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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瑶把你陪送的嫁妆礼单递了过去,她当时便哑口无言。”“想必她悔青了肠子,一个侍郎妹夫没得了。”想像下薜梦瑶嫂嫂离开时的不甘,裘世祯大笑不已。应远非也笑了,笑了片刻,问道:“你来看汝昌还是沈老爹?”“看青珞她爹,萧汝昌怎么也移送刑部了?定刑了?”“定刑了,跟魏家的人一起,三日后问斩。”三日后问斩!裘世祯愣住,应远非看裘世祯有些伤感,拍拍他的肩膀道:“万事成定局,你若是想见他,不妨一见,沈老爹那里,还是别见了,我替你们作主,上告了求判个徒刑,留一命罢了。”**裘世祯从不去想萧汝昌进牢房后的境况,恨是真的恨,然而,儿时十几年的交情,并不能从脑中剔除。走在阴森森的长廊上时,看着两旁的木栅栏隔着的牢房里面披头散发的犯人时,裘世祯周身皮肤起了疙瘩,那些人躺着的是杂草铺就的地铺,房顶织满蛛丝网,马桶就搁在门边,发出阵阵恶臭。这样的环境,对萧汝昌那般有洁癖的人,每一刻都是煎熬吧?“就这个,萧汝昌,有人来探你了。”狱卒把裘世祯领到最里面一间牢房时停下,因是应远非通气让进来探望的,狱卒还把牢门打开了。萧汝昌的境遇比裘世祯见过的那些人好,地上铺着两床褥子,看来很洁净,身上盖的,也是织锦被面的羽丝被。也不知是应远非送来的东西,还是其他人。萧汝昌侧身面朝里躺着,听到狱卒的喊声,身体动了一下,却不转身也不起来。裘世祯走了进去,一时间也不知说什么。牢房中静寂无声,忽然间,萧汝昌猛地坐了来:“世祯,你终于肯来看我了。”他的形容着实憔悴,瘦得皮包骨头了,眼窝深陷,眸仁灰蒙蒙的,胡子拉碴,浑没有往日玉面郎的精致俊雅。裘世祯辩不出是喜是悲,沉默了片刻,淡淡道:“我和青珞成亲了。”“我听远非说了。”萧汝昌咳了起来,越咳越急,有些接不上气,红着眼睛看着裘世祯,裘世祯静静看着,并没有伸手帮他抚背顺气。“世祯,如果我不画那些画,你会顾念着我们的交情救我出去吗?”裘世祯默然,许久道:“你在画那些画像时,有没有想过我们的交情?”“沈青珞害死了月媚,我不能放过她。”萧汝昌咬牙,面目丑陋狰狞。“害死萧月媚的,是你。”裘世祯定定地看着萧汝昌,一字一字道。“你胡说。”“我没有胡说,其实你应该心里有数,只是你不愿意承认罢了。”裘世祯停了一下,毫不留情,尖锐地道:“你把嫁妆全部熏了麝香,你meimei去魏家前,腹中胎儿已有了危险了,魏隆粗暴的行为使她丧命,但若不是事先已有滑胎之相,会不会致大出血,很难说。”“不可能……不可能……不是我害死的,你说的不可信……萧汝昌瞳仁发直,有些痴呆了。“我走了,你自己想想吧。”裘世祯不想再多说,转身朝外走。“世祯,我死了,你能给我收殓吗?”背后传来萧汝昌带着颤音的问话。“能。”“谢谢!”刚走得几步,咚地一地声响,裘世祯抬起的脚步停下,静默片刻,转身朝萧汝昌的牢房走去。萧汝昌倒在地上,头破血流,圆睁着双眼看着牢门。“临死了,你还想让我不能安生?”裘世祯苦笑,伸出手,将那双圆瞪的双眼抹合上。☆、梦里前生“奉天承运,皇帝诏曰……”跪在地上,听着宣旨太监尖细的声音,裘世祯恨不得站了起来,扑上去捂住那张启启合合的嘴。“裘世祯,接旨谢恩,裘世祯,接旨谢恩……”太监连叫了好几声,跪在裘世祯身后的秦明智着急地推他:“爷,快领旨谢恩。”裘世祯木呆呆地举起双手接过圣旨,那句草民领旨谢恩在唇边滚动,却怎么也说不出来。“公公见谅,我家爷乐晕了,公公莫怪。”秦明智爬了起来,摸出一张银票急忙递了过去。“准备婚礼吧。”太监瞥了一下,一千两,满意地笑了笑,也不计较裘世祯藐视圣躬了。把太监送出大门外,秦明智回转头见裘世祯还直呆呆跪着,不安地问道:“爷,只有三天时间,现在就去准备成亲所需一切来不及了,是不是就用之前已经备下的爷要与青珞姑娘成亲的东西?”“准备什么?谁说我要与萧月媚成亲的?”裘世祯霍地从地上站了起来,高大的身体铁塔般逼近秦明智:“什么都不要准备,我不成亲,要成亲,我也是跟青珞成亲。”“爷……”秦明智被吓得倒退几步,在裘世祯喷火的眼光逼视下,颤抖着道:“爷……圣旨……赐婚,你若是不成亲,抗旨不遵,裘家是要被满门抄斩的。”“抄斩就抄斩,问一下,谁害怕了,现在发给银子走人,你也可以走,都走。”裘世一脚蹬翻接旨摆出来的香案,砰地一声巨响,裘府整个震颤。“爷。”秦明智跪了下去,刚才接旨还没散去的裘府下人跟着下跪,黑压压人头攒动。“你们不用逼我,尽管走了避祸。”裘世祯冷冷地扫视了地上众人一眼,拂袖转身,往内院走去。“他爹,这如何是好?”李氏颤颤惊惊问道。“爷入魔了。”秦明智长叹:“也不知那一位到底对爷施了什么魔障,进府这么多年,除了第一个月,哪时给过爷笑脸,这么多年过去,爷竟然不改初衷,对别的姑娘看都不看一眼。现在圣旨下了,他还……”“咱们就这样看着裘家被满门抄斩?”李氏焦急地搓手,别的下人兴许能走,她夫妻两个是管家,想走也不能够的。“我去找应公子,也只有他还能劝一劝了。”内院静悄悄的,盍府的人刚才都到前面接旨了,只沈青珞没有去。凝碧苑藤萝围绕,清幽雅致,裘世祯轻轻走了进去,一眼见沈青珞坐在廊柱边,倚着廊柱,双眼空洞无神地望着虚空处。她的脸色晦暗枯涩,眼窝有些塌陷,似乎比之前更消瘦了,窄削的肩膀连刚裁做的新衣都撑不起了。裘世祯心口揪痛,他想起那日凤江边初次见面,那时的青珞是何等的鲜活,而刚进裘府时的青珞,又是何等的娇艳,她在他身下娇啼婉转,低吟轻哦,似雨后海棠,若带露梨花。都是自己害了她,裘世祯有时悔恨得想杀了自己,如果时光可以重来,他一定不会强灌她喝下落胎药,那孩子是他的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