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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便去看洛长鹤的反应。 洛长鹤正淡淡垂了眼拨弄持珠,没怎么听的样子,半晌才微一抬眸,启唇道:何时? 下月十六。玉绮年慢慢答道,是个赏月的好日子。 坐在一旁的方虞阁主闻言立刻便起了盘小六壬。 连算三盘皆是留连,他觉得大事不好,急得杀鸡抹脖的对洛长鹤使眼色。 洛长鹤眼风也没动,仍旧一下一下拨弄着持珠,把话头淡淡递了出去:诸位以为如何呢? 方虞阁主立刻接口:兹事体大,我等需要先商议才是。 玉绮年很好说话:自然。 诸位且商量吧,正好让我逛逛这雁宕山。 他散漫一笑,正要转身出殿之时,突然顿了顿,想起来什么一般又回过身。 瞧在下这记性,还有件大事忘了说。 众人顿时又警惕起来,方虞阁主又冷冷哼了一声,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哦?大事? 正是。玉绮年笑眯眯的,吾主有命,令在下问询 相姑娘身体可大安了? 满殿一静。 有反应慢一点的,一瞬间还没反应过来这所谓相姑娘是何方神圣,刚皱了眉想出声问一问,就被身边坐着的人轻轻一碰。 噢,想起来了! 于是气氛就有点微妙。 洛长鹤前段时间折腾的动静太大,因此哪怕是方虞阁主这种两耳不闻窗外事的人也有耳闻,知道一十二层佛塔之上,精心养着位漂亮姑娘。 说实话,这种事情若是放在平日,哪怕是顾忌着佛子不敢当面言说,也会有许多作风老派的修士背地里批评他禅心不净,实在放肆。 然而这是在现在,魔族卷土重来气势汹汹,洛长鹤几乎是一个人杀了半个魔域,别说他金屋藏娇了,就算是他领着人来宣布自己今晚就要拜堂,他们也愿意立刻吹吹打打把人送进洞房。 只要不是不管我们,干啥都行。 但现在气氛实在尴尬。 你一个魔尊,关心人家姑娘身体干什么,跟你有什么关系! 最近十分倚仗崇拜洛长鹤的方虞阁主心中忿忿,正想身先士卒开口顶回去,洛长鹤却淡淡开了口。 甚好。 语调低而冷,极清极平,仿若风静静拂过连绵雪山。 熟悉洛长鹤的人能听出来,他此刻,心情不太好。 玉绮年却恍若未觉,继续含笑道:那便好,吾主命在下取了灵草,特为相姑娘奉药。 话音刚落,他又补充道:事关相姑娘身体安危,还请上座勿要擅专,总该由相姑娘决定才好。 洛长鹤一顿,抬起眼。 自入殿来,他始终淡淡垂着眼未曾看过任何一人,此刻骤然一抬眼,玉绮年都不禁一滞。 僵硬。 良久,道了终于开口打破僵局,低声道了一句佛号,吩咐道:带这位施主去前殿饮茶。 玉绮年微微一挑眉,也不想继续在这触霉头了,从善如流道:好。 * 相凝霜溜溜达达下了明塔。 她最近被洛长鹤关在塔里养伤,把她当个玻璃瓶一样养着,灵丹汤药每天都得吃一箩筐,地也不让下,好不容易这几天松快了些,她便在塔中打坐调息,没成想遇到了瓶颈。 反正身边放着好师父,她也不硬自己琢磨了,便想去找洛长鹤问问。 顺便谈谈恋爱。 她就这么提着裙子脚步轻快的出了明塔,还跟守在明塔外的佛修一个一个打了招呼,这才穿过回廊,又绕过伽蓝殿,往藏经楼的方向走去。 洛长鹤在寺中每日都过得很规律,除开在塔中为她调息养伤,照顾她喝药,就是去藏经楼中修行,或者在金殿念佛。 本来念佛修行这些活动都是在塔中进行的,但被她眼巴巴看着,他根本就静不下心,只想去亲亲抱抱阿霜,又为了不误修行,之后换地方干正事。 现在这个时间,应该是还在藏经楼吧。 相凝霜这样想着,从法堂与禅堂边上的夹道中穿了过去,想快点到达。 这一片夹道虽然有些狭窄,但花木扶疏,石板幽洁,旁边植着一树山玉兰,仅仅只是走过也让人心旷神怡。 她步子便慢了一点,贪看路上的景致,视线一转,却瞥到对面的禅茶室走出来个人。 那人姿态懒懒散散的,身后却跟了一群武僧,个个修为不低还如临大敌,她微微一怔,正有些好奇这是什么人,那男子却将头转了过来,和她对上了视线。 是个魔修。 她一瞬间意识到了,轻轻一皱眉。 玉绮年却微微一笑。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真给他碰着了。 于是他轻轻一挑眉稍,带出一点很难言、却十分落拓风流的神色来,含笑道:相姑娘,百闻不如一见。 他脸生得十分不错,再加之魔修自带的那点邪肆气质,这样微微含笑的神情很能惹得人愣怔。 身为一个魔修,他与生俱来就有很多恶趣味,自家主上那般郑重其事要看顾的人,还是这么一个光艳端丽的美人,他忍不住就想招惹一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