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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说是用裴焱自己的私银,但周巡就是见不得银子被拿来乱用。胡绥绥有些担忧,附耳呫呫问:“这般滥用权力,可不会被有心人捉了手脖子?”“吾大考已过,教化做得最好,尽其心力为民,不曾诌上抑下,不负国不负民不负偿,无一错漏。且还得过四年才大考,那时候吾已近三十,年老力迈,是该夫负妻戴了,若没了官位倒也不错。”裴焱丝毫没放在心上,说的话也是不凉不酸的。每四年一回大考察,每年一回考核,裴焱问心无愧自然不怕污水泼身。“绥绥,以我的官职只能护你汉州族子,余州族子并不能护,你往后可莫怪我官小无能。”胡绥绥心里一动,身心恍然地扑进裴焱怀里,道:“呜呜,是绥绥负偿负民负国了,裴裴下辈子我一定乞讨养你。”……天儿烤人,胡绥绥又畏热,日日靠在冷水池旁,摊开了四梢与鸡同睡,不曾为容,不争济楚。胡绥绥日时脏兮兮,裴焱下番来洗兮。七月的时候,裴焱要进京述职,一来一回需要一个月。胡绥绥没去过京城,也不感兴趣,哪儿戒备森严,规矩多,她一乡野来的狐狸精去了京城,只怕要进牢底,还给裴焱添不必要的麻烦。胡绥绥自己说不去京城,意又屈屈,十分舍不得裴焱离开,入夜抱着他亲吻,依依不舍地问:“不能派人去述职吗?”每年的述职工作刺史必须亲自去,且今年万岁爷亲下文书让他来,裴焱无奈,吻上胡绥绥黑刷刷的鬓边:“绥绥与我一块去罢。”“其实绥绥想去的……”在乌漆嘛黑,伸手不见掌的房内胡绥绥摇了头,“但裴裴去了京城便不得空闲,绥绥性子野,自然是坐不住的,会闹出许多麻烦来,一不小心令裴裴倒悬的话,那还不如留在汉州。在汉州,行动也自由。”裴焱笑夸她懂事,胡绥绥去京城确实不便,京城处处是规矩,氛围沉重,胡绥绥应当受不住那森森的氛围。留在汉州是明智之举。不用偷银给狐狸们买rou,但胡绥绥还是爱银子,一天不偷点减银心里不安心。裴焱忧胡绥绥在府里呆着烦闷,走之前在府里陬处藏了三十个蓝布锦囊,道:“我在府里藏了三十个锦囊,每个锦囊里都有银子,你一日寻一个,寻到三十个,我就回来了。”明日裴焱就要离开了,胡绥绥提不起劲儿,没好气道:“费劲儿,还不如算母鸡meimei下几个蛋呢。”“那就一边数鸡蛋,一边找锦囊。”裴焱努臂要抱她。“你身上黏糊糊的,不抱。”胡绥绥闹了脾气,做叉腰势煞,不着痕迹却背一武,目眦横红,“人家买鱼穿柳聘衔蝉,而君家聘美艳动人的狐狸精,便取无用破布,却道是重聘,满口妄说。”心情不美,胡绥绥就想倒反帐,裴焱说她是他重聘的小狐狸,胡绥绥刻下想起来,好是委屈。几块破布也是重聘吗?还不如聘猫的彩礼重。裴焱嘴巴嗫嚅,想说那几匹布有的是万岁爷赐的,有钱也买不着,但只怕说出来她会傻眼。而且他当初还送去了不少黄金白银,和一些剔红雕金之器,胡绥绥没有拿到,应当是被胡老板私吞进肚子了。拿了他的聘礼却嬥包儿,这胡老板心肠够贪够黑。“不过你本聘的也不是我……那些布对那位姑娘来说应当是匹好布吧。”意识到什么,胡绥绥眼睛都瞪大一圈,”对哦,裴裴一开始娶的不是我,我是假的……裴裴,我是假的胡绥绥……一只屈膝求生的狐狸精。”说到此,胡绥绥丧胆不下,撇撇嘴,原地号啕大哭。胡绥绥涕流同下,脸颊吊泪,唇漏盛涕,原本一个娇滴滴的模样儿,变得丑极,裴焱打发了院子里的人,用一边袖子擦了她的眼泪,一边袖子擦了她的鼻涕,再接口柔语哄道:“莫要随口乱语,你是真的胡绥绥。”【有狐绥绥】20是时别君意难罄裴焱将汉州的官印交给了判司赵庆司,将册籍交给了汉州别驾,交付好一切才离开。离府的那日裴焱没看见胡绥绥,一整日都没看到,屋子里只有几团毛在飘。裴焱假想胡绥绥见惜惜分别之景会悲难以自摄,故化身白狐藏了起来,于是走笔一封信留给将身藏起来的胡绥绥。行李都装进了马车,裴焱人登上车,四个轮儿轮流转,轱辘轱辘远离府衙。马车缓缓行,裴焱懒神顿时降临,闭目小水一会儿,忽觉得手背痒痒的,脖颈热热的,睁开眼儿一看,一只白狐狸在吻他。启眸一顾,这秃毛大眼的狐狸就是胡绥绥了。她钻进行李,跟着他上了马车。裴焱心乐开了花,表面上故作镇定,提提她的狐狸耳,说:“不是说不来?结果又跟着来?为何?”马车内仅有裴焱一人,胡绥绥摇身变成人,坐在裴焱膝上,从容肆体一番,笑说:“去京城要翻过黄草山,绥绥送裴裴到黄草山,然后在黄草山里等裴裴回来,裴裴归来时捎上绥绥一同回府,这般来回去了四五日,便少分别四五日。”“你的算盘打算得不错。”裴焱睡神全无,盯着胡绥绥不转眼儿看,好似要把她一张容颜都记在脑海里。马车行驶到了市集,集上热闹,人来人往,有卖糖卖画的,有算卦说书的。胡绥绥听见声音,忙不迭从裴焱身上下来,撩了帘子,一颗头探出窗外,说:“裴裴,这是绥绥第一回坐马车,兜头吹来的风好舒爽。”胡绥绥往外越探越外,一颗头探出去了犹不满足,渐渐的,腰以上都探了出去,只留下半截身子在车内,还把那引人遐想的桃臀对向裴焱。驾马车的车夫拗颈瞥见这光景,吓了一跳,他记得上马车的明明只有府君一人,怎么现在府君夫人也在?他不敢多言,心里纳闷是府君思念夫人,不舍分别,又怕捎去京城遭人口舌,便偷偷捎上了。只是府君夫人举止十分危险,他让马儿蹄慢下,战战兢兢地提醒:“夫人不可,这般甚是危险,易伤了腰。”胡绥绥全神贯注地看小儿郎在货郎跟前买生糖糕吃,两耳已不闻人声,马儿慢下,反助她一臂之力。她摇手招呼货郎,十分有礼貌:“阿爷,我亦要一包生糖糕。”裴焱屈指敲敲木板,道:“停下罢。”车夫闻言,收缰勒马,将马头往上提。马儿嘿耳叫了几声,继续走了几步才蹬蹬前蹄停下。货郎包起六块生糖糕递给胡绥绥,道:“夫人,您的生糖糕,一共八个铜钱。”胡绥绥满心开心地接过,嘴里咬下一块生糖糕,听到钱,险些噎住喉咙。她讪讪地咀嚼生糖糕,鬼鬼祟祟地钻回马车,看向裴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