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杏
红杏
为了五十两的任务奖金,周樱樱早上想了一番说词便打算去当回说客。她跟四春打听,原来许姨太太早上都得听管事回话﹑发对牌,要午后才得闲。于是她命人做了雪梨甜汤盅,下午就动身朝许姨太太屋里去了 原来周樱樱体弱又对交际不热络,平日是不大离开闻风斋的。许姨太太知她亲自过来,也有点意外。 阿樱,这天还冷着,你怎么过来了? 周樱樱笑着走过去,亲热地坐在许姨太太旁边,说道:上回不是姨母让我多出来走动吗?我如今来了,你可不能嫌我。 许姨太太昨晚派了人去闻风斋偷听夫妻二人的动静,今早又得了信,想周韩二人真的圆了房,心里对周樱樱正满意。她伸手捏了捏周樱樱脸颊,打趣道:谁嫌你了?不过是心疼你罢了。别不知好歹的! 我哪能?周樱樱觉得自己和许姨太太对戏,很有些皮笑rou不笑的,便拿袖子半掩了嘴,正是知道姨母心疼我,我也得尽点孝心。说着,便让春深把食盒子的汤盅奉上。 长大了,学会心疼人。许姨太太满意地点了点头。 都是姨母教得好。那日要不是有姨母提点,我和三爷又怎能﹑怎能周樱樱说着,装作害羞的样子把头压得低低的。 许姨太太却是明知故问:怎样? 你装!再给我装!怕是昨天闻风斋叫了几回水都知道了吧? 周樱樱见许姨太太不接戏,只好装作害羞,贴在她耳边说:我同三爷已是﹑已是真正的夫妻了。 许姨太太脸上一喜,忙握了她的手道:这可是天大的喜事她说着顿了顿又小声道,三爷可会疼人?你身子弱不能总迁就他。 嗯。周樱樱轻声应了,又回握许姨太太的手说,姨母,阿樱今日来有件事要请你帮忙的。 有事尽管说是了,什么帮不帮忙的? 昨晚﹑昨晚原来还好好的,可今日一早起来三爷却有些不高兴了。 许姨太太一听,挑着眉问:这是为何? 我﹑我也没弄明白,听说是一个内院的粗使丫环今早出去时被三爷撞见了。三爷回来便问我那丫环一早往哪去?平时做的什么活周樱樱说着,又低了头,这次却是一脸羞愧。 许姨太太是个人精,一听便知是什么回事了。周樱樱在娘家本就是一个娇养的女儿,来到武安侯府后她也从未教过她半点中馈之事。说得好听是养尊处优,说得难听便是往废里养。原来周樱樱若是嫁给小门小户的也没什么,可她嫁的却是家大业大,她未来可是要担宗妇之责的。 然而她听了只是缓缓一笑,安慰周樱樱:不过是小事一桩,三爷这眼里还真揉不进半颗沙子这样吧,我再给你拨个嬷嬷,好好约束手底下的人就是了。 好啊。这就是明罢着不愿意放权了是吧?周樱樱想,既然如此,只能下重药了! 姨母,周樱樱哽咽着喊了她一声,我方才怕丢脸没说明白。三爷说我既嫁作韩家妇便要为韩家开枝散叶﹑支应门户若我再把院里的事托给嬷嬷,也不知三爷要怎么看我?她说着用力咳了几声,险些咳出了眼泪,我和三爷好不容易才能在一处,要是真教他嫌了我,我可怎办才好? 许姨太太听着,只是皱了眉不说话。 于是周樱樱又哀哀怨怨地喊了声姨母,拉着她的袖子道:其实我也怕自己管不来这许多事。要不姨母便先把院中的事过我手上,再让那位嬷嬷从旁帮着。如此一来,姨母既省了心,也不会打了三爷的脸。你说好吗? 这时许姨太太点了点周樱樱的额头,嗔道:你啊,不过一晚上,心便偏到三爷那里去了。 周樱樱一听,心想,好家伙,人人都要她表忠心。她这是当三奶奶还是双面间谍啊? 怎么会?周樱樱说着,揽了许姨太太的手臂,我知道姨母不想我cao心俗务,都是为了我身子着想。 你知道就好,许姨太太说着压低了声线,阿樱,你要记着,你虽然是韩家妇,但教你在府中有体面的除了三爷,更有周许两家。 周樱樱听着,暗里叹了口气。自己的后台是谁,她敢不知道吗? 阿樱晓得。 接着,周许二人说话间把闻风斋的管事权定了下来。周樱樱见完成了韩三的任务,总算放下心。办完事,正想寻个借口回去却碰到慕兰慕芝两姊妹来见母亲。 三表姊妹见了面便互相寒暄了几句。只是闲谈间周樱樱却见韩慕芝不住打量着她。 她心下好奇,问道:慕芝meimei今日是怎么了?总朝我身上看? 韩慕芝笑了笑,说道:昨日三哥给家里的人都送了礼嫂嫂看看,她说着比了比簪在头顶的一枝白玉杏花金簪,这是三哥予我的,jiejie那枝是翠玉杏花我不过想瞧瞧三哥可有带什么精致的玩意给嫂嫂? 周樱樱听了,看了看二人发间的金簪。她虽然不懂行,但基本审美还是有的。这两枝杏花簪,金簪顶上绽了七八朵玉杏花,造形生动,玉质柔润,一看就知道不是便宜货。她愈看心里愈酸,暗中呵了一声,她有什么?她有十两银子!还是她好说歹说地讨来的! 可这事却不能实话实说,周樱樱便笑道:有的,只是心里舍不得,便未戴出来。 韩慕芝听了,自然要追问:三哥送给嫂嫂的是什么? 这时周樱樱却不答,只是娇羞地低了头。众人只当她是新妇,爱害臊,便不再追问。 周樱樱离了许姨太太的屋,正想着回去要狠狠敲韩三一笔竹杠,却见迎面而来一个高大的身影。 是韩光耀。定是来见许姨太太的。周樱樱对他印象不算好,远远施了礼就想避开去。 谁知这时却听韩光耀唤道:表妹。 这廊上窄,周樱樱也不能装没听见,然而她并不喊他表哥,大伯。心情正不爽呢,少来给我套近乎! 韩光耀似乎没被周樱樱的冷脸吓退,只是笑道:表妹好些日子没出门,我许久未曾见过你了。 三爷回来那晚不是才见过么? 那怎能一样?韩光耀说着俯下身,低声道,我说的是只有你我的时候。 周樱樱一听,猛地退了一步不会吧,不会吧。该不是那个意思吧? 大伯说的什么话!周樱樱脸上已有怒色。 这时韩光耀脸上忽然流露了几分心痛的神色,我听meimei说,表妹因病把从前的事都忘了,是真的? 自然是真的! 阿樱,你难道连我两的事都忘了? 周樱樱听了这话,忙看了看身边的四春她们站得略远,韩光耀又故意压了声线,也不知她们有没有把话听进去? 韩光耀虽然也是个风流倜傥的美男子,然而真比起来也比不过韩光霁啊。不对周樱樱可从没见过韩三要命!会不会她闰中寂寞,便当了红杏?周樱樱一阵胡思乱想,脑海中忽然记起韩三今早和她说的话你可知在军中若是犯了通敌之罪会有什么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