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掷骰开门。”那一把陈禁就是想放水都不能,起完牌直接天胡,连让她cao作的机会都没有。后续的牌局陈禁也不放水,无一例外,把把都稳坐赢家。到后来,顾纵的酒劲儿上脸,眼底都蕴了一层雾,眉头却还是皱着的,盯着桌上的牌,较着劲。大抵是平时掩饰的太好,他总能给人一种稳稳拿捏分寸的感觉。可在这个时刻,陈禁觉得他像是收在鞘内的窄刀,出鞘后微微偏转,就现出了刃光。陈禁原来想告诉他,世界上总有人明知不可为而为之,就像在赌场上,少有人能赢她,顾纵更不可能。可是这一瞬间,陈禁忽然不想了。她压着牌不出,心想着等到其他人胡或是流局都可以。大概是积攒了一晚上的运气,顾纵摸了流局之前的最后一张牌。把面前的牌一推,海底捞月。几乎是在推倒牌的瞬间,顾纵看向陈禁,眼底很亮,缀着光。满满当当都是想要得到夸奖的期待。陈禁怔着。去他妈的讲道理。小孩想要什么,她拿不到?如果让一让小孩,就能换得他眉眼舒展,难道不是更有价值的买卖吗?顾纵眼底的光,她要多看一会儿。陈禁不自觉地和他对视,不想挪开视线。她轻声笑笑:“宝贝赢了啊。”很多年以后,大部分人都已经忘记了这场荒唐,偶尔提起,也只是觉得不解。陈禁的记忆却清晰。那是她人生里少数几个不可磨灭的瞬间之一,属于顾纵。顾纵赢了牌局就散了,乐司以和其他人还在疯,陈禁看着顾纵这状态,没继续待着,叫了车准备要走。这一带夜生活丰富,半夜叫车也要排队。顾纵意识还清不清醒,陈禁不知道,但他还能正常独立地走出酒吧大门。风一吹,陈禁那点儿本就微弱的酒意都散了,站在顾纵身前,脑门抵着他的胸膛,用他来挡风。忽然想起什么,陈禁抬头看他。却发现顾纵的眼神都是涣散的,好一会儿才从别处聚焦到她的脸上。她试探着,叫了一声“宝贝儿”。顾纵应了一声,还点了点头。垂眼看着她,眼皮上有一道极浅的褶。整个人看起来出奇的乖。“我们以前在哪里见过,你来告诉我好不好?”她的语气里带着很浓的诱哄。顾纵却突然皱了眉,“你为什么不记得?”陈禁哽了一下,没能及时回答,顾纵又问道:“这是在套话吗?”他的一直盯着陈禁,有点儿不得到回答不罢休的意思。真的不是一个轻易能糊弄的小孩。陈禁把目光移开,没有接着和他对视,她没想到顾纵的防备心这么高,都喝成这样了,涉及到这个话题时,还是本能地抗拒。陈禁不再问了,低头看着叫车软件上的排队页面。却意外地听见了顾纵的声音。“你忘记连亭了。”是陈述的语气。而事实是,陈禁确实对这个地名没什么印象。再继续说下去,只怕会闹得不愉快。陈禁伸手抱了抱顾纵,说道:“我们回去好不好?”他的眼皮很薄,总不爱抬眼看人,平日里常垂着眼眸,很难让人从他的神情上窥见他的情绪,给人很强的疏离感。而此刻他在那和她对视着,酒劲儿返上来,眼眶延伸到眼底,一片都泛着红,执拗地不愿意眨眼,静静地看着她一会儿,把视线移到了别处。大抵是真的醉得不轻,平常的小哑巴,这会儿话接得没停。“那是酒店,不能说回去,不是回去。”陈禁愿意和这个小醉鬼搭话,问道:“那哪儿才能回去啊?”“家可以,但是我没有家。”“那你打小在哪长大的呀?”她只当他是喝多了在说胡话,像哄孩子似地哄,他说一句,她就回一句,几乎是脱口而出。顾纵的眉头皱得愈发深,声音听起来有点儿低落:“孤儿院。”他顿了一下,补充道:“连亭孤儿院。”陈禁愣住了,笑容僵在脸上。在她意识到自己的表情可能有些明显之后,收敛了神色。她以前只觉得顾纵是个普通人家的小孩,做酒吧的营销,也不过是赚点外快补贴一下日常开销,让自己过得更惬意一点。她万万没想到……至于顾纵说的那个地方,陈禁记起来了。名字和顾纵说的不大一样,是连亭福利院。那一年陈语堂带着她去的,一项公益,顺带让她体验一下生活,感受一下人间疾苦,锉一锉她的娇气。她在那见到过很多人,那些小孩出现在那里的原因,归根结底,大部分还是被抛弃。陈禁在那见过一个小男孩,那是十一岁的顾纵。距今,九年。18二十四岁的陈禁没有多余的爱心,十五岁的陈禁有。那几年陈语堂做了不少公益项目,除了捐钱之外,经常带着戏班子下乡,去到各个地方无偿演出。陈禁第一次跟着去,她从自己的零花钱里掏,给福利院的每个人都准备了一份文具和零食。那天陈禁唱的是里的其中一出,具体是哪出她已经不记得了。少有人认真在听,结束时的掌声却很响,至少给足了她面子。一整天都很顺利。准备回程之前,遇到了一个小孩在挨打。陈禁给的礼物里边,只剩下一个文具盒被他的抱在怀里。陈禁走近的时候,连文具盒也被拿走了,摔在地上,铁皮文具盒表面砸出个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