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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世上没有改变命运这种事(1)

    “送我去医院吧,我应该是发烧了。”霁月虚弱地望着宁恩,再这样折腾下去要出人命的啦。

    小半个月下来,宁恩对这个世界的基本构造还是熟悉了那么一些,知道人生病就应该去医院,可是医院人那么多,他又担心霁月趁机溜了……不,应该没有人可以有本事在他眼皮子底下溜走。

    霁月如果知道宁恩此时在思考的事,大概会气死,她都这样了,只想活命至于逃命根本没功夫想那些。

    “好吧,医院怎么去?”

    霁月把床头的手机扒拉过来,准备导航看看怎么去医院比较方遍,地图没打开却忽然想起一件事,问:“你会用手机吗?”

    宁恩觉得自己被鄙视了,但他是真的不会这玩意,他来这个世界的时间太短,能够知晓这个世界的基本规则已经不错了,至于那些被称为高科技的产品,他还没有时间去熟知。

    “看你这样子,应该是不会了。”霁月扶额,还是叫个120吧。

    遗憾的是,120占线,以前早听过110和120偶尔会占线,没想到真被自己给撞上了,霁月再次扶额。

    “你们不是可以叫出租车吗?”话至后面几个字,声音些微变弱了,带着丝丝不确定,但发烧的霁月察觉不到。

    “现在是早高峰,我住的这个地方不好打。”霁月平时上班都公共交通出行,为的就是必面堵车等烦心事。

    宁恩看她那有气无力的样子,皱了皱眉,随后二话不说将人从被子里拉了出来,扛到肩上就打算往外走。

    对,你没看错,用扛的。

    霁月柔软的肚子霎时压到硬邦邦的肩头,差点没断气。头朝下那一瞬,更是气血乱窜,烧得不清不楚的头部更加视线模糊了。

    “喂,你别……这样。”

    宁恩没有打算理会霁月的抗议,只问医院怎么走。

    “你再这样,没到医院,我就先死了。”霁月感觉自己在用尽死前最后的一点力气说话,以求能多活几分钟。

    说罢,霁月又被宁恩倒转了快180度,变成了公主抱的姿势。

    霁月曾经幻想过被一个帅哥公主抱,真当一切变成现实的时候又觉得爱不起了,完全爱不起。

    “你背我下楼吧,打个车。”多等一会儿就多等一会儿。

    “你的要求怎生这么多?”要知道,宁恩这辈子都没有抱过谁,更没有背过谁,他对待人用过最多的动作就是扛——而且都是一些半死不活的人。

    算了,万一人真断气了呢,宁恩这么想着,依了霁月的意思让人趴到了自己背上。

    等二人出了门,霁月才忽然发现宁恩可能应该换身衣服,倒也不是装束不好看,而是太炸眼了,而此人背上又背着一个穿睡衣的姑娘,怎么看怎么怪异。

    宁恩自是不会在意这些,任何多看他一眼的人,他都会自动理解为敌人。若不是来之前位面使者告诉他在这个世界如果太招摇会消失,他从出门到医院的路上可能就已经随手灭了好几个胆敢偷偷议论他的小姑娘。

    出租车果然没招到,网约车也排不上号,宁恩最后只好在霁月的指点点,徒步跑到了医院。

    那速度之快应该能和运动员一拼,而且宁恩还是在背着一个大活人的情况下达到的。

    当宁恩背着霁月一脸轻松地站在医院门口时,霁月感觉自己离死又近了一步,这人跑那么快,自己差点被颠散架。

    “你去问问,急诊在哪儿,我要去急诊。”

    亏得宁恩头脑聪明,霁月很快就被推上了担架。

    体温一测,39℃。

    宁恩好奇地看着医生在霁月身上执行各种基本cao作,当看到输液针伸向霁月时,他下意识就抬起了右手想要阻止,以为对方是要图谋不轨。

    然而抬眼一瞬间意识到进来时见到不少病人,手臂上似乎都插着什么,遂又将抬起的手放了回去。

    霁月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昏睡过去的,宁恩发现她睡着以后就在旁边坐下守着。

    熟睡后的霁月情况似乎有所好转,脸蛋没有那么红,呼吸也稍微平稳了些。

    在宁恩的世界,普通人也是会发烧生病的,只是宁恩不是普通人,他身边的人也不是一般人,所以他基本都快忘了人除了被利器或魔法所伤以外,其他情况也会生病,比如劳累过度。

    就这么一个脆弱的普通人,怎么可能是自己所在世界的造物主呢?

    宁恩再次怀疑起了位面使者,可是位面使者也说过:造物主唯一的职责是提供世界框架,其他一切都不在造物主的掌控中,比如原本应该按命运死去的他,如今竟然穿越了。

    造物主其实很弱,除了编故事,什么能力都没有。

    宁恩:我能把她杀了吗?这是宁恩了解完自身宿命后,问的第一个问题。

    位面使者:不行,她都不在了,你也会消失的。

    由于对位面系统并不熟悉,直到这会儿宁恩都没有意识到位面使者告诉他的一切有什么漏洞。

    毕竟他没有死还来到了一个陌生世界,这一切已经足以让人震惊。

    路过的几个小护士看一大帅哥安安静静地盯着床上熟睡的女孩子,不由得眼冒桃心。

    “好深情的样子啊。”

    “对,一直盯着,好久了,都没动过。”

    如果她们正面与宁恩的视线对上,就会知道自己的一切猜想都是错的,此刻宁恩看着霁月满脑子都在想这种弱鸡到底应该怎么处理,真是憋屈,这辈子都没有这么被动过。

    大概是身边的气压越来越低,霁月并没有睡多久便醒了。

    四目相对,寒光乍现。

    霁月扫了一眼上方的吊瓶,发现已经差不多了,与此同时,她还想上厕所……

    “你可以去跟护士说,我液体快输完了吗?”

    宁恩想起护士是有嘱咐这么个事,于是转身去找人,他对医院的结构不太熟悉,若不是刚好听见其他病人家属在找护士说吊瓶的事,估计还得多熟悉一会儿。

    换完水,霁月便起身坐了起来,抓起输液架子欲走。

    “你去哪儿?”声音是极其严厉的。

    霁月垂头道:“厕所。”

    宁恩不疑有他,跟了过去,只是到厕所门口时,霁月见宁恩还没有止步的迹象,不由得停了下来。“你是要跟着我进女厕所吗?”宁恩这才止步,退回不远处的墙角靠着。

    由于输着液,霁月行动并不方便,磨蹭了很久才出来。人一出来,宁恩便问:“你什么时候能好?”

    霁月自然知道这人在想什么,露出非常囧的表情:资本家都得让劳力喘口气呢,你急什么。

    她不希望自己好太快,因为经过几天的折磨,她已经怕了,她根本不知道宁恩到底要什么样的故事,写来写去都不满意,照此情形发展下去,她很可能活不过25岁的大好年华。

    “我饿了。”霁月闻到其他病患面前的饭菜香,不自觉吸了吸鼻子。

    话说回来,宁恩这家伙似乎都不用吃饭,在霁月自己给出的设定里面,宁恩也并非不吃不喝长生不老的那号体质,只是相对于人类来说,他们不需要一日三餐,隔三岔五吃点东西便行。

    宁恩听见了霁月的话,脚下一僵,他要不要也学其他家属一样出去买个什么饭回来?

    可是如果真的那样做,自己岂不看起来很像霁月的跑腿?

    霁月倒是一点没有知望宁恩会有照顾病人的自觉,于是在思考怎么和宁恩说自己要吃饭这事。

    “那个……”这是霁月的声音。

    “要不……”这是宁恩的声音。

    真是难得的默契,宁恩虽有些不情愿还是接过霁月的手机出去买饭了。

    霁月没有现金,只能扫码付款,于是临时教了宁恩手机扫码付款的流程,宁恩听着一言不发但是霁月只敢叮嘱两三句,说多了可能会被对方认为“你在鄙视我?”

    看着宁恩远去的身影,霁月又开始后悔,这家伙万一把她手机给丢了怎么办?

    多想无益,这会儿她只能仰仗宁恩了。

    宁恩刚一离开,霁月就听见有人在叫自己,声音很小,生怕有谁听见一样,而且声音是从自己背后传来的。

    要知道霁月背后靠着的可是墙……

    “你回头,我在你后面。”那个声音稍微又大了一些,却还是小心翼翼地生怕被人碰见。

    霁月猛地回头除了一堵白墙什么都没看到,再一低头才发现了一个半透明的小娃娃贴在自己背后的枕头上。

    这什么玩意?!

    巴掌大小的天使?还会说话。

    “终于等到宁恩走了,我跟了你们好些天,这会儿才敢露面。”

    听对方提到宁恩,霁月立刻警铃大作。“你认识宁恩?”

    “他是你创造的,我当然认识。”

    “等等,你这话的逻辑我没搞懂,为什么说是我创造的,你就理所当然认识?”霁月跟着压低了声音。

    “自从你的故事独立成一个世界开始,我就是负责运转它的使者,也有叫我位面使者的。”

    霁月听到这儿,立马来气:“你怎么管理的?让这种反派活下来就算了,还给整了个穿越时空!”

    位面使者垂下可爱的小脑袋,翅膀也收了起来。“你以为我想看到这个局面?”

    “说吧,现在怎么办?照这样下去,下回你再见我就不止是发烧了,是火化!”

    位面使者没有说话,大概是在思考什么。

    其实它已经思考了很多天了,可是它也清楚宁恩从世界溢出本身就是bug,很难办。

    霁月伸出食指戳了戳位面使者的脑袋。“喂,你说话呀,小不点。”

    小家伙猛地抬头。“我不是小不点,我有名字的。”

    “那你叫什么?”

    “Sharon,沙仑。”

    于是沙仑和霁月进行了一场“亲切友好”的交流,霁月大致明白了位面存在的意义,不是每本小说都会独立成为一个世界。这种世界的生成其实是随机的,所以刚好不幸霁月写的故事与其他宇宙融合,成为了独立的世界。

    简单来说,即使霁月没有写那本小说,宁恩也会存在,只是可能叫的就是另外的名字,他可能也会走上一条悲惨的复仇之路,但与霁月的创造可能有所出入。

    “从世界独立那一刻开始,一切就有了自己的运行规律,没有人能插手改变。”

    “你的意思是,我改写结局其实影响不了宁恩的故事?”

    沙仑郑重地点了点头,霁月也感觉颓丧不已。

    “不对,那他拼命找我改写故事是为什么?”

    沙仑突然小脸一红,轻咳了一声:“那是我们为了稳住他的情绪,撒的谎。”

    “你们撒谎,我来背锅?”霁月咬牙切齿,很想把眼前的小人捏碎。

    正巧这时,沙仑嗅到宁恩的气息,惊呼不好。

    “他马上回来了,我得先躲起来,你保重!更多情况,我找机会再跟你说!”

    说完,沙仑原地消失,霁月盯着枕头看了好一会儿,她羡慕这个来无影去无踪的小娃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