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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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领命离开后,宋祁韫又问沈惟慕:“八卦楼可有这方面的消息?” 沈惟慕摇头表示不太好打探。 别瞧他现在是魔教教主,恰恰就因为他是魔教教主,有关于魔教的重要机密信息都对他隔离了,除非残留的八卦线系统能起作用。 不能使神通就是麻烦,不然他随便勾一下手指就把问题解决了。 尉迟枫忽然灵光一现,提议道:“我们可否将计就计?” 宋祁韫摇头,“将计就计需要严格保密,统一行动。各门派人数太多,人多口杂,根本做不到保密。” “看来魔教突然传出要举行新教主继任大典,就是为了设局吸引大家前去。” 尉迟枫感慨魔教狡诈,沉寂这么多年,恐怕就是为了谋划这一招,重击各大门派,重扬魔教恶名震撼武林。 “若醉酒翁真有此目的,说服不了江湖司,恐怕也会去说服别人。”宋祁韫最担心这一点,他立即修书一封,命人快马加鞭送给武林盟主。 因怕传书出差错,他想起江湖司还有武林盟主所赠的信鸽,便让人再飞鸽传书一封,务求稳妥。 沈惟慕见宋祁韫安排得井井有条,便不再逗留了,去尚武楼吃酱驴rou和炸鹌鹑。 酱驴rou色泽棕红,rou质紧实,香而口感绵密,难怪世人都说“天上龙rou,地上驴rou”。 沈惟慕虽然吃过龙rou喝过龙血,但当时他没味觉,品不出味儿来。那他就只能拿龙rou的滋补价值来对比驴rou的美味儿了,两者确实可以相媲美。 “哟,这不是沈监察吗!您这金尊玉贵的、最瞧不起我们武林人的官老爷,怎么来尚武楼了?” 沈惟慕吃得正香的时候,被络腮胡大汉挡住了桌前的光。 络腮胡大汉刚才那一番话很能拉仇恨,近乎激怒了酒楼大堂里的所有武林人。 大家不悦的目光都纷纷落在沈惟慕身上,隐隐有与络腮胡大汉同仇敌忾的趋势。 沈惟慕“咔嚓”咬着新上来的炸鹌鹑,完全无视络腮胡大汉。 炸物就要刚出锅的时候吃才味儿最好,此刻多说一句话都是对炸鹌鹑的不尊重。所以就算天王老子来了,也得等他沈惟慕把东西吃完了再说事儿。 “呦呵,你小子还这么狂,无视老子说话是吧?在江湖司有阴阳双侠护着你,但在这老子说得算!” 络腮胡大汉一斧头劈向沈惟慕吃饭的桌子。 沈惟慕眼都不抬一下,“咔嚓”继续咬着第二只第三只炸鹌鹑。 康安云立即出手拦住络腮胡大汉的斧头,随即向后一推,将络腮胡大汉打退了几步。 络腮胡大汉不服,愤怒地拼尽全力劈向康安云。康安云迅速出了第二招,带起一阵极有气势的风,以刀鞘重击络腮胡大汉的后背。络腮胡大汉猛地吐出一大口血,随后身子就直挺挺地倒在地上,抽搐两下就死了。 “啊,打死人了!死人了!” 有人畏怕地后退,有人惊呼作散,还有人急着跑去报官。 沈惟慕刚好吃完盘子里最后一只炸鹌鹑,他边擦着沾油的手,边睥睨着在络腮胡大汉的尸体。 “公子,我没用全力打他,他不该死啊。”康安云焦急地为自己辩解。 第92章 论实力,康安云确实可以轻而易举地了结络腮胡大汉的性命。但现在在闹市,他再傻也知道不宜在这种场合直接杀人,所以刚刚他连刀都没拔,只打算教训他一下罢了。 “人都死了,你还推卸责任!我们这么多双眼睛看着呢,就是你杀了他!” 酒楼里有几人与络腮胡大汉有交情,还有几人曾上午的去过江湖司。这些人都看不惯沈惟慕,一唱一和,向沈惟慕和康安云等人发出声讨。 康安云越解释,越引发众怒。 宋祁韫等人得到的时候,又一次看见沈惟慕与一帮江湖人剑拔弩张的场景。 陆阳瞧这场景忍不住乐了,目光落在沈惟慕那张清隽独绝的脸上。 “今天是什么日子,冲狗,忌出行吗?” 沈惟慕是他们几人中唯一属狗的,今天就属他倒霉。 “第二盘炸鹌鹑来喽!” 店小二端着一盘炸鹌鹑兴冲冲地冲进大堂,见大家这架势,他吓得手一抖,差点抖翻了盘子,幸亏有一双修长如玉的手帮他扶住了盘子。 见手主人正是二号桌点菜的俊俏公子,店小二忙对他道:“客、客官,您的炸鹌鹑好了。” 沈惟慕“嗯”了一声,端着炸鹌鹑。 一众举刀对着沈惟慕的武林人:“……”这厮什么意思?无视他们? 康安云挡在沈惟慕前头,“你们有什么事儿冲我来,跟我家公子没关系。” 众武林人嘲讽他:“你不说我们也看出来了。” 两厢作势就要打起来,这时外头有人提醒大理寺来人了,紧接着有衙役包围了尚武楼,众武林人这才停手。 “大理寺办案,请诸位收好武器,在这边等候。”衙役维持现场秩序,将目击证人都划分到一处,给负责验尸的尉迟枫让出一条路。 初步尸检后,尉迟枫道:“他死于中毒。” “中毒?咋看出是中毒了?明明我们亲眼看见这厮把人打死了!” “官官相护,大理寺不会在包庇同僚吧?” 有胆大提出异议。 尉迟枫问过康安云与络腮胡大汉的对打细节后,扒开络腮胡大汉的衣裳。 众人见到络腮胡大汉裸露的肌肤上有许多血点。 “这是什么?” “这是南疆奇毒红梅落雪的中毒症状,毒发时身上会出现斑斑点点的‘红梅’。” 尉迟枫接着按了按他腹部的位置,尤为绵软,这也是红梅落雪的中毒症状之一。 “此毒会令中毒者的胃肠化为血水。” 尉迟枫随即翻动死者的尸体,将络腮胡大汉背部受击的位置呈现给大家瞧。 “此处虽有红肿,但只是皮外伤。倘若是令他重伤毙命的一击,这里的骨头理该碎了。” 尉迟枫检验完毕后,目光扫过刚才提出质疑的几位武林人,问他们可还有异议。倘若他们不信可以过来摸摸看,再不信也可以剖尸验证。 “事关大理寺秉公断案的清名,今日在下可以为各位破例一次。” 几位武林人一听还要剖尸,吓得都连忙摆手表示不用。若因他们的质疑令曹兄弟死无全尸,那可就是他们的大罪过了。事后曹兄弟的家人们找他们算账怎么办? “是我等愚笨,多谢诸位大人解惑,我们相信曹兄弟死于中毒了。” “可是到底是谁如此阴险,给曹兄弟下这种奇毒?” 众人没有答案,一时间便陷入了沉默。一旁一直安静吃炸鹌鹑的沈惟慕,在这时候就凸显出来了。他吃东西的咔嚓声,着实吵人耳朵。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吃得下去!”魏琪气呼呼指责沈惟慕。 “是啊,什么人啊,亏他还是大理寺的官员。” “这世上每天都死人,也没见你们谁每天不吃饭。我与死者非亲非故,素不相识。这会儿正当我下值休息的时间,该当吃饭的时候,如何不能吃东西了?” 沈惟慕一番风轻云淡的陈述,令魏琪等人全都语塞。 “可、可面对着尸身躺在这里,你怎么能吃得下去?” “如你所见,我吃得下去。这就是我的能耐,你管不着。”沈惟慕话毕,像是故意挑衅似得,慢慢将鹌鹑送进嘴里。 “你——”魏琪气得涨红了脸,突然他像喘不上气似得,整个人看起来很憋得慌,下一刻他就吐了一口血,栽倒在地。 众人哗然,惊呼出声。 尉迟枫立即去看魏琪的情况,手指按在他的颈肩,查探他的脉搏,然后他就摇了摇头,表示魏琪已经死了。 众人更加震惊了,吓得身上直冒冷汗。怎么会又死一个人? 尉迟枫扒开魏琪的衣服,发现他跟前一个死者曹民一样,身上有出血点,腹部绵软,也是中红梅落雪之毒而死。 在场的武林人都自危起来,毕竟他们和两名死者同处在一处地方,他们很担心他们自己也中了红梅落雪毒。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一直与他们俩人同行,不会也中毒了吧?” 吴越惊恐地跑到尉迟枫跟前,央求他给自己检查看看是否也中毒了。 尉迟枫把过脉后摇头,表示没有。吴越立刻松了口气。 “此毒毒发时间要多久?”宋祁韫问尉迟枫。 “很快,一炷香内。” 吴越便被要求阐述,在一炷香内曹民与魏琪曾入口过的东西。 “离开大理寺后,我们一行人送醉酒瓮老前辈到蓬莱客栈安置,与老前辈闲叙几句话后就各自散了。我与曹兄、魏兄便返回尚武楼,一路上并没吃什么东西。” 吴越突然想起来,“啊对了,路上我们碰见过一名拿桃木剑的孩子,瞧见我们三人身上有佩刀,便问我们是不是武林大侠,他说他最敬佩行侠仗义的武林人了,还很高兴地把他的糖分给我们吃。” 吴越连忙将糖从袖中取出,交到尉迟枫的手里。 试过之后,确认糖中无毒。 吴越十分不解:“那怎么回事?除了这糖外,我们再没吃过别的东西。” 宋祁韫在吴越阐述期间,已经示意衙役去路上搜寻被丢弃的糖纸。 “你的这块糖没毒,不代表他们那两块也没毒。” “没错”沈惟慕主动出声附和了一句。 宋祁韫太了解沈惟慕了,除非他那边有重要线索,否则他绝不会主动参与到案件调查中去,尤其在美味当前的时候。 “你有线索?” 沈惟慕指了指两名死者身佩的并蹄莲花样的钱袋,“一样的布料,一样绣法,一样的图案,出自同一人之手。” 宋祁韫将两个钱袋拿来对比,果然如沈惟慕所说,绣法是一样的。另外,尉迟枫还在曹民的袖袋里搜到了一根金钗,成色很新,是今年京城流行的样式,看起来刚买不久。 吴越很吃惊他的两位兄弟居然跟同一个女人有瓜葛,“我们三人都不是京城本地人,刚来京城不到三天,几乎一直在一起,我没见过他们找哪个女人,也没得罪过什么人,除了、除了……” quot;除了什么?quot; 吴越瞄一眼那边正洗手的沈惟慕,“除了大理寺这位沈监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