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惊,全家就我是土著! 第21节

    这明显是沈修找不到凶手胡乱指认的。

    王晏之是巡抚大人保荐来的,没有证据的情况下是不能乱定罪的,事情不了了之。他撑着病体回到住处,林文远离着三步远跟在他身后,就在开门的一瞬间,林文远突然道:“我看到了……”

    王晏之扶着门框回头看他。

    “我看到你半夜出去打人了。”

    王晏之眸光冷冽含着讥诮:“所以呢?要去告发我?”

    林文远眉心微蹙:“你一直在如意面前伪装?”

    “我同如意如何好像不关你的事。”

    林文远良久无语:如意成亲那日他是打算祝福的。

    门砰咚被关上,大冬天的林文远冷得发抖,薛家这赘婿脾气古怪,打起人来狠辣无情,太多秘密的人实在不是良配。

    他在考虑要不要告诉如意。

    随后几日,林文远目光时刻停留在王晏之身上,他永远一副瘦削病弱的模样,说话斯文气短,见人三分笑。

    瞧不出那天夜里半分狠厉。

    林文远一时有些分不清楚是不是自己眼花了。

    那头的薛如意丝毫不知道县学发生的事,回去后话本也不敢多看,每天看一页,勉强撑过三日。

    可三日后天降大雪,根本没有跑腿的愿意冒着大雪进村。薛如意那个急啊,额头都冒出一粒痘,又等了两日等来兴冲冲回来的薛二。

    薛二是巡抚手下的官差亲自开道送回来的,村民听到动静全跑过来看。

    “薛家老二现在出息了,你瞧瞧身上的锦缎,还是官差亲自送回来。”

    村民羡慕的紧,林二丫垫着脚看,听到周围议论的声音当即嗤笑道:“你们先前还说薛二哥游手好闲,天天浪费银子瞎折腾,现在知道羡慕了。”

    村民不服气:“你娘也没少说呀,说得好像你们不羡慕似的。”

    村民还想看,薛忠山把门一关,所有的窥探都隔绝在外。

    薛二自知先斩后奏把王晏之弄进县学有些理亏,站在离薛忠山十步开外讨好的喊了声:“爹……”

    薛忠山抡起扫把就追,薛二被吹得上窜下跳,边跑边举起手里的一袋子银两大喊:“爹,爹,手下留情,我出去也不是干白功的,利国利民还利家,我挣银子了。”

    “大过年的,别把我打瘸了不吉利,年货还等着我去办呢。”

    薛二直接躲到薛如意身后,把袋子塞给她,道:“小妹,帮我挡一挡,这些全是你的了。”

    薛如意扯开看了一眼,足足有三百两。寻常见钱眼开的薛如意这会儿也提不起什么兴致,扭头问:“你回来没去县学?怎么不顺便把表哥接回来?”

    薛二一脸你疯了吧的表情:“我好不容易把他坑进去,还去接?”

    薛如意把银子往雪地里一抛,朝她爹道:“接着打吧,别留情。”

    薛忠山一扫把拍过气被薛二稳稳的接住,他疑惑的问:“爹,小妹怎么了,连银子都不感兴趣了?”以前小妹喜欢漂亮的裙子,后来喜欢甜甜的糕点,之后只喜欢银子,十几年都没变过。

    今天这是怎么了?

    薛大捡起地上的袋子掂了掂,顺口道:“想安子了呗,这几日眼睛都看长了。”

    薛二不解:“啥意思?不是说假成亲,怎么就想他了?”。

    薛大道:“感情突飞猛进,你出去没多久就领了官媒的婚书,现在安子是你正经八百的妹婿。你坑他,小妹能有好脸色?”

    被全家误会的薛如意拿着看了几天的话本来回叹气,这委实不能怪她迷恋,这完全就像突然接触言情的学生,半夜窝在被窝里点灯看都是轻的。

    薛二鬼叫:“怎么每次我不在家就发生大事,不行,这事我还没同意,怎么就成真妹夫了?”

    他刚说完,院门外就有人敲门大喊:“薛二,在不在家,你妹夫和林秀才的马车困在村口了,快去帮忙抬一下。”

    薛大和薛二还没应声,屋里头的薛如意先冲了出去。

    薛大和薛二互看一眼:得,这妹夫不认也得认。

    父子三个赶紧跟在如意身后往村口去,王晏之和林文远搭乘同一辆马车回来,下雪路面看不清,马车车轱辘直接陷进沟里,几个人抬都没用。

    村民见薛如意过来,纷纷让开道,欣喜道:“让开,让开,薛家老三来了。”

    人群散开,撑着一柄浅色墨花的王晏之安安静静立在马车边上,身姿缥缈,眉眼入画,衬托得旁人黯淡无光。薛如意不知怎得一眼便瞧见了他,面容好像也区别于他人格外清晰了起来。

    她眼眸在发光,快步走到他身前,抬头仰望,语气里都是雀跃:“表哥,你回来了。”

    这是小别胜新婚啊。

    周围的村民笑呵呵的看着,有人调侃道:“如意啊,快搭把手把马车先弄出来再看你夫君。”

    一旁的林文远看看浅笑的王晏之,又看看如意,神色有些纠结。

    “表哥,你等等。”薛如意转身,只用一只手轻轻一拉,陷在坑里的马车直接就起来了,轻松地仿佛拿一块木头,一个玩具。

    来帮忙的村民都羡慕的看着她,这力气是他们的就好了。

    种田的人有力气就有口饭吃。

    王晏之眼眸微微睁大:原来表妹的特殊之处在于力气。

    似乎能力拔千金。

    马车送到村口就转身走了,帮忙的村民瞧见薛二都围过去问东问西。薛大帮忙提东西先走,后面就剩下薛如意、王晏之和林文远。

    薛如意凑到王晏之身边,拉了拉他袖子,另一只手伸出,目光灼灼的看着他,显然在讨要话本。

    王晏之还没说话,身后的林文远上前两步拦在俩人身前,道:“如意meimei,我能单独同你说几句话吗?”

    薛如意有些不耐,但想到林文远人还不错,最后还是点点头,跟着他走远一些。

    俩人离王晏之十米开外,确保常人听不到,林文远才开口:“如意meimei,周安他有很多秘密,我亲眼看到他一个人打了沈修三个人。他这个人表里不一,不病弱也不良善,甚至有些阴狠。你不要被他外表骗了,他不是好人。”

    王晏之依旧撑着伞安安静静站在那,眉眼如春山映雪,甚至还带了笑。只是笑意却不达眼里,眸色浅淡如朔风冰河,凛冽又危险。

    林文远的话他听得一清二楚。

    王晏之心里发笑:这人还是不死心,还是想挖自己墙角吗?

    他恍然想起昨日沈修说的话:要想小娘子死心塌地的跟着你,就得夫妻之实。

    夫妻之实……

    第25章

    薛如意回头看他, 就见他单手执伞,捂唇连连咳嗽。瘦弱的身板掩在厚厚的狐裘里也遮不住满身的病骨,弱不胜衣的模样仿佛随时要栽倒在雪地里。

    就这样, 要打谁?

    “你胡说什么?我表哥连家里的大鹅都打不过,能摁着沈修打?”薛如意不满。

    林文远面色涨红, 辩驳道:“我说真的, 我对天发誓, 真的看到他打人。”

    薛如意不耐烦朝咳得眼尾发红的王晏之跑去, 奔跑带起的雪渣子溅了林文远满鞋面。她一手接过他手上油纸伞,一手在他背后轻轻顺气, 急道:“表哥,你没事吧。”按理说有一个多月了,不应该咳得这么厉害。

    “表哥在县学没有好好吃药吗?千万不能断, 不然之前的药又白吃了。”那药可贵了。

    王晏之缓过声摇头:“吃了, 就是吹不得太久的风。”他缩着身子, 拉紧狐裘四处看看, 那意思已经很明显了——没事就回去吧, 别跟外人bb。

    她扭头朝依旧立在雪地里的林文远道:“以后别乱说了。”接着又放轻声音朝王晏之道:“表哥,我们回去吧。”区别对待不要太明显。

    王晏之点头, 在薛如意看不到的地方扭头朝林文远露出一抹讥讽的笑。

    林文远气闷, 觉得眼巴巴跑来告状的自己像个傻子。

    等俩人相携走远, 林二丫连忙跑过来帮林文远拿东西, 见自己大哥还一直看着如意的背影, 顺口嘟囔道:“哥, 你还喜欢如意啊?她都嫁人了, 而且她夫君还那么好看, 你就别惦记了。”

    “我没惦记, 但是她夫君……算了。”林文远背着书篓大步往回走,林二丫摸不着头脑,拎着东西深一脚浅一脚的跟着跑。

    进家门之前,王晏之摸出藏在怀里的话本偷偷塞给薛如意,又道:“还挣了些银子,放在行礼里的,晚上拿给表妹。”

    薛如意边塞好话本边问:“多少?”

    王晏之伸出骨节分明的手晃了两下:“五十两。”

    “怎么这么多?”他好像才去几天。

    王晏之笑道:“年底了,许多人急着写两篇文章糊弄长辈,银子自然多。”他话语一转,开始邀功:“我说表妹嫁我不亏,你瞧药钱差不多挣回来了。”

    县学里以前出手阔绰的学子,现在一到月底就哭穷。

    “表哥是很厉害。”薛如意从不吝啬夸奖,她默默把这些天的挣到的银子数一遍,发现有好几百两了。她在心里盘算怎么才能利用这些银子挣到更多的银子呢。

    饭菜的香味透过灶房远远的传来,薛忠山大嗓门朝外喊:“饭菜马上好,老大老二摆碗筷,让如意和安子去正屋等着,里面烤了火炉。”

    薛家一大家子都齐了,薛忠山多做了几个菜,小小的方桌摆得满满当当。

    一家人围着桌子坐下来,薛父热情的开始报菜名:“沙茶牛rou、香煎芙蓉蛋、锅塌黄鱼、雨前虾仁、东坡肘子、及第粥、爆炒双脆,三鲜菌菇汤,最厉害就是这个霸王别姬了,用老王八和嫩母鸡一起炖的,汤汁清醇,rou质酥烂。还加了如意挖的百年人参,补气血特别好,安子要多喝一点。”

    薛二哈哈笑起来,指着炖锅里的王八道:“爹啊,你这名字起得特别有意思,霸王别姬……哈哈哈。”

    其他几人都跟着笑起来,只有王晏之不知道‘霸王别姬’的典故,一脸莫名看着汤里的王八和鸡。

    薛忠山先装了一碗汤给如意,薛二鬼叫道:“爹啊,你又偏心,这个月明明我挣的银子多,按劳分配我应该第一碗。”

    “人参还是你meimei挖的呢,她都没说什么你瞎咋呼啥。”

    吃饭就吃一个气氛,薛家的饭桌上永远都热热闹闹。

    周梦洁拿出一只琉璃瓶,笑道:“来喝点果酒,这是你大哥之前酿的葡萄酒,度数低不醉人的。”

    那琉璃瓶清透纯净,紫红色的液体盛在里面轻微的摇晃,纯正浓郁的香味在席间飘散,色泽悦目,引人垂涎。

    王晏之少时常常同太子参加宫宴,天下美酒都有尝过,周梦洁手上的酒还从未见过,更何况还是用昂贵的琉璃瓶盛的。

    “葡萄酒?”

    周梦洁给他倒了一小杯:“你病还未好,尝一点就好。”

    紫红的葡萄酒挂在杯壁上,透亮泛着浅浅光泽,似是一眼能看到底。桌上所有人都盯着王晏之看,他端起酒杯慢而稳的抿了一口,香纯绵长的口感在舌尖漫延,有点酸,有点甜,还有点辣,层次十分丰富。

    给他的感觉倒像是薛表妹——冷、甜、辣、无孔不入。

    “怎么样?”薛如意眼眸亮晶晶的看着他。

    王晏之转眸看她,很认真的回:“不错。”顺手又抿了一口:“这酒用葡萄做的吗?”这酒的味道实在是好,比皇宫很多酒都好,只是不够烈。

    薛家人太多难耐,他每次都被惊到。