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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小姐她总是不求上进 第322节

    吕笑珊捂着胸口,又摸了摸手臂,脸色惨白,后背更是汗湿了衣裳,呐呐地道:“我,我好像被火烧了,好痛,好可怕。”

    那种如置火烤的惨痛,让她不敢回想,更让她不寒而栗。

    “是张永那边对你施了术,现在没事了。”

    吕笑珊听了,一张本就惨无人色的脸变得死灰。

    他竟真这么恶毒。

    秦流西扶着她起来,走到滕昭和另外两个残兵挖出来的东西面前,而老村长就跪坐在一旁,整个人都是傻的。

    “将军,将军的墓怎么会埋了这样的东西?这是要干什么?”老村长一边干嚎,一边抽了自己几巴掌:“我什么都不知道,我愧对将军啊。”

    吕笑珊也是噗通一下跪下来,嚎了一声:“爹!”

    秦流西看着这一对童男童女,脸色阴沉。

    死人办丧或做斋醮,多半会烧一对纸扎的童男童女,以此为座下金童玉女,也比喻为仙童,但这里,却是埋了一对真正的童男童女。

    这就是张永手上的命孽,他真是疯了。

    这一幕让秦流西想起当初那宋烨将军的祖坟,同样埋了一具婴孩尸骨,把宝xue变聚阴的阴煞地,损的是宋烨血脉的根。

    而现在这里埋了一对金童玉女,宝xue却未变阴,而是以仙童镇守吉xue。

    那么这坟墓之下,仙童守得是谁,才会使得这运势完全转到张家,使张家压制住吕家而彻底转运?

    秦流西对那两个残兵道:“把坟起了吧。”

    吕笑珊目光惊惧:“起坟?”

    秦流西点头:“这个阴宅并没成煞,依然是吉xue,而张永夺运已有成,只能证明一点,底下埋的怕已不是你爹了。”

    “什么?”吕笑珊眼前一阵发晕。

    “起吧,天快黑全了,容易招阴。”秦流西往几个方位打了几道符箓,并让老村长他们做了几个火把照明。

    几人合力,很快就把坟起了,火把一照,依然还是那防虫蚁蛀的上等棺木,可棺盖上,却是用朱砂画了一个符,除了秦流西,谁都看不懂。

    九宫镇宅大运符。

    镇的是阴宅,以防阴宅遇煞,难怪这坟被动过,这宝地也没变。

    秦流西又给几人一道护身符戴着,才让他们起了棺,打开一看,众人都倒吸了一口气。

    一棺双骨。

    棺下,一具明显要高大身长的尸骨只用白布裹着,露出的头颅,被用镇魂符封住了七窍。

    “符镇七窍,口不能言,目不能视。”滕昭喃喃地说了一句。

    而在被那被封住七窍的尸骨上方,还有一具身材比较矮小的男尸骨,穿着的是当初护国大将军下葬时的寿袍,下颌含着的是他含着下葬的暖玉,脖子更是戴着那属于大将军的金勋徽章,而双手,则是抱着一个玉牌,上雕着此人的身份和时辰八字。

    是张家的老祖宗。

    他们这是把吕田的葬品都穿戴在了这具矮尸身上,住他的吉xue,享的是他的福运,受的也是本属于吕田的信仰,一点点的惠及到子孙,落到张永等人头上。

    “爹啊。”吕笑珊看明白了,凄声尖叫,双眼一翻,就晕了过去。

    她的大丫连忙扶着她,哽咽地颤声喊了一声大小姐。

    太可怕了,这太可怕了。

    老村长和几个残兵匍匐跪在地,哭出声来,他们的大将军,竟被如此作贱,挖了坟不说,还夺了荣耀,抢了阴宅,最重要一点是,被不知哪来的杂碎压住了尸身,封住七窍,口不能言,连梦都托不了,更不提翻身了。

    是他们的错,竟没发现如此阴损之事。

    老村长又狠狠地扇了自己几巴掌,哭道:“将军啊,老姜我无颜去见您喽。”

    秦流西道:“都别哭了。”

    她跳下墓xue,取了火仔细去看,发现那尸骨的后脑有一枚刻了诡异符文的龙木骨连在了吕田的脖子上。龙木骨连体,两两不分离,属于吕田的气运就会转到压在尸身上方的人身上,再有风水吉xue辅助,也难怪张永的面相运道会更改。

    虽然有些不地道,但做这个术的可比一般用八字什么的借运要高端多了,这是从源头开始改,直接搬了吕家的大气运换到自己家族。

    “可惜,你遇到了我这个克星。”秦流西说了一声,手指掐诀,炙热的气焰裹住手,把那根龙木骨拔了出来,手一握,火起,龙木骨被烧成了灰。

    噗噗。

    黑袍人又吐出了一口血,舔了舔唇角,桀桀笑起来:“有趣,我有点迫不及待见你了。”

    第607章 走开,你个丑逼!

    秦流西松开手,任由手中的龙木骨的飞灰随风四散,看着漆黑的虚空吐出一口浊气。

    众人都有呆滞,看向秦流西的眼神全是敬畏,可再看棺木内的情景,不禁神伤。

    这都是什么跟什么啊?

    保家卫国的大将军一世英勇,死后却遭如此作践,天理何在?

    刨人祖坟本就天理难容,那张家人还做下如此缺德之事,也不怕遭天谴。

    龙木骨一除,转运术立即废除,而随着秦流西一一拔除这术法的东西,原本被吸走属于吕家的气运飞快地回笼,回到吕笑珊身上。

    秦流西把那具张家老祖的尸身拖了出来,放在一边,那人不知死了多少年了,骨头有些风化,力度大了骨头掉落都会断裂。

    她再看向被白布随意裹身符箓封七窍,被镇魂钉钉手脚的吕大将军,叹了一口气。

    正常来说,祖坟被动,老祖宗们都会有所感而跟子孙后代示警和托梦,引起他们注意去查看。

    可这转运的术法做下几年了,吕笑珊却是一次都没有接到过托梦,原来是因为他压根无法开口。

    虽然不应该夸,但秦流西也不得不叹一声,这人施的术,思虑很是周全,也很谨慎,从根源上杜绝了被发现的可能。

    试想想,如果不是自己察觉不对,谁能想到这里一棺双骨,被压制的那个还是吕将军呢?

    而当吕家的气运全部转到张家时,吕笑珊也死绝了,张永再把吕将军的尸首移走,当真是神不知鬼不觉的,天衣无缝。

    可惜,吕将军身负大功德,大气运,上天始终给他吕家留一线生机,得以拨乱反正。

    秦流西勾了一下唇,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大抵就是应在这里。

    吕笑珊晕过去两次,醒来后就跪在她父亲的棺木前久久不动,只是流泪。

    秦流西看着她问道:“如今坟起了,这些东西清理之后,这个吉xue仍可用,你要不要重新把你爹葬在这里?”

    对方这转运术做得还挺慎重,并没有破坏这吉xue的风水,除了那一对童男童女有些伤阴德,但因为埋的方位正,又加了金吉之物一同掩埋,并没有成煞,反能纳吉藏气。

    吕笑珊磨牙:“便是吉xue,也已遭了腌臜,少观主可否帮家父另点一个吉xue,改葬它处,我不愿他老人家死后还受这委屈。”

    张家人躺过的地儿,她嫌脏。

    “也可。”

    这个吉xue甚至棺木都被他人躺过,确实是有些膈应了。

    吕笑珊又盯着那张家老祖宗的腌臜尸身,狠狠地咬了舌尖,对老村长道:“姜伯,让人把这尸骨给我挫碎了,灰撒到大山深处。”

    挫骨扬灰,这是她能想到的最解恨的方法,还有张家人,一个都别想逃。

    “我来。”一个袖子空荡荡面容黝黑的中年汉子把那尸骨身上的东西都扒下,用草席一卷就尸骨包起来,然后拿了一块大石狠狠地砸下去,发出咚咚的闷响。

    夜色渐黑,风吹过山林,风声呜咽。

    秦流西没说什么,只是燃了四支香,向大将军的尸身拜了拜,插下,然后把封住七窍的符纸和镇魂钉都揭下,念了一遍随愿往生经,这才道:“小道为您敛骨。”

    保家卫国的大将,他值得。

    吕笑珊抬起头来,看着秦流西把头颅捧了出来,眼泪滚落下来。

    她枉为人女,她不孝。

    在场的人看着秦流西的动作不禁肃容。

    有风吹来,风声里仿佛夹杂着一声叹息。

    当晚,吕笑珊就梦见了多年不见的大将军,对方只慈爱地说了一句不怪她,是他也有眼无珠,错点了一个中山狼为婿。

    吕笑珊的房里哭声响了一夜。

    ……

    茅草屋那边,黑袍人入内把自己的东西都收了起来准备离开,经过张永身边时,脚被他轻飘飘地抓住了。

    黑袍人低下头,看向那面目全非的人,嘴巴在翕动,救我。

    在秦流西把龙木骨钉废了,又把张家老祖从那棺木拖出来后,张永就遭受了最严重的反噬,只剩一口气了。

    黑袍人一笑,弯下身子道:“不甘吧?怨吧?你可愿为我所用,忠诚于我?”

    张永瞳孔有些涣散,却仍保留一定清明,不敢接话。

    “不愿意,那就去死吧。”黑袍人冷冽一下。

    张永心中大急,眼仁转动了一下,艰难地点头,愿意,他愿意的。

    “这可是你自愿的,生生世世忠诚并侍奉我。”黑袍人温柔地托起他的头:“放心,我会让你发挥最大的妙用。”

    张永心中咯噔一声。

    紧接着,他听到了脖子咔嚓一声,呈着诡异的弧度扭转,双目瞪圆,他怎么看到地面和自己的后背了。

    他的人生,就这么结束了?不是这样的,他原本的轨迹不该是这样的。

    他应该是得了吕家的大气运后,飞黄腾达,扶摇直上,在原配嫡妻死后三年,并因为深情的人设而重新娶得名门淑女,儿女成群,张家彻底改庭换面。就连他的弟妹也各有所成,弟弟虽纨绔,却是娶得如意佳妇,当一辈子富家翁,meimei更是嫁入皇家宗室,张家成为人人称颂的新贵。

    现在,短短几日,他什么都没有了还死于非命,他不甘,怨气怒涨,凭什么死的是他?

    意识没入黑暗时,张永的怨气积聚到了极点。

    他不甘心啊!

    魂魄一离体,因为怨气冲天,张永便有了厉鬼的狠辣怨毒,黑袍人见了满意不已,手指一掐诀,把他的想要飘飞的怨魂强行勾了过来,压在了锁魂铃中,并拍了拍:“好生呆着。”

    黑袍人离开茅草屋时,扔了一道火过去,火光瞬间把这屋子连带着里面的尸体烧成了灰。

    与此同时,张母他们挤在一个临时租来的院子里,看着天色已晚,张永却还没回来,不禁越发心焦。

    他们被赶出来得急,除了随身带着的首饰银子,也没能带出什么来,这几年他们过惯了好日子,奴仆环拥的,吃喝不愁,乍然过回从前的穷困日子,是一点都不习惯。

    最重要一点,张母的心慌得很,对长吁短叹的张父道:“我这眼皮跳个不停,也不知大郎去哪了,是不是要出去找找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