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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婚事已定,与颜西冷战,苗漆下定决心离开

    

4婚事已定,与颜西冷战,苗漆下定决心离开



    从小到大,颜婻一直是长老和下人们口中的大魔王。连捉妖师界中最严厉的一位前辈,平时冷言冷语对任何事情眉毛都不皱一下,然而一听到颜婻大魔王要来拜访,直接叫下人关门谎称自己养病去了。

    除了颜婻小时候的性格十分恶劣,让大家更尴尬的是她的身份,身为捉妖师的领主,颜家家主,颜婻不仅是武力值上的废物,还喜欢和各种大大小小的妖怪亲近。但由于颜婻的身份,虽然众多捉妖师对她颇有议论,但也不敢正面指出。就算不怕她,她上面还有一个大哥罩着。

    颜西在众人眼中可是和颜婻一样恐怖的存在,如果对颜婻是完全的无可奈何和对其身份的恐惧,那对于颜西,完全就是对其实力的恐惧。

    众人都知,这位颜家大公子,自双亲离世后便一人撑起了整个颜家,小小年纪做事不仅雷厉风行,还比颜家的众位长老们更加沉稳可靠,但就是一点不好,有时候有点不近人情。

    叶家也是捉妖世家,说起来与颜家还颇有渊源。在颜家双亲在世时,甚至还想与其结秦晋之好。然而其大公子却在欺辱一只弱小妖怪后被颜西以族法处置。叶家动用了多少人脉,都说不动这座冰冷的山墙。

    不过颜家大公子也有一个弱点,就是从小溺爱颜婻。颜婻惹了祸,长老们纷纷跑来告状,颜西看书的头抬都不抬,只让书童把正在苗漆处学功课的颜婻叫来。

    颜婻捧着书,以为颜西要问她功课,一进门才知道原是债主要债来了。便一脸茫然,带着一点害怕的的样子乖乖走到颜西身边,轻轻地喊了一声哥。

    告状的长老一见她现在这般温顺的样子,哪里像街上那个把自家少主打得鼻青脸肿的人,纷纷大跌眼镜。

    颜西温声问:这两个人你认识吗?

    颜婻小心地瞅了他们一眼,仿佛他们欺负了她似的,过了一会儿才犹豫着说:认识。

    颜婻这一承认,颜西便更加觉得不是自家小妹的问题。又问:你可知他们所谓何事?颜婻咬了咬下嘴唇,断断续续地说:我昨天在街上打断了他们家少主的腿

    这句话一出口,那两位长老便格外气愤:何止是一只腿!肋骨也被打断了三根,上好的灵芝才把我家少主的命捡回来。现在还在床上躺着呢!

    听到伤势这么严重,颜西不禁有些诧异。颜婻那点伎俩他还是知道的,绝不可能这么轻松的将人打成那样而自己毫发无损。

    见眼前的人始终低着头,颜西耐心地问:怎么回事?

    这颜婻做出一副没法开口的表情,转头看了看那两位长老,有点纠结地说:我怕我说出来,影响他家少主的名声。那两位长老一听这话,直接就炸了,但说无妨!谁不知道我家少主是方圆百里的杰出子弟!

    听这话,颜婻这才开口,一脸不忍地说:昨日,我和先生去买桂花糕。便撞见他家少主正正对一无辜花妖死缠烂打万般拉扯话音刚落,两位长老先是愣了一下,随后便想跳起来打人,颜西一个眼刀飘过去,俩个人立刻安静了。

    我见那人哭的可怜,便上去劝他住手,谁知他不听劝,反而怪我多管闲事,还扬言要连我一起打说到这里,颜婻装可怜般看着颜西,要不是先生跟着我,我就要被他打了。

    从小到大就只有颜西敢打她,一听到自己宝贝meimei差点被这样的登徒子打,颜西的眉头皱了皱,凌厉的目光看向两位长老,其中一位颇淡定的长老说:可我家少主说是他与咳他与他心上人发生了争执,话还没说清,小姐便动手了。

    谁真谁假,叫那花妖来不就是了。颜西淡淡地说。

    颜婻扯了扯衣袖,这不太好那两位长老齐声说:有何不好,证人一到,便能知晓。

    等到证人真的到了,两位长老才知晓,这个不好,是何意思。

    你你你这竟然是个男子!

    连颜西都被这个意料之外的事情吓了一跳。颜婻小声嘟囔,我就说了这不好嘛。

    经过一番询问,果然事情如颜婻所说。不过讲到当时状况是怎样惨烈时,花妖也有些不想回首。颜西撇了一眼正在装柔弱的颜婻,果然,这家伙下手不知轻重。以后不知又惹出什么祸来。

    花妖退下了,两位长老一脸阴沉地从颜家离开。也不急着先找颜婻算账了,打算和他们家少主讨论一下后人问题。

    两个人走后,颜婻松了一口气。颜西无奈地敲了敲她的脑瓜壳。天天给我惹祸。苗漆此时从外面找来,匡扶正义锄强扶弱怎么能是惹祸呢?他一张口颜西便知道是要为颜婻求情,摆摆手说:行了,我又不惩罚她,你那么紧张干嘛。快带她继续做功课吧。你也不能惯着她,昨日就是你带她出门的吧颜西自顾自唠叨着,一回头,一大一小已经偷偷溜走了。

    颜西对颜婻的偏袒,好像永远都是光明正大的,一个处处明事理的人,偏偏在颜婻的问题上一股脑的偏向她。

    颜婻揉了揉头,已经对颜西冷战好几天了,自那以后也没见过他,更别说平日里一起吃饭了。她叹了口气   ,一抬眼正好对上从外面走进来的苗漆。

    苗漆一向好哄,善解人意,上次的不愉快早已烟消云散了,不过颜婻瞅着他的表情,这可不像是没有事情的样子。

    苗漆看了她一眼,欲言又止。刚要开口,龙衍从外面冲进来了。颜婻!你给我解释一下!被这张怒气冲冲的脸包围,颜婻有点头疼。

    绿芜和冥汀也紧跟其后,只不过绿芜的表情比前者有过而无不及。他的淡绿色眼眸扫了颜婻一眼,颜婻像是被一阵寒风吹过,下意识抱紧了手臂。冥汀倒是嘴角噙着一丝坏笑,看热闹不嫌事大似的。

    这是怎么了?一个个跑我这兴师问罪来了,我先说好,我真的没有勾结新的妖!

    这几个人发火,大多数都是因为她在外面拈花惹草。少数是因为她惹祸捣蛋。不过今天的情形,看起来比前几次严重的多,尤其是绿芜,本来就冰冷的脸似乎冷到了极致,一双眼眸也不知在想什么,透漏出困兽拼死一搏时的神情。

    颜婻心里咯噔一声,她忍不住问:不会出什么事了吧?旁边的龙衍重重的将一个东西扔在她面前桌子上,一开口全是枪药味:你看看这是什么!那神情,一副你这个负心人的委屈。

    桌子上是一个精致的香囊,因为时间长了,香味已经不再清香,反而渗透出一种类似泥土的味道。颜婻马上双眼一亮,这不是我当年丢的香囊吗?你在哪找到的?

    哼。龙衍哼了一声,是你未来的夫婿差人送来的,还说你那里有他当年给你的一方紫色手帕!龙衍越说越火大。

    紫色手帕颜婻翻了翻自己的口袋,果然掏出了一方精致的淡紫色丝帕,我前几日从柜子里找到的,是这个吧。

    苗漆终于忍不住开口了,他尽量平稳地说:阿婻,你若真喜欢他,倒也不必隐瞒,我若以后你只喜欢他一个,我绝不会打扰你。但我不希望你瞒着我们。

    这番话说的颜婻心头一酸。先生,我不记得此人,更没有要和他成亲,这丝帕哪里来的我也不清楚,先生你信我。她急切地说,杏眼通红。龙衍是最心软的一个,一见她委屈成这样便一把抱在怀里哄。低头轻声地和她说着话。

    苗漆和绿芜对视了一眼,绿芜开口:她自从十六岁那年出门离家,便一直与我同行。别人看不见的衣袖遮挡出,绿芜的左手死死攥着一个和刚刚龙衍扔在桌上的一模一样的香囊,唯一不同之处,在他的香囊里,有一截细细的红线。

    这事还得再调查一番,我去找白煜。绿芜说。我也去!龙衍也跟了上去。没有戏看的冥汀打了个哈欠,走了。摆摆手便离开了。

    苗漆看着颜婻满布泪痕的脸,心疼地用衣袖擦了擦。别哭了,是我不好,我不该不信你。苗漆将她抱在自己的腿上,一只手抚过她的秀发。若有所思地说:但若真有一日,阿婻不喜欢我了我、我大概也不能向刚刚那般轻易放手。我定要试着把你的心移回来。

    他眉眼温和,性情也平淡。虽有时容易生气,不过却是大家公认的最有耐心脾气最好的人。他本是深山潜心修炼的狐妖,若不是当年偿还颜西救他的恩情,也不会下山入这尘世。颜婻从未见过他对任何事物有过多余的留恋。得之不喜,失之不悲。他一向是平淡无欲的样子,像不食人间烟火的世外高人。

    而现在说出的话,哪还有半点世外高人看淡尘世的模样,不过和尘世间万千男子一般,只想让心爱的人留在自己身边他遇到了平生唯一不愿放手的人。

    颜婻心砰砰的跳。被那双盛满深情的眼眸看的不安,她下意识的捂住了苗漆的眼睛。对不起先生对不起我不该把你牵扯进来。是我任性说完便逃一样的离开了。只留下苗漆望着她离去的方向发怔。半晌后,他无奈苦笑,果然若只能选一人,那一人定不是自己。

    苗漆从酒馆回来的时候,已经月上梢头。空荡荡的街道只有秋风。他醉眼看了看天上的明月,觉得陷入尘世的自己有点可笑。

    值得吗他想起颜婻那张笑盈盈的脸。

    阿婻

    虽然喝醉了酒,但苗漆几百年的风骨还在,走路依旧四平八稳的。远远看去,倒一点看不出喝醉的样子,只是一双眼睛,早已经迷离了。

    颜家早已熄了灯火,唯有宅门前两盏大红灯笼兀自亮着。门口好像蜷缩着一个瘦小身影,他眯了眯眼,还是没看清。

    等到走近了,那瘦小身影才发现他的存在似的抬起了沮丧的头。

    苗漆!她很少喊他的名字,这是为数不多的一次。少女的手臂紧紧抱住自己,温软的脸颊贴着他的胸膛,你总算回来了。我还以为你再也不回来了。

    酒醒了一点。他定了定心神。这才发现她身上许多污渍,像是摔在了泥坑里。你这是怎么了?受伤没?

    没事没事,我出去找你的时候摔了一跤,一点也不疼。颜婻笑嘻嘻的说。苗漆心里无奈的想,颜婻总是这样,明明最在意的不是他,却还能捧着满腔心意对他好,让他想放开手,放不得,想再亲近些,又怕受到伤害。

    颜婻嗅了嗅周遭的味道,疑惑的问,先生你喝酒了?

    嗯,喝了一点点,外面冷,回去吧,我给你上药。

    苗漆眯着眼睛看着她,眼角溢出一点泪水。笑盈盈的双眸中满是苦涩。他拽住了想要带他回去的颜婻,阿婻你和我在一起开不开心?

    眼前的人毫不犹豫地点头。当然开心,先生性情好。

    他又追问:我若是有一天离开了,你会不会想我?会不会难过?

    颜婻警觉地转过身来。一双杏眸直直地看着苗漆。先生要走?

    苗漆轻轻应了声。他望向两人相牵的手,你跟不跟我走?

    饶是知道这是一个霸道又让人为难的问题,平日里最温和最体贴的苗漆在感情面前也难以控制自己的独占欲。若是她眼中时时刻刻有别人,说不定哪一天就会忘记自己的存在。

    为什么为什么要走?颜婻紧紧抓着他的手。

    我和绿芜若选一个,你选谁?苗漆了然般冲她微微一笑,虽然平日你对谁都好,但对绿芜总是不同的。他顿了顿,像是想到了什么,若我当年早点赶到你身边就好了。

    颜婻听着最后一句格外迷糊。但也知此时不是问清楚的时候。苗漆笑着揉了揉她的头,我在山上种了难得一见的紫竹,若有一日你想见,便去寻我吧。

    不走不成吗?颜婻此刻才意识到对方是真的要走。但不知为何短短一天,苗漆却做出了这样决然的决定。

    我等你。

    寒风终于吹醒了酒。苗漆看着眼前无声掉眼泪的人,不由觉得若是再不果断些,以后怕是在劫难逃。伸出双臂抱紧了她,又解下自己的外衣披在她肩上。回去吧。

    说完便毫不犹豫地转身向月色朦胧的街道中走去。

    颜婻捂紧了嘴,才没让口中的呜咽声露出来。山高水长也许再也不见了。修长的身影离开了许久,她才茫然站起身,不知何时,绿芜站在她面前,掏出一块墨绿丝帕擦她满脸的眼泪,却是越擦越多。

    绿芜牵着她往回走,平静地说:终有一日,他们都会离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