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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零零章 喧闹的午饭

    翌日,天光大亮,夜战四龙的黄小善睡得横七竖八,猛然闭着眼从床上坐起,抓抓肚皮,打个哈欠,睡眼朦胧地看时间。

什么嘛,才十二点……

不对!

已经十二点了!

死了,死了,我旷课了!

黄小善慌里慌张滚下床,胡乱往身上套衣服,踩着拖鞋冲出门,跌跌撞撞跑到饭厅,气急败坏地大吼:“你们怎么不叫我起床,我旷课了!”

桌上五个男人坐得整整齐齐,听见她的狮子吼,脑袋齐刷刷地向她集中,不到几秒又一哄而散,拿筷子的拿筷子,夹菜的夹菜,盛汤的盛汤。

黄小善只有在这种时候看他们最面目可憎,居然没有一个人紧张她的学业,哪怕是假装一下也没有,没有一个人!

一个个就知道吃!

要不怎么说男人再多也没法跟亲妈比,你们的岳母要还活着,绝对不会犯这种低级错误。

是呀,黄mama要还活着,知道你凌晨两点多还外出泡男人,生活如此糜烂,肯定会被气得死过去。

近横对邋里邋遢的黄小善简直不敢恭维,夜里还好好的,“哄骗”他感情的时候嘴皮子跟开了挂似的,怎么白天就成鬼了。

大家一起凌晨回的房,怎么有人能早上七点准时起床,有人却一觉睡到吃午饭,饭点还掐得奇准无比。

人与人之间的差距就是这样被越拉越大的!

黄小善一眼就逮住昨晚刚跟她定情、隔天就对她满脸嫌弃的小白虎,要知道比言语挤兑更恶毒的就是无声的羞辱。

桌上的饭菜在冒烟,户外小风一吹,那个香味比无声的羞辱还恶毒三分。

她揉揉肚皮,大吼大叫的气势一下子去了一半,没骨气地入座,徒手去捏盘中的炸物,被朝公子拿筷子抽了下手背,不是做做样子,是真抽,黄小善手背的细皮嫩rou以rou眼可见的速度浮出一条红痕。

她痛吸一口气,炸物掉回盘子里,捂着手背,幽怨地望向打人者朝公子。

阿逆有点不对劲儿,一定是在介意她与阿横定情的事。

不过可以理解,阿逆如果大大方方的接受了这个结果,那他就不是阿逆了。

朝公子话里带刺地说:“看我做什么,你应该看看你自己,回去把自己收拾得像个人后再出来吃饭。”

一出场就大呼小叫、威风凛凛的黄小善被朝公子轻巧地赶回去洗漱,片刻后再人模狗样地返场,并且坐到新晋宠臣的旁边,生怕别人不知道她又空手往家里套回一匹白狼,不,空手套白虎。

别说,还真有一个不知道。

伊米抓住黄小善的手腕往自己身边扯,两颗蓝汪汪的眼珠子警告地注视近横,冲黄小善卖乖说:“黄鳝,坐过来喂我。”

近横恶寒,垂眸忽视伊米不善的视线。他手指痒痒,特别想给第四开个颅,观察他的脑结构。

这个小小年纪的男人爱美爱财爱撒娇,还杀人不眨眼。

好几次他深夜从工作室出来,都碰见他穿一身黑、提枪大摇大摆地横行在别墅内,一身人血的血腥气,行走在黑夜里,像个冷酷嗜血的勾魂死神。

怎么一到白天吃个饭还要人喂,宛如一个智障。

这家人能出一个白天黑夜都正常的人类吗?

能啊,不就是你了。

黄小善不敢明着拒绝老幺,赶紧将风险往朝公子处分散,问:“阿逆,你难道没有什么话对我说吗?”

“说什么?”

“说今天是星期天,说我没有旷课啊。”

朝公子恍然大悟,放下筷子,撑着下巴,说:“黄小姐,很遗憾地告诉你,今天是周四,你的确是睡过头旷课了,而且旷的还是我的课。你班里的好朋友还想假装你的声音帮你点名,可惜被大义灭亲的我出声训斥了,我还在点名册上旷课那栏用红笔给你打了个大勾勾,现在班里估计正谣传你惨遭豪门抛弃的八卦呢。”

黄小善听傻了,喃喃的,半天放不出一个屁,还是老幺幸灾乐祸的嗤笑声将她点醒。她扫一圈桌上众男,无不抿嘴笑看她出洋相,把她这顿臊的,拿起筷子戳着朝公子的鼻孔,愤愤说:“你好毒!”

你们看看这个死男人是怎么陷害她的,阿横对她不假以辞色的时候他装得多么大度,还口口声声同意她追求阿横,其实心里肯定认为阿横看不上她。现在阿横跟她定情了,他就换了副面孔!

“毒吗?你怎么对我,我就怎么对你喽。”

“我怎么对你,你说说我怎么对你,我还不够疼你啊。”

“疼我会半夜从我怀里爬起来出去‘吃宵夜’,你胃口有那么大吗。”

被点名的李宵夜面红耳赤,低头不吭声,他到什么时候都不会习惯其他男人明目张胆地拿他来争风吃醋。

黄小善在桌下摸上近横的手,他低垂的目光闪了闪,慢慢的,由黄小善单方面倒贴,变成近横与她十指紧扣。

不知内情的老幺一听朝公子提她半夜爬起来“吃宵夜”就感觉事有蹊跷,再比照黄李二人暧昧的氛围,她吃什么“宵夜”自不言而喻。

老幺拿起自己的碗,气咻咻地踢翻椅子坐到黄小善身边,重重将碗磕在桌上,尖锐地说:“喂我!”

阮颂被暴走的老幺撞了下胳膊,手中的汤匙掉到地上,他弯腰去捡时看见黄李在桌下纠缠的双手。

他心口猛力一抽,若无其事地捡起汤匙,挺起身体后一阵突发的眩晕袭来,身体自下而上蹿起一股寒气。

黄小善终于发现他的不对劲,撇下近横和老幺,坐过去捂住他一只手,发现很冰凉,再细看他的脸色,借一句道家的话来形容就是“印堂发黑”。

她又探了探阮颂额头的温度,同样冰凉,着急地问:“阮阮,你怎么浑身发凉,是不是夜里睡觉没盖被子,着凉了?”说罢看向王储的御医。

“他……”

“我也不大清楚,早上起来就莫名得了风寒,大概是夜里热,我开窗睡觉,吹了一宿海风隔天就着凉了。”阮颂让近横没有开口的机会,但黄小善仍然向近横投去询问的目光。

近横的目光从黄小善捂着阮颂的手一路往上看向她关切的脸,冷漠地说:“早上我给他量过体温,是有点儿风寒,问题不大,不必刻意吃药,注意保暖即可。”

早上他敲开阮王储的房门,看见阿庆在铺床,阮王储则撑着头、死气沉沉地坐在一旁,窗户也的确是开着的,纵然有清爽的晨风吹进来,近横也嗅出屋内阴暗的气氛。

不过他撞见这对主仆阴阳怪气也不是一次两次了,更没有看出他们反常的原因出在自己身上。

近横给阮颂做基础检查时查出他身体有异,问了他几句,通通由阿庆代答,本人却一个字都不吐。

他虽然给阮颂治病有小一年的时间,但他们的关系并不亲密,外加他因为昨晚睡眠不足,导致肝火虚旺,眼下见病人不配合他还摆谱,顿时冷冷地嘱咐阿庆几句,提起药箱就走人,没有看见阮颂投注在他后背上妒恨的眼神。

伊米自己拿起刀叉切盘中的食物,没礼貌地啧一声,嫌弃说:“大热气得风寒,病秧子转世。”

阮颂脸色一变,黄小善马上骂回去:“你个小老外懂什么叫转世,再说我撕烂你的嘴!”

伊米拿餐刀指着她说:“我什么东西不懂!我看你没准就是只老王八转世,上辈子被人宰了炖成十全大补汤。”

“哟嗬,你还来劲儿了……”黄小善挽起衣袖露出一截雪白的手臂,冲伊米摇晃,“来,你来咬一口,看补不补,补的话我改天就割下二两rou炖给阮阮吃。”

“这是你说的!”伊米双目喷火,磨牙霍霍。

“是我说的,来呀,你来咬呀。不敢咬你就是小狗,咬了你更是小狗。”她将自己一截手臂在老幺喷火的眼皮子底下舞得飞起,不断刺激老幺火爆的脾气,特别贱。

伊米扔掉刀叉,“好,我马上就咬死你,让你下辈子投胎去当狗!”

黄小善成功引爆炸弹,连忙跑到苏爷背后寻求庇佑,“拉拉,保护我,否则我一死,你们全都得成鳏夫。”

苏爷近期频繁为集团内部的不合而劳心伤神,回来又要面对这不争气的一大家子,他的肝火也很旺盛!

“够了,全他妈给我闭嘴,改天我命人在屋外空地上盖座戏台,让你们尽情窝里斗去。”他一把掐住黄小善的后颈,气得恨不得掐断,“祸害,别的本事没有,太岁头上耍横你最行。”

黄小善习以为常地反过去搂苏爷,给他老大倒酒,揉肩捶背,忙碌的间隙还不忘牛逼哄哄地冲老幺翘起下巴,特拿自己当根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