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你是谁?
第70章 你是谁?
国公府别院。 柳毅之把玩着手里的一串珠子,低声道,消息确定么? 探子跪在地上,点头:大公子失职,挨了板子,一病不起好几天了,听说禁军统领的位置都要保不住。 柳毅之眼中非喜非悲,淡然道:知道了,去吧。 探子走了,张公公隔了一会时间才敢凑近,见这位世子爷坐着一动不动的,赔笑着凑上来,替柳毅之换了热茶,轻声道:刚才听说大公子出了事?世子觉得此事会是谁的手笔? 是谁做的有什么区别。柳毅之淡淡说道:反正大哥很快就会成为弃子,如同我一样。 打听不出有用信息,张公公暗暗着急,他猜测此事与白侯爷脱不了关系,如果是那样再好不过了,就让白侯和东宫两虎相斗,必要时他再给添把火,到时候他们的主子就能渔翁得利了。 柳毅之嘴角冷笑着,府中才失窃,宫中紧接着也丢东西,此事还能是谁的手笔,自然是白容做的。 这人年后就要回去做他的土皇帝,如今却将京里搅得腥风血雨,不知道存得什么心思。 张公公把换好的热茶放在柳毅之手边,大公子此番受挫,怕是一辈子都没有指望了,三公子如今势微,眼下是世子您夺权的大好时机,您看,我们要不要与娘娘说一声? 柳毅之嘴角微微挑起,笑着问,和她说什么?皇帝新得了几位美人,她哪有功夫管我这等闲事。何况我这疯病时好时坏,我都不知道还能活多久,我要这府里的权利做什么? 张公公最怕柳毅之双眼死寂的样子,心里暗道不好,赔笑道:您怎么总想这个?世子身子这么好,何愁活不到一百岁? 柳毅之淡淡道:我要活一百岁整日与你这阉狗大眼瞪小眼么,那还不如早死早超生得了。 张公公气结,想了下,还是弯腰赔笑道:世子说的是。世子,您最近怎么都没有去找那云之姑娘了? 柳毅之面如沉水,没说话。 张公公小心翼翼又道:世子爷您可是腻了那姑娘 柳毅之喝着茶道:我挺喜欢她的。 那多好办。张公公笑了下,您告诉奴才,对方是哪里人,姓甚名谁,奴才帮你把人接回来。 柳毅之语气平静:国相府的嫡小姐,你去接吧。 啊这张公公讪讪,猜他疯病又发作了,语气僵硬道,世子说笑了。京里谁人不知这燕家小姐与将军府的婚事 柳毅之静静地听着,没说话。 张公公低声道:世子要是喜欢那样的,老奴也能给您弄来,宫里什么女人没有,长相好的,性子好的,柔媚的,放的开的 柳毅之不由得回想起前几日燕云歌在自己身下的样子,喉咙突然痒了下,端起茶盏喝了一口。 张公公觉得有戏,低声道:只要您想要,就是宫里的娘娘 柳毅之眸子微微一动。 张公公自顾自道:您要是有了这个心思,老奴就提前吩咐下去 不要自作聪明,背着我做多余的事。柳毅之垂眸,眼里的嘲讽毫不掩饰,也别想着算计我,你斗不过我的。 张公公干笑着,奴才不敢。 柳毅之闭上眼,狠灌了一盏茶,可怜你费心逗我开心,我便送个消息给你。 张公公一喜,声音低了许多,世子爷请说。 柳毅之让他附耳过来,张公公眼睛越听越亮,不由地问:世子此话当真? 柳毅之倚在椅背上,阴沉着脸,爱信不信。 张公公自然是想信的,只是还心存疑惑,壮着胆子问道:事后皇上追究起来,该怎么办? 柳毅之想也不想地回:不可能。 张公公不死心:假的真不了,一旦等太医验明正身,宗主即使出来了,还是要遮遮掩掩不能见人。 柳毅之似笑非笑道:我能将他弄出来,就很对得起他了,至于他如何光明正大出现在众人前面,那是你们该去考虑的。 张公公硬着头皮,老奴听说户部掌管所有官员的户籍文书 柳毅之笑了,户部可是太子的地方,就连白容的手都伸不进去,你还指望我?张公公,你是不是同我待的日子太久,也疯了? 张公公被问的哑口无言,柳毅之眼中阴晴不定,看了张公公两眼,起身走了。 张公公咬了咬牙,心道等宗主出来了,他再也不要窝这里受这疯气了。张公公觉得柳毅之刚才那话还是有几分真实的,他想了下,匆匆写了一张纸条,招来探子命他明天避开耳目,把这纸条送去宫里,交到梅妃手上。 大理寺水牢历来是朝廷关押重犯的地方,漆黑无际,时而传来鬼笑声,又凄凉又凌厉,声音遥远飘渺,静听就在耳旁,听得人心头发毛。 是真的有鬼?还是有人叫的?文香无聊时就靠想这个问题度过。 身下的水又冰又冷,冻得下半身仿佛不存在了。她的身体几乎没有一块连着的地方,整天泡在水里,断骨自然也不会愈合,维持着最新鲜的断裂的状态,体内稍微想要运气,全身二百零六块骨头就一起跟着疼,如此几次,她也就不敢再折腾自己了。 五道铁链分别锁住她的颈和四肢,环内侧有利刺,稍有动作便会刺破皮肤,带来剧痛。 可是文香仍喜欢时不时动一动。 有痛,才知道自己还活着。身体习惯冰冷,眼睛习惯黑暗,她再不让自己痛一痛,会真以为自己已经死透冷干了。 早就想过死,知道要来这里她就知道她已经是死定了。捱遍了三十六套刑具,她没死,关入水牢整整两个多月,她没死,文香都不知道该说自己这是命苦,还是命硬。 文香偶尔回想的时候,也会后悔,后悔当初没干净利落地杀了白容,后悔因为一个男人落到如斯境地,只是再后悔都是枉然。 还会不会有人来救她?文香已经不敢去想这个问题,多数时候都在黑暗中沉睡。 不辨朝暮,不知岁月,好象过了几百年,好象整个天地就只剩下她一个人的样子。 直到耳畔传来一声清脆的响。 许久不见光,文香很不适应,被刺激得眯起眼睛,仍是看不清楚,她不免有点惊讶,这种地方谁会来?应该是有新的囚徒被送进来了吧? 一个人自外面走进。 文香望着他许久,张了张嘴,却听不到声音。她的嗓子太干,干得已经发不出声来。 瞬间,那光华如景般的人站到了她面前,好看到无法形容的脸上带着温暖如夏的笑,那气质高贵且威严,险些让她看傻眼。 姑娘。那人慢慢开口,声音极为温柔动听。 你是谁?文香张张嘴,无声地问他。 鄙姓叶,姑娘,想离开这么?男子微笑。 男子抬手为文香擦拭脸上血污,还喂她喝了清水。文香仿佛重获了新生,鼻子一酸,眼泪不受控制地流下,颤声:我做梦都想离开这,可是我现在这样子我现在连呼吸都困难,我怎么离开 姑娘。男子微笑,他的笑仿佛有安抚作用,让文香顿时安静下来,他慢慢道:你的朋友一定会来救你,你一定会逃出去的。 朋友?她有什么朋友?赵灵么? 文香茫然:你怎么知道有人要来救我? 她们之前来过一次,应该是为了打探地形。我相信她们一定会再来,姑娘,我相信你一定会出去。 文香差点信以为真,只是低头看了看自己断成几截惟有皮rou相连的下身,摇头惨笑。 来了又如何,我这样出去,与废人有何区别!我全身筋骨都断了,武功已废,出去也是苟延残喘的活着,或许还会连累她们失手被捕 姑娘,筋骨断了接上就好,武功没了可以再练,只要出去了就一切都有希望。男子的眼睛柔静如水,让文香的一下子平静下来。 可是我好累,我怕我撑不到那个时候。她只觉疲倦无力,还有你,你也是被关进来的么,你也杀了人么,你又想不想出去? 男子垂眸,我与姑娘不同,姑娘尚有朋友搭救,在下独自飘零在世,已无亲无故,不会有任何人会来在意我了。我想出去,可惜没有姑娘你的福分。 他抬起手,像兄长一般温柔地抚上文香的额。 一点温烫的力量从额头传入,瞬间传遍冰冷的全身。 文香不敢相信的看着他,这个人有如此修为,怎么会被关在这?她不由喃喃问道:你究竟是什么人? 姑娘,鄙姓叶,男子边传内力给她边说话,声音温润清醇,一叶而知秋,在下叶知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