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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涌

    

暗涌



    陈越泽元旦后就是期末考试,他今晚回学校住,周恩先送完他再回的家。

    刚开门准备按灯,发现屋内已经有了柔柔的光。

    她把鞋换了往里走,客厅中央摆着很大一个爱心,由白色的芬得拉组成,一簇一簇的,透着奶油光泽。

    周恩蹲下捡了一朵拿起来放到鼻尖嗅了嗅,神色分不清是高兴还是不高兴。

    刚站起来,谢承栩从她的房间走了出来。

    周恩还以为他会穿西装打领带,特别正式的出现,却没想到他一身灰色睡衣,头发也乱糟糟的,整个人懒懒的,倦倦的,走的很慢。

    等走到她身边,他伸手把她抱住,坐到一边的沙发上。

    两人是面对面的姿势,谢承栩任她看了一会儿,然后合上眼,脑袋歪在她的肩上。

    周恩摸了摸他的头发,怎么不跟我说来北京?

    不知道是不是他累得发蒙了,隔了好一会儿才答:想你就来了。

    他最近很忙,要拍戏,要参加晚会彩排,还要配合新戏宣传,元旦飞北京的时间是他硬挤出来的,明天下午就要回剧组。

    周恩也把头放在他肩上,靠了好一会儿。

    零时的时候周恩捏在右手手心里的手机震了震。

    谢承栩也察觉到,把头抬了起来,手放到她腰上吻了吻她的唇,新年快乐,宝宝。

    周恩回应他,新年快乐。

    他们只是温柔的吻了一会儿,周恩看他有要睡在沙发处的架势,轻拍了下他的背,去房间睡觉。

    动不了了。

    周恩把手搭到他后颈上,说道:除了耍赖就是撒娇,这样可不好。

    谢承栩蹭了蹭她脖子,不好吗?

    周恩想了一会儿,揉了揉他头发,像个小孩。又顿了顿,想起谢承栩钻牛角尖的样子,这样也好。

    再坐了十来分钟,谢承栩把她抱回了房间。

    周恩拿衣服去洗澡,回来时他已经睡得很熟。

    她摸了摸他的下巴,有些扎,也有些痒。

    他轻轻动了一下,周恩又收回手。

    落地窗边只拉了一层纱帘,外头的光透进来。

    周恩把另外一层窗帘也拉上,躺下来细细看他。

    眼睛在黑暗里适应了好久,她终于能再度看清他的五官。

    他睡着时的模样很好看,浓黑的眉睫,高挺的鼻梁,鲜润的唇,再是方正的下巴,像是刀刻一般的硬朗俊美。

    看了一会儿周恩又想起母亲晚上说的那些话,心里突然松动了一些。

    元月十五的时候,我去南京接你好了。

    周恩这样想着,吻便落在了他的眼上,轻轻说了句晚安后,她窝到了他的怀里。

    第二天周恩先起床,她生物钟是七点多,本能性的从卧室晃悠到餐厅坐下,伸手去拿桌上的早餐,抓了老半天,筷子没有,盘子也没有。

    她晃了晃脑袋,想起陈越泽不在家,他不在自然没人给她做早饭。

    坐了会儿她又起身去冰箱拿水喝,许久没有喝过冰水的胃被激灵了一下,连带着周恩浑身都颤了颤,睡蒙了的脑袋也开始回神。

    拿了片吐司慢吞吞嚼了,微波炉里的牛奶也热好了,她端出来一边喝一边看着客厅的玫瑰发呆。

    喝完了她起身回卧室重新躺下睡回笼觉。

    再醒来时谢承栩已经梳洗好了坐在床边亲她,她被他扰醒,轻轻翻了个身背对他,又想起这是她第二个觉,只好揉了揉脑袋坐起来。

    几点了?

    谢承栩把她胡乱揉乱的头发抚好,十点十分,我得走了,十二点的飞机。

    周恩哦了声,掀开被子下床,你等我洗漱下,我跟你一块去机场。

    谢承栩跟在她后边,有些诧异,你不是不喜欢跟我一块儿出去吗?

    周恩进了浴室,把牙膏挤在牙刷上,我过两天飞伦敦,反正也要去上海转机的,正好陪你。

    飞伦敦?谢承栩把接好水的玻璃杯递给她,你去伦敦干嘛?

    私事儿。

    周恩说完把牙刷放进嘴里,电动牙刷开始嗡嗡的运作起来。

    谢承栩靠在玻璃门上看她,也不知道到底在想什么。

    周恩刷完牙见他还在身后,想起自己衣服还没收拾,转身抱住他的腰。

    谢承栩比她高了将近二十公分,她得仰头才能看到他。

    你帮我收拾下行李,两套内衣裤,两条毛巾,衣帽间里靠窗柜子上的蓝色小包,里边装的护肤品,笔记本在书房,你一并放进去,其他的你随便装就行。

    谢承栩看她笑盈盈的眼,挑了挑眉道:差遣我做事得付酬劳。

    那你低点头,周恩踮了脚,勾住他脖子在他脸侧先吻了吻。

    吻第二下的时候谢承栩躲了,垂眸问她:你没有说喜欢我送的花。

    周恩哑然,失笑道:谢谢你的花,我很喜欢。

    他这才笑了,满意的吻住她,把她压得往后弯腰,过了好一会儿才松开去帮她收拾行李。

    周恩梳洗很快,二十分钟不到他们就出了门。

    下到地下车库,周恩问他:你坐我的车还是李想接你?

    谢承栩扯了下面上的口罩,答道:我一个人来的。

    周恩把钥匙从包里拿出来,那你开还是我开?

    谢承栩把她包接过来,你开。

    周恩点点头,按了车锁,银灰色的GTR闪了车灯。

    谢承栩去开后备箱给她放行李,周恩坐到驾驶座摆弄了会儿方向盘。

    等他坐上来,她警告他:我开车的时候你不许说话。

    谢承栩把她包放扶手盒上,一边系安全带一边说:你慢点开。

    周恩按下按钮发动车子,又冲他说道:尤其是这句。

    谢承栩举起手,示意自己知道了,拿了手机出来打游戏。

    周恩的车技是好的,但她容易开快车。

    有几回她去偏远的片场或者摄影棚接谢承栩,要是高速上没什么车,她一脚油门能轰到三百。

    不过最近这一年好了很多,原因是凌晨四点她喝了点酒还在市区飙车,被弄到交警大队去了,最后是她的伯伯出面把她领回来。

    那次之后,周来把她所有跑车全部拖走了,只留了一辆沃尔沃给她,周恩再三保证以后绝对不喝酒开车,还是隔了四个月才把车拿回来。

    车子驶入机场高速,周恩又有点控制不住脚,仪表盘上的指针转到了160,谢承栩侧眼看她,她只得把脚松了,任指针转回100。

    这段路空旷着,她使了点坏,踩了脚急刹,谢承栩没防备,往前一撞,手机落了下去。

    他弯腰捡手机,却发现掉在门和座位之间的窄缝里,不太好拿。

    他把安全带松了,边伸手去够,边说道:老说我幼稚,也不知道谁才真的幼稚。

    只能容两根手指进去,他只得先把手机扒拉出来,准备拾起来时却发现一并扒出来的还有颗白色纽扣,圆形,像是衬衣上的。

    还没拿出来?掉哪儿了。周恩出声问他。

    谢承栩仍然弯着腰,过了七八秒才回答:找到了。

    他把纽扣连同手机一块捡起来,放回口袋,重新系好安全带。

    过了大约两三分钟,谢承栩突然开口问她:你最近常开这辆车吗?

    周恩随意答道:是啊。

    载人了吗?

    周恩觉得他这问题问的奇怪,看了他一眼才回答:载啊,不然副驾驶拿来干嘛使?

    谢承栩默了一会儿,把口袋里的白色纽扣放在手心给她看,这是什么?

    纽扣。周恩答完之后觉得不对劲,脸上换了戒备的神色,你又要说什么?

    谁的?谢承栩接着问她。

    周恩冷了脸,我怎么知道是谁的。

    车厢内的气氛一时降到冰点。

    谢承栩生气,气自己又去做这种掉份儿的猜疑指责。

    周恩也生气,气他的莫名其妙和对自己的薄弱信任。

    两人都不在说话,汽车优秀的隔音效果使得高车速带来的巨大呼啸声都传不进车厢。

    他们一个紧盯着前面宽阔的、被霾覆着的道路,另一个看着窗外不断后退、模糊了形状的灰色护栏。

    一室死寂。

    十一点七分,车到达vip停车场,有机场接待人员在一边等,周恩拿了包就下车,把车钥匙丢给车外等着的人,阴沉着脸往候机室走。

    谢承栩把口罩和帽子带好后也下车,行李拿出来后,后备箱被重重合上。

    轮子滚在合着沙砾的水泥路上,古拉古拉的,声音惹人烦躁。

    他火气也大的很,干脆把箱子拎起来往里走。

    走了一路进贵宾厅,周恩坐在靠窗的沙发里,鼻梁上架了副墨镜,剩下半张脸冷若冰霜,手指在屏幕界面飞快敲打着。

    谢承栩在她一旁隔着过道的沙发坐下,行李箱往右滑了滑,正好卡在过道中间,不偏不倚的,谁伸手都能拿到。

    他刚坐下一会儿,有人认出他过来要签名。

    谢承栩配合她签了名后,这个小女生又小心翼翼提出能不能合影。

    他缓缓吸了口气,对这种得寸进尺的行为明显不耐,但今天他没有助理,只能自己应付,不好意思,不方便合影。

    哥哥,我喜欢你很久了,前年你的生日会我还去了呢,你对我没有印象吗?

    不好意思。

    那你能不能收下我的礼物?

    女生从包里拿了一个毛绒挂饰出来,谢承栩皱眉,已经十分不耐烦了。

    不好意思,我今天是私人行程,能不能请你离开?

    女生见他明显不虞的眼,吞了下口水一步三回头的走了。

    坐回自己座位后进超话里发了条定位微博,还上传了签名图片和偷拍的背影图:机场遇到xcy了,还拿到了签名,但QAQ,哥哥好像心情不太好,没合到影「失落」「失落」。

    那女生的香水喷得有点多,她的手又碰到过他衣袖,谢承栩抬手闻了闻,皱住了眉头。

    他起身往洗手间走,给周恩发了条信息。

    他找了个无人的狭窄过道等她,隔了十多分钟,她才过来,走到与他相隔一米的地方停下,依旧是冷着张脸。

    谢承栩上前两步去握她的手,周恩抬手躲了。

    你知道你身上还有别的女的的香水味儿吗?

    谢承栩知道她说的不是这个,那你为什么不能跟我解释那颗纽扣?

    周恩双手交叉抱在胸前,她今天穿的高跟鞋,不用怎么抬头也能和他视线对上,我解释什么?我会因为你身上沾了香水味就去怀疑你吗?你每回都是看到什么就脑子一热质问我,冷静下来又找我和好,我觉得这样

    她停顿了下,转了视线去看停机坪上的飞机,特别没意思。

    谢承栩逼近她,平静下来的黑眸又蹿了怒意,那你觉得什么有意思?

    周恩看他,很冷静的说:我不知道。

    她不是不能接受情侣间的小吵小闹,但总是为了一些莫须有的东西引发猜疑和争吵,她不喜欢。

    你不觉得自己每回都挺过分的吗?我只要问到你什么不乐意的事,你就冷着脸看我,你清楚得很,我想要的只是一个回答、一个解释,不是你咄咄逼人的反问。

    周恩把墨镜猛的扯下来,眼睛微红,所以你莫名其妙怀疑我,我还得跟你说好话是吧?

    这句话落下四周都没了声音。

    谢承栩的口罩走到这就摘了,他的唇绷成一条直线,眼睛定定看她。

    周恩往一侧偏了点头,我怎么知道那颗纽扣哪来的。

    谢承栩握住她手,这回她没躲,却也不愿意看他。

    你还去横店陪我吗?

    周恩吸了下鼻子,不去。

    那我翘班到上海陪你?

    周恩听出他话里的戏弄,呛了他一句:随便你。

    谢承栩把她揽进怀里,吻了吻她的头顶,轻声道:对不起。

    周恩手放在身体两侧,隔了好一会儿才回道:我有时候都不知道你到底在想什么。

    谢承栩不答,摸了把她水亮柔顺的长发。

    她平常喜欢把头发挽起来扎个低髻,但今天出门急,只简单梳理了两下披着,长度刚好在她肩膀下方。

    衣服是他挑的,里边是一条黑色丝绒连衣裙,外套是件敞开的驼色羊绒大衣,和他身上裤子和夹克的颜色正登对。

    过了一会儿,周恩从他怀里退出来,走吧,要登机了。

    更啦更啦   但我不说甜文了   好像也没那么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