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了樱桃,绿了芭焦 第15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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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豆扭头:“虎子不是买了吗?” 顾弈箍住她的肩,不许她回头:“我给你买!” 切!什么呀!刚刚还不理她,现在这么亲热算怎么回事。 青豆拍开他的手,欲往巷里跑。顾弈拦腰一抱,强行抱她往外。青豆挣扎:“你有病啊!” 顾弈压低声音:“灯关了!” 青豆还沉浸在自己为主角的戏份里:“啊?” 顾弈重复一遍:“他们关灯了!” 青豆挂在他臂弯,愣了愣,讪讪一挣,落到地面。天哪,她看不懂这个世界。素素和虎子每一次在一起,都在挑战青豆的想象力。 鲜花插牛粪,一点不般配。 顾弈与她隔开距离:“走吧。” 青豆:“去哪儿?” “买火树银花。” “你愿意跟我一起放吗?”青豆故意这样说。 顾弈瞧见她故作委屈的酒窝,郑重其事地一字一顿:“我愿意。” 青豆的眼里闪过惊喜,又被他下一句脱口而出的“开玩笑的”给浇灭了喜悦。 一个男的不喜欢你的时候真是捉摸不透。 青豆回头,望向黑灯的桌球室,“你说……他们有那个吗?” 顾弈的背影一顿。 青豆上前两步,忽然着急:“啊?” 顾弈知道哪里有的买。他让青豆站这儿,他去去就回。 青豆怎么可能听他的,跟着一起去了。 神神秘秘的,以为什么交易场所。实际就是斜街的杂货店。 那间门店住了一家子,正常层高隔开两层,楼上堆了杂货和小床。昏暗的灯光外,一个小男孩蹲在室外看蚂蚁。 青豆不好意思听顾弈买东西说什么,便也蹲下,跟小男孩讲话:“新年好。” 小孩发型像三毛流浪记的三毛,“新年好。”他的好是第四声,带有浓重的乡音。 青豆挤出友好的酒窝:“怎么没听中央台的新年广播啊?我看到那边有台收音机。” 小孩:“俺爸妈不许俺听。” “为什么啊?”青豆不解。 两句话的功夫,顾弈两手抄兜走了出来。 青豆见小孩垂头撅脸不说话,鼻音又追了声问询。 小孩鼻音湿重:“说浪费电。” - 再走回去,青豆脚步不如来时轻快。顾弈见她一步一拖,逗她道:“你再走这么慢,虎子和素素要领结婚证了!” 青豆苦脸:“虎子才不舍得逼素素呢。” “那是因为素素喜欢虎子。”所以虎子才不舍得逼素素。 “啊?”青豆抬起头,“怎么看出来的?” “虎子出了这么多事,但素素一直在等他,也没找人。”这行为在顾弈心里,算是喜欢的铁证。 “这就是喜欢?” 他答非所问:“反正,虎子这趟也是下了决心的。” 青豆想了想:“可是素素不是给虎子放了场告别烟花吗?” 顾弈:“花里胡哨的,你也信?” “为什么不信啊?”那天虎子和素素告别的忧伤如此明显。 “真的分开不会整这么多仪式。真的不在乎也不会去清算。”一个包算什么,一场烟火算什么,说到底就是放不下,东拉西扯硬找理由。 顾弈把东西挂门上,轻轻敲敲门,拉着若有所思的程青豆飞奔出巷。 这声敲门声惊动了里面的人。素素左手攀在虎子臂膀的“愛”字上,吓了一跳:“谁啊?” 虎子撤出来,开灯查看,等探出门外,擦到包装袋,才恍然笑了。 “估计是豆儿给的。”他的眼神柔软成一滩水,把家伙送到素素眼前,“但豆儿不知道你都准备了。” 素素:“我可不会吃那个亏。” “怎么了?”虎子对此全然不知。 “豆子……算了,没什么。”素素手臂遮住眼帘上刺眼的光,“你把灯关了。” 虎子小媳妇样儿,拿扎手的寸头拱她:“我想开灯。” 素素踹他:“你也不看看自己多丑!关灯!” 虎子身体的窸窣声停住,赤脚踩在砖地上,一声不吭地把灯关了。再回来,东西笔挺但是本人的精气神萎了。素素环上他的脖颈,脚支着身体,往台球下方挪了挪,拔他胡须:“我胡说的。” 虎子没信,做了个假动作:“那我去开灯。” “不许!”素素贴进他宽厚温暖的胸膛。 “你嫌我丑……” “丑啊。确实丑。你要不信就撒泡尿照照自己。” 他挺身进入:“那你还……” “还什么?”素素颤着身,出了口气。 “还那个我……” “哪个啊?哪个啊?王虎你有话都不会直说吗?你跟顾弈学坏了。以前多好的人,有话直说,现在也学会藏着掖着了。” 虎子紧紧抱住她,用身体将他的心肝宝贝藏起来。但他没把这句话说出来,埋她发丝里委屈:“我没藏着掖着,我怕你害羞。” “我会害羞?” “行,你不会,我害羞行了吧。” “你羞什么呀?” “我羞……我……我羞。” “羞我喜欢你?” “……”他吞了口唾沫,呼吸粗重,“你真喜欢我?喜欢我什么?”他真的一无所有。 素素撩头发,理直气壮:“我喜欢你丑啊!” 虎子苦笑:“行。算你狠。” “天底下再也找不到丑成这样,还让我牵肠挂肚的男人了。”素素捧住他的脸,心疼地细啄他的额角,“以后不许闹脾气,知道吗?” 虎子那点自卑随头顶爆起的鞭炮声消散。 他在噼里啪啦里疯狂耸动。那一刻,他就一个想法,把命给她。他王虎的命以后就是罗素素的了。 喜剧的是,这晚虎子的命差点真交待在屋里了。据后半夜晚归的小徐说,把虎子拖出来的时候,屋里炭烧得比外头烟火还要红火。 要不是掐人中抽巴掌后醒了,小徐差点送他去急诊。? 因一氧化碳过量,虎子脸颊泛起两坨好看的樱桃红,直到大年初一早上才消掉。 - 另一边儿,青豆和顾弈燃放火树银花时,展开了一段极为深入的对话,最终不欢而散。 第117章 1996·冬 ◇ ◎蝉不知雪6◎ 他们由虎子和素素的关系发散, 谈至小桂子。 顾弈第一次承认,小桂子确实是他。他坦白得很突然,让程青豆来不及演出生气状态,愣成一根桩子。 “没办法, 那时候你对交笔友太热情, 我不想看你每次找信都失望, 所以左手提笔瞎回了句诗。让你高兴高兴。” 拜她所赐,他后来左手写字越来越好, 大学舍友旷课, 遇上老师随堂小考,他能左右手快速完成两人份的试卷。 青豆疑惑, 从取笔名开始,就是为了满足她交笔友的心愿? 顾弈不屑, 他怎么可能起个太监名。他们那个年纪,最在意男子汉大丈夫, 喊谁太监比骂亲娘还严重。他每次在信封上署名, 都膈应得很。 说这段的时候, 青豆挺开心的。 虽然羞耻中夹杂真心错付的恼恨, 但回头想想, 有个人不愿看你失望,假扮了一个虚构的人驻进你的生活, 还挺罗曼蒂克的。 很快, 随火树银花火苗渐熄,话题急转直下。 顾弈面无表情看着她眼里熄灭的火光, 和尚念经般背诵:“我很容易对陌生的人心动, 也许, 我更可能对一个陌生的人发生心动。但我好市侩……啧啧……我知道不可能有一个陌生人比过他。”他冷笑一声, “‘他’谁啊?这么可怜?” 青豆乍一听还挺激动,以为是表白,要和好了,听着听着嚼出不对味,脸不由耷拉下来。 是她写给小桂子的信。 要是知道这信是给顾弈看的,切入点能是这个?肯定得写成最后一封给小桂子的信那样,满腔哀怨里掺杂绵绵爱意,哪能这么纯粹! 青豆酒窝闪烁,开始装傻:“就是啊,谁啊……” 顾弈打火又点了一支火树银花,塞到她手上,“你知道火树银花一旦点燃,怎么吹也吹不灭吗?” 青豆小心翼翼呼了两道风,还真是。“神奇。” “它只能一路燃尽……”他指着爆裂的火花,“就像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