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第三回/眼底星辰
他的手在我的视线里越来越大，最后触碰着我的脸颊，他的眼睛似乎温柔的对我说着别哭，但明明此刻我们俩并没有交谈，而你的眼神为何是这般柔情？ 日子终于来到交响乐演出的时候了。 此刻我正在把我脸上的妆容化得更精緻一些，等等还要穿上那难穿的礼服跟高跟鞋… 这时我手机的萤幕亮了起来，我随意看了一眼后就看到“我在半小时后过去你那喔！”的字样，那是吴成燕传来的讯息。 『沂，你可以传讯息给林轩说吴成燕在半个小时后过来吗？』 「当然可以啊！鱸鱼…你看我这样的妆容跟这件礼服搭吗？」 我转头看向沂，心里头都默默惊叹连连了。 『我就知道你穿这件一定很美。』看着眼前的沂那精緻的妆容，她的眼影用着淡珊瑚色调以及那微微勾出来的眼线，我很少看她用睫毛膏的，但她今日却将睫毛用的非常完美跟以往的清新脱俗不一样，今天的她可是从天上下来的仙女，我都怀疑她自带滤镜了，怎么看她都闪闪发亮。 「我后面的拉鍊拉不起来。」沂试图将后面的拉鍊拉上但怎么都弄不到。 我向她招了手，露出微笑说『过来～』 沂乖乖朝着我走过来，看着她走过来的时，时间像是被故意放慢了，她似乎会走好久才到我的面前。 『这件衣服真的很适合你。』我再次说着。 沂身上穿的礼服上半身用着湖水蓝的薄纱，而她的肌肤若隐若现，将她的身材完美呈现，这件礼服真的很衬她的肤色，我的宝贝沂本来就很白了，穿上这件气色显得更好，而她的锁骨也是完美的在我眼前，而下半身的裙襬设计是利用湖水蓝慢慢向下延伸转淡直到变成白色，这件礼服的长度直到脚踝，不常穿成这样的沂，使我有点担心她会踩到自己的裙襬。 「发呆啊，赶快帮我拉啊～」在我沉浸在沂的美貌时她已经走到我面前等我帮她拉拉鍊了。 『林轩今晚可有得紧张了～』我看着沂的后背，那薄纱有跟没有一样啊，整个一览无遗。 「唉唷哪有这么夸张！你好了吗？」 我轻拍了一下沂的背『好了！』 接着我继续将我剩下的妆容化好，看着镜中的自己我感慨说着『幸好我们有去弄头发呢。』 「真的，不然自己弄的话一定不会这么好看。」我看了她一眼，设计师将她的头发盘了起来，整个看上去优雅又浪漫。 『我的妆可以吗？』我走到沂的面前。 「嗯～」她仔仔细细的看着我「不好。」 『虾？我化这么久还不好啊？』我紧张的跑回镜子前审视。 「我还没说完啊，我说不好是成燕哥会在今天对你脸红心动～」一听沂这样说，我翻了一个大白眼！ 『他的目光应该都会在你身上吧！』我一边说一边拿起我的礼服准备穿上『但我还真怕今晚过完他会跟我说他想追你欸～这样我要怎么办？』这句话当真不假！我是真的怕吴成燕看上你这耀眼小姑娘啊！ 「那就跟他说我喜欢女生好了！」我无言地看着沂，她对我吐了吐舌头「要帮你拉拉鍊吗？」 我吃力的把手往拉鍊的位子方向伸，但就是碰不到那个拉鍊头，最后还是放弃的像沂请求支援… 『你帮我拉吧～我怎样都碰不到～』 沂笑着跳到我面前，两手抓着我的肩膀，其中一隻手微微用力将我往另一边转去，我就这样背对着沂了。 『其实你可以叫我自己转啊～』我说着有些想笑，却还是憋着。 沂没有回应我的话，我只听到沂小小的笑声以及感受到她平顺的将我背后的拉鍊搭到底部。 「好了！」她说着又把我转回正面，我一瞬间又面对着沂了，她的手顺了顺我的头发以及将我的发式微微调整。 「鱸鱼你穿成这样然后还化了这么美的妆，连头发都上了电棒…这头浪漫到不行的大波浪捲发，我相信成燕哥今晚应该满眼都是你了。」 我笑了笑『瞧你夸张的。』 「我没有夸张啊，你今天是真的秀色可餐呢！」沂故意把秀色口餐放慢说着。 我看着镜中的自己，觉得不可思议，眼前的自己明明是自己却又会觉得不像是自己，看来我也选对了礼服，我拨了拨裙摆，使它更平顺的向下。 「这件礼服真的很适合你，尤其是这平肩设计，让你的锁骨完美的展现，我很喜欢！这个夜空般的深蓝色，你整个女人味大爆棚～还有这小心机的开岔，我都能想像到你走路时若隐若现的腿，我是女生都对你心动了～」听着沂这么讚美，我一整个体温快速飆高，心里头还有些飘飘然。 『唉唷，我们差不多要下等吴成燕了。』我害羞地走去门口，并顺手拿了自己的小包跟高跟鞋。 「唉唷，我家鱸鱼害羞了呢～」沂调侃着我。 『快点快点～我们都要迟到了！』我假装不在意的拿起手机看到了林轩跟吴成燕传来的讯息。 『他们都在下面等我们了拉～』 沂一听到我这样说便加快速度的走过来，我们将门锁上后就一起急匆匆的下楼，我看着沂用手将裙襬微微拉起，露出那小巧脚踝，真的很性感，到底这女人会有那里不性感了？ 我们一下楼后，就在门口穿上鞋子后就用着优雅的步伐走出宿舍，我远远就看到吴成燕跟林轩在车的旁边间聊，而他们穿着西装头发似乎也有用点发胶整理，正当我想要看更仔细时他们同时间看到了我们。 林轩的目光赤裸裸的直接望向沂，我都觉得林轩的口水要留下来了！而吴成燕则是跟平常没两样的笑着，我有点惊讶，通常沂这样的盛装打扮普遍男生都只会盯着沂看，等我们走近些后吴成燕对我们挥了挥手，我跟沂也笑着回应。 「你…今天很美。」林轩走到沂的面前直接这样说着，我有点冒冷汗，这样的氛围谁都知道林轩很喜欢君沂吧！ 『我就不美？』我故意插话进去『你这样只称讚沂也太过分了吧？』虽然我是没有很想要林轩的讚美拉。 吴成燕在一旁笑出声来「书瑀，你也很美啊。」他看着我的眼睛「今天你的眼里像是染上了星辰那般有点耀眼。」 我可以感受到我现在的心跳逐渐加速，这突如其来的讚美让我有点措手不及。 「上车吧，不然会迟到。」他绅士的帮我们开了车门「林轩就坐副驾吧。」 沂礼貌的对吴成燕说了声谢谢后进了车内，我确定沂坐好后也小心翼翼地进去。 「小心点。」吴成燕的声音在我身后叮嘱我。 『这么绅士喔，谢谢你啦！』我回应他，他对我微笑，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今晚吴成燕穿着西装的关係，我觉得他的每一个微笑都让我心跳加速不知所措。 待我们都上车后他这么说「虽然不远但安全带还是要系喔！」 吴成燕贴心提醒着我们，我们也很听话的乖乖系好。 「成燕哥你这台车是你们家的吗？」沂率先开了个话题，她可能是看我格外不自在所以想让气氛不要这么安静。 「对啊，我家的～」吴成燕像是个开车老手，一派轻松的回应。 「燕哥感觉你开车技术满熟练的啊～」林轩也加入了话题，我想着我要说些什么加入他们，但我只要眼神稍微飘到吴成燕的位子，心跳就会不受控制的加快，我的天啊，这整个就是制服的诱惑啊！ 「书瑀你怎么这么安静？」吴成燕突然叫了我的名字，我稍微吓了一跳。 『嗄？没有啊，我想说今天淑女一点～』我又装做轻松的样子说着。 「是少说点话会比较淑女拉！」林轩直接补了我一枪，但我还有点感谢他这一枪。 「你干嘛这样说我家鱸鱼～她本来就很有气质好吗！」我的宝贝沂，只有你会帮我说话了，我一脸感动的看着我家宝贝沂，她也摸了摸我的手，我活像个乖孩子般。 「我也觉得书瑀很有气质。」吴成燕的这句话直接让我的表情转为惊恐，这小子今晚是怎么了？一直称讚我？平常都没有这样啊～我开始怀疑他是不是有什么事想拜託我了。 『你今晚喝的蜂蜜吗？』 「啊？称讚你也会被这样怀疑啊？」我偷偷从前面的镜子看了吴成燕的脸，他的表情似乎有点受伤「那我以后不说了。」 『没有拉，你平常也没这样，我怪不习惯的。』我越说越心虚，活像我是个傲娇角色。 沂又在我旁边偷偷憋笑，我想一定是我现在的表情很蠢，连我讲出来的话都很蠢，我又默默安静下来，听着他们三个继续聊着。 「终于到了！」林轩在我们开到停车场的时候突然打断了话题，我被林轩突然放大的声音稍稍吓到，怎么今晚我觉得吓到的次数都快比以往来的多。 吴成燕随意找了离门口最近的位子停好车，我们像是说好那般，都用着优雅的姿态下车，林轩下车的位子刚好在沂的旁边，林轩伸出了他的右边手臂，沂也搭了上去，我看着他们的背影只有满满的讚叹。 「他们很郎才女貌吧。」吴成燕在我旁边小小声说着。 『哪有！沂配他很可惜！』我装着不屑的语气说着。 吴成燕又笑了「那这位小姐，可以赏脸挽我的手吗？」他也对我伸出了手臂，我也自然的挽了上去，我突然想着以前去听哥哥的交响乐是否有这样的情节？ 我们两对就这样一前一后的走在这长廊上，这样的场景让我又回忆起第一次听卢书恩的交响乐… 那是我高一的时候，而当时站在我身旁的则是曹，那是我家哥哥的第一场大型交响乐，想当然他也邀请了曹他们一家人一起去听，但我和曹心里都很清楚他只想邀请华jiejie去听罢了。 华jiejie也如他所愿的去了，可是当表演结束时，我们一起去后台送花时，我第一次看到卢书恩失落的表情，但我心里却意外得明白是什么原因造成了他的失落，因为那个原因是如此的鲜明。 我记得那天我看着华jiejie勾着一名陌生男子，她笑着对每个人介绍自己的男朋友，我们都很意外，因为没有人知道华jiejie交了男朋友，而且还有一段时间了。 我看着卢书恩把失落的表情隐藏起来，装着很开心的样子祝福着华jiejie，他像个大孩子般对华jiejie撒娇，问着他今晚的表现如何，我那时候看着这样的哥哥心中百感交集… 当时的我因为这样子的他，不禁偷偷许了个愿，而这愿望的内容则是希望自己不要跟哥哥一样…一样这样的死心塌地满腹委屈地去喜欢一个人。 但期望的事情往往都跟现实相反，我终究跟哥哥一样死心塌地满腹委屈地喜欢着曹，而我或许还比哥哥更惨，因为我从不愿面对我喜欢曹的事实，将这心意一直隐藏着到最后…最终直接爆发开来。 「书瑀！」吴成燕的声音将我从回忆中拉出，我抬头看了他一眼，他似乎想问我还好吗怎么了之类的话，我就这样有些无神的看着他。 「走路要看路。」他简短说着，这让我有些意外。 『我第一次来这边。』讲这话的同时，我顿时觉得有点委屈『我拿一下票。』我放开了他的手臂后从包包里拿出了票。 『沂…这是你们的票。』 沂一听到我的声音便直接放下了林轩的手臂转身面对我。 「谢谢～」她接过了票后将另外一张递给林轩，我也重新勾上了吴成燕的手臂继续往入口的方向走去。 我们就以这样的姿态将票给了验票员，在装着气质的样子进去大厅里，我看着沂用着跟以往不同的温柔说话方式，帮我们问了座位在哪，接着我不敢相信的看着服务生帮我们带领到专属包厢，哥哥竟然给了我们这视野极佳的地方。 「书恩哥拿这些票不用钱吗？」沂用一脸惊讶的表情问着 『我不知道卢书恩在这团里混的这么好。』我也很意外这次的位子是这样，以往拿到的票给的位子顶多就是中间偏前排而已，而我们这次直接大跃进变成贵宾用包厢。 「书恩哥这次是在团里表演什么乐器啊？」我看着林轩拿起手机录了一小段影「机会难得我们拍一些照片吧！」 沂开心的说着好，我们几个就开始在这包厢拍了照。 先是独照啊、我跟其他人的合照等，我也帮沂跟林轩拍了合照，林轩也帮我跟吴成燕照了几张合影。 『我们四个人也拍吧？』我左顾右盼看看有没有路人经过包厢门口。 「我去外面看看有没有人可以帮我们拍。」吴成燕说完就走出了包厢。 「燕哥应该没发现我跟君沂的关係吧？」林轩小小声地讲着。 『现在才担心不会太晚吗？』我不以为然的回应。 「唉唷，我觉得成燕哥不像那种乱话的人拉～」我可以感受到沂对吴成燕的印象一定很好。 『反正…』 「反正怎样？」我一听到吴成燕的声音立马闭嘴「我找到人帮我们拍照了。」吴成燕从门口走进了包厢，后面还跟着一个女生。 我们快速的站好自己想要的位子，那个女生站在前面帮我们拍了几张照片，我们各种换姿势搞怪的、正经的以及气质的都拍了一轮。 「你们看一下照片行不行。」那陌生女孩对我们露出礼貌的笑容，林轩接过他的手机开始看了刚刚拍的照片。 『很好啊～谢谢你喔。』我瞄了照片一眼便向那女生道谢，因为感觉开演时间也快到了，不好意思再留人家。 「照片是真的不错欸。」林轩整个看完后用着满意的语气说着「我等等传给你们。」 我们异口同声的表示同意。 『先坐下吧，应该要开始了。』我一说完灯光就逐渐转暗，接着广播声响起，大家听着幕后的声音说着表演即将在五分鐘后开始。 我们便各自在自己位子坐了下来，我一边坐着沂一边坐着吴成燕，而沂的另一边则是坐着林轩。 在这开演前的空档，我收到了刚刚拍的照片，我一样讚叹林轩的拍摄技术，整个把我拍的超美，让我又想要换掉我的社群大头照了。 我偷偷看了吴成燕，他也在看刚刚拍的照片，我想着要不要跟他聊一下，正当我想开口的时候，我听到拍手声四面八方的想起，而演奏者们正一一的就定自己的位子。 「你哥会表演哪一个乐器啊？」吴成燕将身躯微微倾向了我这边问着。 『这样大型的交响乐他应该不可能是钢琴吧，所以我猜应该是小提琴手。』我这样说完后开始从小提琴手的区域找寻着卢书恩的身影。 「我没看到书恩哥欸。」 『小提琴手的人都就定位了，我也没看到他。』我再重新扫视一次拿着小提琴的人面孔。 「书恩哥在钢琴那！」沂指着钢琴的方向，我惊讶地往那边看去。 『他竟然是弹钢琴！』我惊讶的看着他的脸，他也往我们包厢的位子看了过来，我看到他的手微微的挥动，我想应该是对我们打招呼，君沂跟林轩也对他挥了挥手。 看着乐队的人对我们鞠躬后便就定了位，指挥手站在最前方，双手已经摆放在开始的位子上，我有点为自己的哥哥紧张起来，虽然他主修钢琴，但我还是第一次看他在乐队里担任钢琴手。 我看着指挥手在摆动手的那剎那音乐也瞬间响起，我的耳朵瞬间被默契绝佳的乐器声一同佔领，我闭上双眼开始享受这美妙的演奏。 听着这震撼的演奏，是越听越熟悉。 「他们表演的是贝多芬的曲目。」吴成燕在我耳边说着，我的脑袋突然回想起高二那年我们两家又一起去看了卢书恩参与的交响乐，那时他还是只能担任小提琴手，而那次表演的曲目与现在一模一样，不同的是卢书恩从小提琴手变成独挑大樑的钢琴手，而我身边的曹变成了吴成燕，以及说着现在表演的曲目从我的口中变成由吴成燕的口中说出，仅此而已。 就只是这样的变动，就让我有种想哭的衝动… 我以为来看交响乐没什么的，但我不知道连个交响乐都可以勾起我跟曹的共同回忆… 原来我跟他的回忆是这么多…这么深的刻在我心里。 我以为这将近半年的日子对曹避而不见、不谈，他终究会慢慢会从我心底消失的无影无踪。 我看着坐在旁边的吴成燕，他正专心的听着音乐享受着，这使我更专注的盯着他的侧脸，明明是这么不一样的脸，明明他们没有一个相同的地方，完全没有连个神似的边都沾不上，而我竟偶尔会有种他是曹的错觉。 就这样盯着他瞧了一段时间，这时吴成燕突然转头看向了我，而我来不及收回目光，我们就这样四目交接。 “今天你的眼里像是染上了星辰那般有点耀眼。” 我突然耳边响起了他的这句话，顿时觉得四周好安静，安静到我可以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听到自己的呼吸声。 我轻轻的皱起眉头，我看到他眼里有我的身影，我从他的眼里看到自己的脸，他的表情似乎犹豫着什么，此刻的我无法思考，我看着他的手缓缓地朝我的脸过来，我就这样看着他的手离我越来越近直到我的脸颊感受到他手掌的温度，而他的手掌就这样轻轻的抹去我快落下了眼泪。 我知道…我真的有感受到…当我看向吴成燕的那双眼睛时，我知道…自己竟然就这样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