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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中(5)

    

高中(5)



    周摇也英语竞赛的演讲稿怎么写英语老师都不满意。

    最后她脾气也上来了,第二天带着自己以前学校英国文学的成绩单去了学校。这门课的成绩排名,她是前十里唯一一个中国人,就这样的成绩写出来的作文,她不觉得还有什么问题。

    “不是你写的不好,只是你写出来的滨城不好,一整篇文章都是单词堆砌,看不出用心。”

    她脾气也上来了,本想说一句她不参加了,偏英语老师拿林溪那篇作文给她看:“虽然没有你写的好,但她笔下的滨城才是滨城。”

    外国语出来的学生心气都高,她又是个典型的首外语学生,胜负欲极强。

    这件事不做好。

    她不会放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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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次课间周摇也听说,从这学校任意一栋教学楼的天台都能看见海。

    她放学后,在教室里做了很久的作业,等夕阳快挂不住了才收拾书包。

    绕过教学楼,看见游泳池的水已经放干了,两个男生拿着拖把正在打扫。

    林桥抄陆继扬作业被班主任抓了个正着,原本班主任都打算息事宁人只是口头说两句,结果昨天支持的球队比赛输了,林桥不爽到现在,不怕死的回顶了一句:“这叫探讨,讨论。”

    然后他两就被罚去打扫游泳池。

    打扫得也不算太尽心尽力,大概打扫了一遍。陆继扬撑着池边,直接上了岸。林桥不知道说了些什么,被他用手里的拖把柄打了一下。

    周摇也上楼的时候和他们面对面撞见了,陆继扬额头上带着层薄汗,衬衫校服口子没系,里面是件他黑色短袖私服。林溪从不远处走过来,手腕里挂着小卖部的塑料袋,里面是两块冷饮。

    四个人互看了一眼,周摇也已经是那张臭脸,迈开步子往天台走。

    林溪也懒得和她打招呼,把袋子里两块冷饮分给他们:“累吗?”

    两块冷饮不一样,林溪给林桥的是便宜的,给陆继扬的是偏贵的。

    索性,林桥嫌陆继扬手里拿块太甜,也懒得抢。

    “废话,一整个游泳池,就我们两个。班主任也真是够狠心的,也不怕我们劳碌死。”林桥不忿。

    林溪不同情他:“叫你抄作业,活该。”

    陆继扬没走两步,回头望了眼周摇也进的那栋教学楼,步子停了,手里的雪糕也没有吃:“你们先走吧。”

    上了教学楼的天台,站在这里朝西边望去,群山与海有明显的交界处。她撑在天台的围栏上,打开手机的摄像头,晚霞山峰海水色彩对比鲜明,但手机镜头怎么照都和rou眼差距太大。

    身后传来脚步声,他站在入口处探出脑袋:“你还不回家吗?教学楼下的大门六点半就关了。”

    看了眼时间,快六点半了。

    回去的路上,林桥和林溪不见了身影。他们两个的影子被夕阳拉长,她目光淡漠,陆继扬以为她要一直这么沉默到底的时候,她难得主动开口。

    问他对滨城的看法。

    视线落在他身上,再越过他落在不远处的海面上。他是个理科生,说的也不算特别好,他说大海像宇宙,那时候还不亲水的周摇也无法苟同。

    第二天她上学的时候看见他了,他背着书包站在早餐摊上买早饭,比周围的人高出半个头,清晨的阳光穿过斑驳的云层落在他身上,干净又轶群。

    下课的时候她把稿子给了英语老师,这回通过了。

    滨城能和海画上等号,有海就有渔民。她违背内心评价滨城的鱼腥臭味,改用了生机这样的词语。

    海洋是万物伊始之地。

    英语演讲是下周,她下午就跟着英语老师去了比赛地方。拿第一没有什么悬念,但听见自己名字被全校广播出来她倒是觉得有点尴尬。

    为学校争光也没有改变周摇也干什么都一个人。

    滨城是一个靠海的城市,这里的学校从小学到高中,体育课都要测试游泳。

    这不是周摇也这种活在首府的旱鸭子能过得了的测试。

    不擅长的事情干脆不做,她告假说是例假,没换泳衣坐在旁边的休息椅上发呆,有几只蚂蚁爬过她鞋前,那是唯一的乐趣,她找了根树枝,当起了拦路者。

    一个影子落在她旁边,一滴水顺势落进了她脖子里。

    周摇也转头,看见的是陆继扬。

    他们调课,两个班级都是体育课,他穿了条学校统一的泳裤,上身的肌rou线条不夸张,但是这个年纪运动感的体现。他肩头披了一条浴巾,头发湿漉漉的,看来是水里游过一圈才上来。

    “玩蚂蚁呢?”

    “你在问我?”

    “不然呢?”

    周摇也别过头,蚂蚁已经不知道去哪里了:“不然呢?”

    这话的意思自然是说他在问废话,陆继扬自然不会生气:“你们班今天不测试嘛?”

    不做的事情连了解的兴趣都没有,没了蚂蚁逗乐,她坐在休息长椅上,看着如同下饺子的游泳池:“不知道。”

    体育老师没一会儿来赶人,两个班级都要测游泳,另一个体育老师干脆忙里偷闲没来,周摇也不下水,体育老师把两个班级的花名册都给她:“登记成绩吧。”

    按照学号从二号泳道排到八号,来回折返一次,一百米。

    陆继扬的学号靠前,是第二组,靠周摇也那个泳道。

    学校不准谈恋爱,就像禁忌过头了,人就总喜欢在能得寸进尺的地方得寸进尺,光着膀子站在众目睽睽里,暗暗观察有没有投在自己身上的异性视线。

    陆继扬不再其中,浴巾一直裹到不得不站在出发区,才拿起来。

    “周摇也。”

    写数字的手一愣,这个学校很少有人会喊她的名字,她抬头看向了站在出发区的人,他手里拿着浴巾:“帮我拿一下。”

    水花从泳道溅向四周,身体在水面划开线条,白色的水沫和浪花从线条的裂缝里展开。他人气很高,喊着他名字给他加油的女生不少。

    一百米很快就结束了,他拉着摘了泳帽和泳镜,撑着游泳池边直接上了岸。他旁边泳道被他甩开了两米的男生,抱怨折他起腿的时间点,没能带起自己的节奏。

    他探过脑袋,发梢的水珠滴在名册上,又几滴落在她手背上。他立刻侧过身,拿过浴巾草草的擦了擦:“成绩多少。”

    很快。

    超过了满分的标准。

    问完成绩他也没走开,就站在她身后,在和他同学聊天,没一会儿到了和他扯闲的男生下水。看着越过自己投在名册上的影子,她下意识地回头,想问他为什么一直站在这。

    水珠带着太阳的光,干净耀眼。

    他也不解,对上周摇也的目光:“没挡住太阳嘛?”

    他稍稍挪动了位置,以为自己好意用错了地方:“你是想晒太阳嘛?”

    他以为她是真的想晒太阳,稍稍的走到了旁边,太阳的温度一下子打在身上,刚才萦绕在鼻尖的杏仁味消失了。

    -

    周末她起了早,牵着饭兜散步了之后,她准备出门。外婆看着狗还在家,周摇也没拿牵引线:“不带狗出去?”

    “不去了,我今天要去游泳。”周摇也换上凉拖:“带它不方便。”

    上次体育课测试完,老师说下次还要测。

    她看了眼普通女生的成绩,都比她这种拜托不了漂浮板的人好太多。

    做不好的事情就不做,必须要做的事情就一定要做到最好,这是首外语教会她的。

    游泳馆的人不多,场外的救生员似乎也是头一次看见这么不会游泳的人。

    他笑:“不是我们本地人吧。”

    周摇也没理他,心里嘀咕,她也不想做这里的本地人,一个滨城人,没什么好自豪的。

    游了一上午也没有任何进步,她搜索着理论,但付诸在游泳实践里很难。

    她从泳池里出来,想,要不让例假一个月来三次吧。

    陆继扬给裴奶奶送药,,没看见周摇也,但周摇也的狗在家。

    裴奶奶说她去游泳了。

    滨城的游泳馆最多,但也好找。

    他在第二家的泳池边找到了周摇也,当时她正在看搜索引擎给她的方法。

    陆继扬说:“游泳很简单,没有它说的这么复杂。”

    他去了躺更衣室,换上泳裤,眼睛都不眨一下的像是一脚踩空般笔直的下了水,得心应手的从容。

    周摇也幼儿园念的就是双语幼儿园,高中时候首府举办了世界赛,她因为中文英文都可以无障碍与人沟通所以报名去当了志愿者,有一次她躲在场外看比赛。

    是场仰泳比赛,他的入水姿势像是那群仰泳运动员。

    他朝岸上的周摇也伸手:“水是很神奇的存在,你越是反抗,你越是没办法浮在水面上。”

    他的手很干净,指甲也修剪的很整齐。

    她伸手,触及了他的手掌,他顺势握住,说:“下来。”

    滨城游泳馆的泳池都很深,她伸手想去够漂浮板,但被他拉住了,他让她别怕。

    别怕。

    以后的很多日子里,他都说过别怕,让她别怕,让她放心,放心他永远都在。他没有一次是食言,是她不知好歹,是她煮鹤焚琴。

    是她说:“陆继扬分手吧,我不想谈恋爱了,太没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