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了那么浪漫的一个月亮。

    陆鸣怔了怔。

    我说她把脸凑过去，盯着陆鸣在车上，是不是你？

    陆鸣喉头上下弹动，我怎样？

    这样。

    李清轻轻覆了上去，一个吻。

    分开后呼吸全被打乱，对视着，喘着气。就在呼吸平复之后理智袭来之前，陆鸣一把揽了李清过来，他身上有好闻的沐浴露的味道，头发湿漉漉的垂到她的脸上，痒痒的，吻的不由分说，天也旋地也转。

    这次的吻更久，久到李清能描绘出陆鸣晚上窜出来的胡茬的状况和他一样茂盛一样茁壮。

    再久一点，再久一点。不知道是怎样摸到厕所的门走了进去，衣服全成了累赘，陆鸣有些粗暴的扯掉她的内衣，用曾经摩挲过他下嘴唇的手伸进来覆上她的胸，李清刚把陆鸣裤子往下扯东西就弹出来，迫不及待寻觅去处，她何尝不是如此急切？快点，再快点。她骨头被情欲泡化了，只剩下一层光洁的皮rou软的缠在陆鸣身上。一次克制的呻吟是一次逆反的摇旗呐喊，一次强势的抽插是一次叛逆的成功，瓷板地上实木门上洗衣机上都留下的胜利轨迹，去他妈的孝悌忠信礼义廉耻。

    6

    再次醒来已经是日上三竿，李清被床头手机的震动吵醒。她手摸去床头柜却先摸到了别的东西，拿来一看是前些天她随口提起来想吃的薯片和一盒紧急避孕药。

    有经验，服务够周到。李清瘪了瘪嘴。不过她才不是没脑子的女人，精虫上脑就开干，事实上她没断过男朋友，有规律的性生活并且一直在定期吃避孕药。她把避孕药扔到一边随手拆开零食袋吃了一片，拿了手机过来，消息显示有一条微信一条短信。

    这年头谁发短信啊？她点开。

    药我买了放在床头。

    她确实没有陆鸣的任何联系方式，不过现在有了。

    李清接着点开微信，是她妈发的。

    清清，昨天晚上我躺在床上反思了自己，你当时已经很瞌睡了我却还逼你喝药，还因为这种小事吵你。我把这件事给你爸爸讲，他也批评了我说我没有好好关心你照顾你的感受。但是mama只想告诉你，无论如何mama不会做对你不好的事，逼你喝药也是想让你早点摆脱失眠的烦恼，mama永远爱你。

    紧接着发了一个拥抱的动态表情，明显是不经常用表情包的人为了迎合年轻人才会发的表情，讨好的小心翼翼。

    李清深吸一口气，把头埋到枕头里。

    7

    于是李清和陆鸣之间更少对视或是讲话了。

    人与人之间讲话总是有节奏的，无形的节拍器会不徐不疾停在一个彼此都舒服的节点，但在李清和陆鸣这种有变了质的关系的人之间讲话节奏就全乱了套了，乍一听是首曲子，细琢磨起来奏法、速度、力度全错了飞了。一次对谈一个眼神就是一封电报，不巧被谁截获破译那大家都不要做人了。

    但人就这点贱，知道是偷情也要继续偷下去的，甚至就是为了偷情才去偷的。单想一想偷情两个字就有如同过电般带着罪恶的爽快。

    所以虽说不久李清跟她妈回了自家住，但陈仓继续暗度。

    夏天的晚风吹着，夏夜也这么一夜一夜的黑了过去，李清就是在这样隐秘的夏夜觉察到陆鸣喜欢她穿那件绿色细绳吊带，虽然陆鸣从没讲过可李清捕捉得敏锐，那下次接着穿这件绿色吊带。于是再见面时陆鸣眼垂下去什么话也不讲只是低头笑笑，笑的是你怎么知道的？

    秋天对于异地念书的李清和陆鸣来讲是无声无息的季节，大三的李清为着她的奖学金整日窝在图书馆，大一新生陆鸣也为自己刚加入的篮球队奔波着。没需要的话不要联系是二人心领神会的原则，究竟如何心领神会的，怎么一前一后心里涌上来这个念头的谁也说不清。

    至于有没有在睡不着的晚上翻之前短信中无感情的地点通知想些乱七八糟的事？有没有在鬼迷心窍时点开没有署名的那个号码看看？秘密都在秋风里吹散了。

    比秋天再冷一点的就是冬天，雪一下全世界盖一层白，铁路职工把雪扫下来为的是让四通八达的铁道给从四面八方回家的人提供方便。酒店里总是冷的，开了空调也不见效，脚冻的总像块冰，全身也僵得不行。李清办事儿前总要泡个澡或是让陆鸣帮她暖脚，她想自己为什么敢肆无忌惮的要求陆鸣这个那个的，想不明白。

    泡澡两个人就这么面对面泡着，焐脚也是把脚放到陆鸣胸口脸对脸这么捂着。聊什么呢？绕过情侣们用来暧昧的话题，也不讲你最近如何我又有什么事情发生，而去讲张三种种讲李四如何讲国际局势讲社会民生，讲些不知所云的东西，只用嘴对话脑子想去了别处。

    可惜了那么浪漫的一个月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