作福。于是男人猛地撑起身子,不让她发现自己的异常。

    动什么动,别怕!我又去拍他另一边脸,这么好看的小脸蛋,年纪轻轻的不保养可惜了。

    季云帆rou眼可见地舔了舔嘴唇,嘴角泛出湿淋淋的水光。这样的动作竟然莫名其妙让这张帅得人畜无害的脸增加了一丝危险:好,我不动。

    他顺势调整了一下姿势,用被子盖住了自己的下半身。

    现在你学会了吧?给我擦。我把脸扬到他面前,闭上了眼睛,仔细一点,整个脸都要擦到哦。

    好。季云帆的手掌轻轻贴上我的脸颊,慢得更像是摩挲。

    也行吧。我心里颇有微辞,却觉得没必要跟他死磕小细节。

    他温热的掌心滑过我的鼻梁,脸颊,下颌角与耳廓,像一团火渐渐烧到敏感的脖颈。

    好香。他在我耳边低沉地呢喃,像缠绵的情曲。

    是吧,我也觉得玫瑰味会好闻一点。当时定制的时候,Davie总跟我说茉莉花味更高级,我要他给我调成玫瑰味,他还不大乐意。结果怎么样,还不是玫瑰味好闻我一下子将季云帆引以为知己,开始喋喋不休地讲述我和品牌方battle的那些事。

    季云帆酝酿好的情绪一下子被这些吐槽破了功,好笑又好气地应道:是

    我们俩在房间里磨蹭了一个多小时才出来吃早饭。

    季云帆在吃饭的间隙点开了餐厅墙上的投影,看起来他已经对家里的电器使用方法轻车熟路了。

    他每换一个台,就要问我想不想看,我摇几次头终于叫停。

    电视中的画面一闪而过,视线给到了主持人:接下来,有请我们的评审团为各位选手投票!镜头依次从选手脸上扫过,记录下他们或镇定,或焦虑的神情。

    认识里面的人吗?我随口问季云帆。

    男人皱起眉仔细辨认投影屏幕上的脸庞,犹豫道:都都不太认识我平时比较少看综艺

    他以为我要批评他,但其实我也基本不看:有没有觉得里面谁长得最好看?

    季云帆挠挠脑袋:都差不多吧都挺帅的

    他见我没接话,才斟酌着选出几个:我比较喜欢左边那三个的样子,嗯文谦亦、陈泽川、许诺。

    听到这个名字,我自嘲地提了提嘴角,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问季云帆这个问题,难道就是为了证明我当年的眼光没有问题吗?简直自寻烦恼。

    我啪一声关掉了投影:没事,专心吃饭。

    季云帆摸不着头脑,于是只好把脸埋在了陶瓷碗里,目光小心翼翼地越过碗沿,窥视我脸上的表情。但我相信,我此时的表情肯定算不上和善。

    吃完饭,季云帆抽了个间隙,偷偷去问陈叔:我今天早上吃饭的时候看了会儿电视,何小姐亲自选的频道,但她看了就没开心过,是我做错什么了吗?

    陈叔有些意外,但依然和颜悦色道:哦?是什么频道?

    综艺频道,选手在投票。何小姐还问我里面谁最好看,是不是我回答得不合她的心意啊?季云帆懊恼地垂下头。

    综艺?是不是叫?陈叔心里立刻有了答案。

    您怎么知道!季云帆连连点头,这档节目怎么了?

    倒也没什么大事。陈叔轻笑一声,宽慰他道,小姐不说,自然有她的考量。总之,你只要知道不是你的错就行了。那些陈年往事,让它过去吧。

    季云帆失望之色溢于言表:陈叔,您告诉我一些吧,哪怕提示一点点也行。不然我多半还会惹何小姐生气。

    唉。陈叔人也五十余岁了,最见不得年轻娃娃们拉下脸来求他,妥协道,告诉你一些也没关系,反正你最后都要知道。

    他压低了声音,季云帆立刻附耳过去。

    选手里面那个叫许诺的,你以后少提他,小姐不喜欢。

    季云帆挑了挑眉毛,露出一个恍然大悟的表情,感激道:谢谢陈叔,我知道了。

    陈叔拍拍他的肩膀,一切鼓励与期望尽在不言中。小伙子一米八五,比他高出整整半个头,可惜就像小姐想要的那样,还是个纯粹青涩的少年。他调查过他的资料,亲眼见识过他家庭的困境,没有人会不希望这样一个阳光却又坚韧的少年能过得更好。季云帆遇到了小姐,小姐遇到了季云帆,两个人互相缝补伤口,命运总会流露出它仁慈的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