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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寡后我重生了 第6节

    陈敬宗重重地嗤了一声,多好笑,他们是夫妻,他想睡床,天经地义的事,到了她这里居然还有条件!

    华阳才不在乎他的嘲讽,直接提出她的要求:“入了夏,你每天睡前都要沐浴,至少是擦身,春秋可以两天一次,冬天可以三天一次。当然,如果出汗太多,那就必须日日清洗。还有,无论是否洗澡,脚都得洗干净,嘴里也要刷干净,不许残留酒气。”

    陈敬宗没吭声。

    那油盐不进的样子,看得华阳胸口又开始起伏。

    陈敬宗的视线在那里一扫而过,垂眸道:“如果只是上床睡觉,你这么多规矩我很嫌麻烦。”

    华阳:“什么意思?”

    陈敬宗拿筷子转了转碗里的面条,忽然抬头,直视着她道:“意思就是,如果你每晚都高高兴兴给我睡,那你说什么我就做什么。”

    华阳:……

    光天化日,他竟能说出如此无耻yin秽之语!

    “你做梦!”

    转身之际,华阳真想啐他一口,是从小到大的教养让她硬生生地忍住了。

    陈敬宗看着她恼羞成怒的背影,笑道:“那我让一步,不用每晚,只要我想的时候公主肯配合,那些条件我都应。”

    华阳继续往前走。

    陈敬宗声音微冷:“夫妻夫妻,一个月才一两次,甚至没有,还都是我看你脸色巴巴讨来的,那也叫好好过日子?”

    华阳停下脚步,讽刺道:“先有因后有果,你先做了一堆让我不喜的事,我才会给你脸色。”

    陈敬宗:“彼此彼此,你先惹了我,我才不想你如意。”

    华阳气笑了,转身瞪他:“我哪里惹你了?”

    陈敬宗:“你嫁过来的第一天,看我的眼神就像在挑剔一件货物,根本没把我当丈夫。”

    他眼睛不瞎,敬茶那日,她看大哥三哥都是欣赏,欣赏完了再看他,就露出一副失望的模样。

    既然想嫁文人,皇上赐婚时她何必答应?

    家人惯着她的公主脾气,他有骨气,懒得做小伏低去伺候。

    第5章

    华阳当然不会忘了她刚嫁给陈敬宗那几日。

    陈敬宗生得英俊,华阳也是带着对婚后生活的美好期待嫁过去的,然而新婚夜的糟糕经历让她恨不得悔婚回宫。

    疼成那样,第二天她能给他什么好脸色?

    看他的胳膊嫌粗,看他的腿嫌长,只想着如果他也学了陈伯宗、陈孝宗的温文尔雅,或许就不会那般粗鲁猴急。

    自己一身毛病不知改正,竟然还挑剔她的态度,还故意拧着她的喜好行事?

    眼看陈敬宗又要大口吸面,华阳恨恨地指向门外:“你去厢房吃!”

    夫妻一起努力才能过好日子,陈敬宗不肯配合,华阳何必忍他?

    对此,陈敬宗只是看她一眼,端着碗筷就走。

    华阳恼火地回了内室。

    朝云跟进来,一边扶着公主坐下一边轻轻地帮公主顺背,心疼道:“公主莫气,气大伤身,为这点小事不值得。”

    华阳瞪着窗外,这里,她正好能看见陈敬宗跨进东厢房的身影:“我也不想气,可他的话你都听见了吧?”

    朝云一开始走得远,后来听出公主动怒,她才悄悄靠近,然后就听驸马大言不惭地说什么“只要他想公主就得配合”这种混账话,后面更是气了公主一箩筐。

    别提公主了,朝云都气得不行!

    好啊,驸马爷想睡觉公主就要配合,当公主是歌姬吗?

    公主金枝玉叶,驸马爷不去想办法哄公主欢心主动争取夜里侍寝的机会,竟然还嫌公主摆脸色,故意气公主?

    “听见了,我都想把驸马摁板凳上,打顿板子替您出气!”

    朝云一边说,一边还朝东厢房飞眼刀。

    华阳想象那画面,心里舒服了一点。

    朝云体贴地替公主捏着肩膀,听公主的呼吸恢复了平静,她再把驸马爷打猎的事情说了:“公主,驸马爷有时候是很气人,可他心里还是关心您的,一大早饭都没吃就翻墙出去了,特意抓了一只山鸡、一条肥鱼回来,要朝月给您炖汤补身子呢。”

    她很公平,对驸马爷该骂的骂,该夸的也要夸。

    华阳一怔。

    上辈子陈敬宗出去偷腥吃,好像没这么早,毕竟是他的亲祖母过世,这才下葬半个月。

    莫非是昨晚得了好处,就用这种方式投桃报李?

    可她稀罕那一碗鱼汤吗?

    她明明为他指了路,清清楚楚地说了她想要什么,陈敬宗却不肯答应!

    “不吃,你去告诉朝月,他想喝汤让他自己下厨,你们不许帮忙,只供他正常的一日三餐。”

    朝云犹豫了一瞬,但她很快就做出了选择!

    一边是普普通通一碗鱼汤,一边是公主的威仪,当然是后者重要!

    驸马爷把公主气成这样,休想用一碗鱼汤打发过去。

    朝云气势汹汹地来了厨房。

    朝月正在刮鱼鳞,腰间系着一条围裙,哪里还有昔日公主身边大丫鬟的仪态。

    不过为公主做事,朝月乐在其中,想着等会儿就可以为公主炖一锅美味的鲜鱼汤,她嘴角都是翘着的。

    朝云走到她身边,低声嘀咕了一阵。

    朝月脸上的笑容就消失了,叫朝云先去伺候公主,她擦擦手,用可惜的眼神扫向那条刮了一半的肥鱼,随即走出厨房,来到东厢房的窗沿下,声音平和地道:“驸马,公主有令,她不想喝鱼汤,您要喝就自己去炖吧。”

    她说完不久,陈敬宗从里面走了出来,一手端着空碗,一手拿着筷子。

    朝月不卑不亢地站着。

    陈敬宗看向上房,那扇窗已经关上了,挡住了里面的人。

    陈敬宗皱皱眉。

    拌嘴归拌嘴,他并没有动气,她是公主,有资格嫌弃他,不痛不痒的,他犯不着计较。

    可他不能看着她继续憔悴下去,归根结底,这是她嫁给他才不得不承受的清苦。

    陈敬宗去了厨房,门窗都关得严严实实。

    朝月在外面听了一会儿,去禀报公主。

    华阳有些好奇,她知道陈敬宗会烤野味儿,难道他还会煮鱼汤?这世上,有几个男人会做饭?

    厨房。

    陈敬宗动作利落地收拾好了鱼。

    父亲年过三十才彻底在京城安顿下来,将全家人都接了过去,可祖母住不习惯,忍了一年就带着二叔一家回了老宅。

    陈敬宗十岁时也带着武师傅回来了,一直住到十八岁才被祖母催着进京,让他挣个前程。

    中间的八年,村姑出身的祖母喜欢亲自下厨做饭,陈敬宗经常帮忙打下手,便把老太太的厨艺也都学了过来。

    鱼是山里土生土长的,那片湖水周围地势险峻,附近的猎户都不会过去。没有危险,湖里的鱼长得肥肥美美。

    陈敬宗只切了鱼头,鱼身暂时腌上,留着午饭叫丫鬟红烧。

    鱼头有他的一只手那么大,先煎后炖,大火煮汤。

    灶膛前很热,陈敬宗往里添木柴时,额头一滴汗落了下来。

    开窗会凉快一些,可鱼汤的香味也会传出去,风一吹,万一飘到主宅,老头子闻到又要训他。

    陈敬宗不怕挨训,只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更不想让家人猜疑她是不是也在吃荤,背后议论。

    过了一刻钟左右,陈敬宗掀开锅盖,就见里面的汤水已经变得浓白,滑溜溜的豆腐与小伞似的山菇翻滚其中。

    陈敬宗打开橱柜,找到一只粉彩牡丹纹的汤盅,再拿出一副配套的碗筷。

    她好像很喜欢牡丹,屋里屋外处处可见牡丹的影子。

    .

    朝云躲在堂屋的窗户后,瞧见厨房的门开了,驸马爷也端着托盘往上房的方向走来,赶紧去内室禀报公主。

    华阳坐在桌边,面前铺了一张宣纸,正准备给京城的母后、弟弟分别写一封家书。

    上辈子她将陵州视为偏远清贫之地,认为自己过来是受苦的,没什么可写,所以只会在年关前送一封家书敷衍应对。

    如今,她想写些有趣的东西,让母后、弟弟相信她在这边过得很好。

    才写了个“母后尊鉴”,朝云就来报信儿了。

    “你们都退下吧。”

    华阳右手持笔,左手提着袖口,继续行文。

    陈敬宗端着托盘跨进堂屋,就看见朝云、朝月一前一后地出来了。

    他神色如常,似乎并不在意被丫鬟们知道他亲手给公主熬了鱼汤。

    朝云、朝月低着头避到一旁给他让路,当陈敬宗从面前经过,二女都闻到了一股诱人的汤香。

    朝云没出息地咽了咽口水。

    对她们来说,鱼汤的确不是什么稀罕物,可三个月没喝过了,一碗鱼汤就成了人间美味。

    一帘之隔。

    陈敬宗径直来到书桌旁边,将托盘放在了华阳对面。

    华阳微微抬头,只看了眼汤盅,便又专心写字了。

    陈敬宗打开汤盅的盖子,nongnong的香气顿时在周围逸开。

    华阳睫毛微动,却仿佛什么都没闻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