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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

    纪茴茴听到电话那边深深的呼吸声,她几乎以为钟念动摇了。

    可最后回复她的是分外冷淡的声音:“不好意思,我觉得没有这个必要。我还有事要忙,如果没有别的事,就挂了。”

    说是那么说,但她明显不想听“别的事”,话音一落,干脆利落地掐断通话。

    纪茴茴碰了个钉子,头痛之余难免为秦欢感到不平。

    好歹交往一场,来探望一下也不行么?虽然秦欢的情况还没有她说的那么严重……但继续在医院住下去就说不定了。

    纪茴茴回到病房前,正好碰上被支使出来的助理。

    两人对视一眼,纪茴茴无奈地摇摇头。助理知道她那边没有好消息,脸一垮小声说:“还拿着剧本呢。拖累剧组进度,我看她要难受死了。又好不起来……”

    唉。纪茴茴也要叹气了。

    当时她就说,玩弄感情容易把自己玩进去。真是自作孽。

    另一边,钟念挂断和纪茴茴的通话,也没有感到多快意。

    不论她和秦欢之间怎么样,纪茴茴都没参与,对无辜的人发脾气谁会感到痛快呢?何况纪茴茴在电话里说的那些话,就好像,好像……秦欢在分手这件事上受了多大的伤害一样。

    怎么可能。

    钟念没法再整理下去,扯了块防尘布把这些东西盖住。

    站起来又想不到别的事做,在家里转一圈,最后把柜子里积灰的几个玻璃杯洗了。

    钟念把洗过的杯子一个个擦干净放回去,对着反射着日光的流理台出神,摸出烟在窗边点燃。

    ……真是没出息。

    她要是个心够硬,不会为这些事反复纠结的人该多好啊。

    林菱发消息过来。

    【双木成菱:钟老师,听说秦欢生病了?】

    【双木成菱:我应该要过去探望她,要不要我帮你带点什么?】

    又是秦欢。

    时机那么巧,钟念都要以为是纪茴茴劝她不成,换了个人来找她旁敲侧击。

    但仔细想想,林菱应该不会做这样有些过界的事。

    【n:我和她分手了】

    【双木成菱:这样啊,不好意思哦,我不知道】

    【n:没什么】

    林菱就没再提这回事,和她谈起陈芸芸的近况。

    她们两个是医院那天见面后熟起来的。钟念加了她的微信还钱,林菱大概是身边没什么人知道她有个儿子,经常和她谈起郑维武的趣事。而如那天所说,她为了“贿赂”钟念这位老师,爱屋及乌,对陈芸芸也多有照顾。

    钟念没告诉她陈芸芸和家里闹翻的事,毕竟刘娟芳夫妻俩嘴上骂陈芸芸不懂事,心里还是记挂的。

    她从林菱这里得到消息,就转述给他们,让他们安心。

    不过多少会觉得没什么意思。

    钟念打完字发送,难以避免地想起那天陈芸芸满心怨怼说的话。烟灰不小心落下来,弄脏屏幕。

    林菱发了条语音。

    是郑维武。他用稚声稚气的嗓音,语气认真地说话:“钟老师,我这周的周记也写完啦。发生了好多事,我都记在上面,开学之后给你看。”

    钟念失笑,把烟掐掉,回了句夸奖的话。

    晚上,纪茴茴再次打来电话。

    这次她的话语里比先前还多了一丝恳求的意味,“钟老师,如果有别的方法,我肯定不会来打扰你。你也知道秦欢这个人有时候是很固执的,哪怕你是真的想断干净,我认为来见她一面,把话说开也会比较好……”

    钟念这次答应了。

    不是她被纪茴茴说动。只是她得承认,她现在听到秦欢状况不好,还做不到无动于衷。

    而纪茴茴都这样请求她,即便她不想相信,也觉得秦欢的情况恐怕是真的不容乐观。

    钟念没让纪茴茴给她报销,自己出的来回机票钱。

    三个小时的路程,不算太长,因为不是来旅游的,她的东西只装了个登山包,大部分往酒店一放,就打车去了医院。

    临到下车,钟念才想起来,探病还是应该带点礼物。

    她现在当然没必要再费尽心思地挑东挑西,就地买了个小果篮。大的太重拎不动,何况秦欢也不会吃,只是走个表面礼节。

    钟念来的时候给纪茴茴打过招呼,秦欢的助理等在医院门口接她。

    她们两个也见过许多次,这回钟念受到的待遇却格外热情,助理简直称得上感恩戴德地把她带到病房门口,然后就借口买水一溜烟地跑走,着急得好像后面有狗在追。

    这个暑假还真是和医院过不去了。消毒水的气味满溢,钟念站在病房前这么想着,迟疑地敲敲门。

    “自己开啊,没锁。”

    秦欢的声音隔着门传来。

    钟念的手停顿片刻,抿抿唇推门进去。

    她和病床上的秦欢打了个照面的瞬间,就知道自己上当受骗。

    秦欢相比上次见面确实清瘦些许,不知道是因为生病还是新电影有体型要求。但绝对没到纪茴茴在电话里说的那样,严重得好像钟念晚去两天就要撒手人寰。

    相反,人瘦了之后看起来更有精神了。秦欢的长相本来就是明艳挂,此时用不笑的模样看过来,颇有几分经霜遇雪的清艳。

    她一只手搁在床畔,手背连着吊瓶,另一只手按着床桌上摊开的剧本,满页文字里都是红蓝两色笔迹在写写划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