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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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阳也哈哈笑起来,附和白开霁说得有道理。 杏花楼天字一号房。 沈瑺慕带着沈惟慕刚到雅间时,跑堂的伙计就开始上菜了。 脆皮烤乳猪、红烧猪蹄鸽子蛋、黄焖鱼翅、佛跳墙等菜摆上桌的时候,沈惟慕的眼睛特别亮,对每道菜都予以热烈注视。 “阿爹说你最近很好吃,我求了很多朋友帮忙,才在杏花楼给你备上这么一桌,怎么样,还满意吗?” 沈惟慕点头表示满意,之所以没出声应,是因为他嘴里已经塞两块鲍鱼。 鲍鱼rou嫩而弹牙,其表面独特的切法令佛跳墙久经炖煮出的醇厚鲜美的汤汁在鲍鱼rou里纵横,一整个咬在嘴里,十足的满足感,千金不换。 “慢点吃。”沈瑺慕给沈惟慕倒了漉梨浆,“你怎么会跟大理寺的人混在一起?” “查案。”沈惟慕咽下嘴里的一半东西,才不清不楚地回道。 “查案?”沈瑺慕皱了下眉,他警惕地瞥一眼门外的两道身影,极力压低声音对沈惟慕道,“我听说你还中毒了,不止一次。” 沈惟慕点点头。 “莫非你想借宋祁韫等人的手,揪出幕后真凶,一并剿灭?” 沈惟慕:“算是吧,总之凶案在哪儿,我在哪儿。” 沈瑺慕叹口气,“二三,你真要继续这样下去?” 沈惟慕又点了点头,查案这事儿当然要继续下去。 “罢了。” 沈瑺慕举起杯子敬沈惟慕,表示不管什么时候,只要是他的事,他都会倾力相助,站在沈惟慕这边支持他。 “为兄最怕的就是你不肯张口。” “我自己的事我能解决。”沈惟慕也举杯,跟沈瑺慕的杯子碰了一下,“十七哥不必多虑。” 沈瑺慕无奈笑了声,“最讨厌你这样。” “十七哥的吹皮功很厉害。” 唯有吹皮功才能让人在一夕之间突然变胖变瘦。 沈惟慕跟沈瑺慕讲了前段时间发生在千机山庄的案子,凶手季云也会吹皮功。 沈瑺慕笑,“这又不是什么稀罕功法,虽说乌桓国的后人不多了,但也比独传秘籍容易寻得。对了,前晚上你把我打晕的事儿我还没找你算账呢。” 沈惟慕欲喝几杯酒给沈瑺慕赔罪,被沈瑺慕拦下了,他坚持让沈惟慕喝漉梨浆。 “酒色迷人心智,你哪一样都不要沾。你要记住,任何一个疏忽的小细节,都有可能要了你的命。” 沈惟慕:“我没关系。” “二三,”沈瑺慕审视沈惟慕,目光凌厉,“你以前不这样的,很谨慎。” 沈惟慕敛眸,“人是会变的。” “是不是大理寺江湖司那些人影响了你?你跟他们可不一样!” “我知道。” “你知道你还——” 沈瑺慕对上沈惟慕的眼眸,发现里面没有任何感情,平淡到不能再平淡。 话说一半后,他怔愣住了,随即突然笑起来。 “二三,这两年我没回来,你精进了很多,纵然和我争执,你情绪也不外露,深藏若虚,把控得很好啊!行,过关了,这酒你可以喝。” 想想也是,以后二三和人应酬,如果一直不喝酒才显得奇怪。若能喝酒,喝了酒后依旧可以自持,不漏破绽,才是真高手。 他确实担心太过了,还把二三当小孩子一样管束。 沈瑺慕为沈惟慕剔除了烤乳猪的骨头,送到他碗里。 “‘色同琥珀,又类真金,入口则消,壮若凌雪,含浆膏润,特异凡常也’此为《齐民要术》中提及的烤乳猪,你来尝尝看,此味是否如其所述的一样好。” 沈惟慕连连点头,rou质既香又脆又嫩,比起普通的猪rou,没那么油腻,也更细腻柔润,确实很好吃。 沈瑺慕往碗里一块,沈惟慕清空一块。 沈瑺慕乐得这样投喂沈惟慕,喂完了乳猪,又去给他剥猪蹄的骨头。 “我这次押人回京,只有三天时间,明天就要启程回苏州。老规矩,不用来送我。” 沈瑺慕不讨厌离别,但讨厌离别送行。若不送也就罢了,一旦送行,氛围就不可避免地烘托起来了,便难免心中不舍,眼眶酸涩,有落泪的冲动。 “好。” 沈瑺慕看着专心吃饭的沈惟慕,欣慰笑了。 “你真的变了好多,以前纵然懂我的意思,你也很难做到这样利落地答应。二三,你真的长大了,越来越让我放心了。” 沈惟慕吃完碗里的猪蹄,发现没续上,才抬头看向沈瑺慕。 沈瑺慕笑着又给沈惟慕剥虾,和他讲了很多江南的趣事,还说江南那边现挖的莲子和藕最好吃,此番回来他也带了一些,另外还有很多其它特产。 “你若要讲究些,吃好,回头就找个好点的厨子来做。” 沈瑺慕剥出来的虾仁已经在碗里放了好几个了,沈惟慕都没有动,比起他之前的吃饭速度,这很异常。 “怎么了?你不喜欢吃虾了?” 沈惟慕指了指楼上,“有奇怪的动静。” 沈瑺慕侧耳细听,脸颊突然就红了,他立刻拉着沈惟慕就走,顺便质问杏花楼掌柜。 “你这酒楼什么腌臜声都有,如何叫人安心吃饭?” 杏花楼掌柜赶紧赔罪,饭钱都没收,带人匆匆跑上楼了。 …… 宋祁韫与白开霁等人吃过午饭后,便回家补眠,至黄昏前才醒。 宋祁韫睁眼躺在床上发呆了片刻后,突然坐起身,命人立即去查沈玉章儿子们的近况。 第55章 徐绘拿着结案文书来寻宋祁韫,恰巧听到他的吩咐,哈哈笑起来。 “查他儿子作甚?不过,沈玉章的大儿子回来了,昨儿我刚见过。” “你怎么进来了。” 主人家尚未起床,也未经主人家允许,他就贸然闯入,宋祁韫不满徐绘的失礼。 “稚瑾怎么还跟我见外呢,都是同僚挚友。” 徐绘十分自来熟地找个椅子坐下。 宋祁韫:“你刚说你见过沈玉章长子?长什么样?” “正要跟你说呢,是个大胖子,又憨又蠢!真没想到啊,丰神俊逸的沈府尹,儿子竟长得那般不堪,真遗憾郑公没瞧着。不过我第一时间跟郑公说了,可把他给乐坏了!” 宋祁韫听徐绘这话,忍不住蹙眉,“胖怎能算不堪?” 他接过徐绘手里的结案文书,略扫了一眼,便去拿了朱砂笔在上面写写画画了几下。 “欸?这可是我花三个时辰费心写好的,你别画呀!”徐绘匆忙阻拦,却也晚了。 结案文书上有数处被朱砂笔画红,徐绘告知文书里的内容空虚华丽,未能如实详尽地阐述案情,必须遵从案件真相重新写一份。 “这么写有什么不好?这文书本来就是要给上面看的,很有可能还会呈给圣人,言词漂亮些,以案为鉴,针砭时弊,让圣人瞧见我们大理寺的厉害多好啊。” 宋祁韫问徐绘:“我让你写的什么?” “结案文书。” 宋祁韫平静看着徐绘,“那这是什么?” 徐绘避开宋祁的目光,没回答。 “徐寺丞,把策论写在结案文书里才叫不堪!” 宋祁韫一点面子不留,让徐绘立即回去重写。 徐绘捧着文书,就落荒逃了。 万里跑来回话,与徐绘打了个照面。 “郎君,他嘴巴在动,好像在无声骂您。” 宋祁韫神态平静,冷声评判:“是他能干出来的事。” 宋祁韫差人去寻白开霁和陆阳,这二人结案后不知跑哪儿去撒野了,竟都不在家。 思来想去,他决定亲自去一趟沈府。 宋祁韫骑马至沈府前的时候,一辆豪华马车刚好从宋祁韫身侧驶过。 马车内的沈玉章隔窗瞧见宋祁韫,立刻叫停马车,下来热情地跟宋祁韫打招呼。 “稚瑾今日得闲了,来我府门口闲逛?” 一句话内含两个“闲”字,仿佛在内涵什么,又仿佛不是。 总之能在朝堂上混得风生水起的人,都不是什么简单的人物。 宋祁韫对沈玉章礼貌行礼:“晚辈未下拜帖便来叨扰,冒犯沈府尹了。不过晚辈今日确有急事,想拜见沈小公子。” 沈玉章当即露出一脸了然之色,低声笑问:“怎么,你也知道了?” 宋祁韫有些不解:“知道什么?” “幼子年岁到了,正张罗亲事。稚瑾此番前来,不是为你家中姊妹相看?” 宋祁韫忙摇头表示不是,“是大理寺有桩案子需要询问沈小公子几句话。” “大理寺的案子?那不就是我们京兆府的么,自当配合,来来来,先进府。” 沈玉章边热情招呼宋祁韫进府边闲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